嘀……嘀嘀……
不耐煩的按着喇叭,慕楚昊催促後面的人快些上車。
“來了,來了”,呂惜柔一邊應着,一邊開始小跑。好不容易喘着氣息坐進副座,擡手順勢摸摸鬢髮,卻不小心將鑽石耳針碰落。
“噯,唉……”
有些煩躁,呂惜柔低頭四下瞧瞧,動手掀開車墊。
慕楚昊睨她一眼,沒什麼表情的發動引擎。
呂惜柔埋着身子在車底東翻西找,忽然,“呀,楚昊,你這車裏怎麼有血?”
她驚叫一聲,丟下掀翻的車墊,害怕的輕撫胸口,“楚昊,這血怎麼回事?”
血?
車速緩下來,慕楚昊順着她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看見一小團乾涸的血跡。立即的,慕楚昊想到那晚血流滿面的夢汐,雖然他從醫院出去後就直接去洗車,但估計是當時留在車墊上的血跡被洗車工遺露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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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昊……楚昊……”
看他盯着血跡出神,呂惜柔搖搖他手臂,“怎麼了?正開車呢,專心點。”
被她這麼一說,慕楚昊這才趕緊將眼神落迴路面,好在道寬車少,一路下來倒也沒有發生什麼。
“楚昊,你這車裏怎麼會有血呢?”找不到耳針,呂惜柔也就不找了,將另一隻耳朵上的也取下來,隨後放進包裏。
眸光瞟着她只是隨口問問,並沒太多心思放在那團血漬上,慕楚昊本身也不想多說,他狀似專心的盯着路狀,“不知道,待會兒洗掉就好了。”
“嗯”
呂惜柔用腳尖移了移車墊,將那團血漬完全遮住後,這才摸出化妝鏡,對着鏡子左照右瞧,“楚昊,我們下個月去哪裏玩啊?本來是想着趁結婚好好度個蜜月的,可你最近又那麼忙,照你這樣下個月手頭的事能忙完嗎?我可告訴你哦,最遲就是下月,旅遊的事不能再拖了。”
闔上化妝鏡,呂惜柔偏頭看去,卻發現開車的人心思不知道神遊在哪塊去了,她怒了臉,稍稍提高嗓音道,“楚昊,和你說話呢,你聽進去沒?”
“你說什麼?”
他回她一個茫然的眼神。
呂惜柔當下更是抿緊紅脣,正想開口嬌嗔幾句,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起。
慕楚昊摸出電話,視線落在屏幕閃耀的名字上,微微蹙了眉。
“誰打來的?”瞧出他反應有異,呂惜柔靠過去,想看看來電的人。慕楚昊卻將手機換到另一隻手上,按下接聽鍵,不冷不熱的開口,“什麼事?”
呂惜柔癟了癟嘴,身子退回去,哼起小曲看向窗外。
一分鐘後,慕楚昊放下電話,呂惜柔轉眸回來,卻見他的臉陰沉的可怕,很是奇怪,她問,“出什麼事了?誰打來的電話?”
“我先載過去,你自己慢慢挑,待會兒搭出租回去。”
他不回答,只用冷硬的口氣對她說。本來想撒撒嬌的,但瞧他臉色越來越暗,呂惜柔當下也就不敢多問,“哦”,她輕輕如貓兒般應了一聲,心情也被這通電話撩撥得七上八下。
一路狂奔,保時捷剛一駛進醫院,遠遠的,慕楚昊就瞧見站在住院部臺階下兇猛抽菸的男人。將車停好,慕楚昊也幾大步走過去,“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你自己做的事卻問我怎麼回事!”
沒好氣的,沈喬彬煩他一眼,丟下菸頭,皮鞋重重踩上去
,留下一地黑色灰燼。
“不可能!”
慕楚昊聲音拔了個尖兒,他眸凝玄冰,雙手煩躁的插入發內,“我和她就那麼一次,而且是在兩個多月前,她怎麼可能就有了一個月身孕?”
剛纔接到沈喬彬電話,說是夢汐已經懷了一個月的身孕,不過昨晚流產,她人正在醫院,說他如果還是個男人,那就來醫院看望夢汐。當時聽了,慕楚昊只覺得心中躥起一股無名火,到不是因爲被沈喬彬說得多麼難堪,而是想到自己與夢汐僅有的那一次是在兩個多月前。所以,孩子不是他的!
火氣噌噌的冒上來,慕楚昊長臂一揮,花壇裏半人身高的萬年青被他堅硬的拳頭生生鑿出一個凹陷窟窿。
“不是你的?”聽他這麼一說,再看慕楚昊陰鬱的臉,沈喬彬也隱約覺出事有蹊蹺。
慕楚昊的爲人他了解,是絕不會在這個問題是用撒謊來推卸責任的。但從夢汐口中沈喬彬又間接證實孩子是慕楚昊的。那麼,問題點在哪裏?
心裏的憤火和爐火已經衝上腦門,夢汐懷孕的事令慕楚昊感覺心窩被人狠狠插了一刀。陽光溫暖,他的感覺卻是猶如置身烈焰中焚燒。這個時候,慕楚昊想起前晚夢汐雲淡風輕的對呂惜柔說祝自己和她永遠幸福。現在再加上這個孩子,想必,離婚是她一早就計劃好的!
惡狠狠瞪沈喬彬一眼,慕楚昊說出的話又酸又怒又忿忿不甘,“沈喬彬,孩子該不會是你的想賴我頭上吧!”
“慕楚昊,我不准你侮辱我對夢汐的感情!”
沈喬彬暴怒,他一把揪住慕楚昊衣襟,襯衣上精美的木質鈕釦由於他兇猛的力道,掉下一顆落在臺階下。
“如果夢汐願意跟我,別說是我自己的孩子,就算是別人的孩子我也願意養,可夢汐她自始至終愛的是你,她眼裏根本裝不了其它人。”
住院部門口人來人往,他們詫異的看着這兩個拉扯在一起的俊逸男子,滿眼打探。
二人目光鑲嵌,慕楚昊眼神冷冽的睇他,“既然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還會有誰?”
大力的推他一把,慕楚昊擡手理了理被他揪皺的襯衣,“她人在哪裏?”
有些事,雖然已經離婚,但他必須弄清楚!
呂夢汐,如果你真是在離婚前就給我玩出這麼大動靜,我慕楚昊對天發誓,決不饒你!
隨着他的推力,沈喬彬倒退一步,也想把事情弄清楚,他盯着滿臉憤慨又陰鷙的慕楚昊,沉着聲音開口,“她在病房,跟我來。”
兩人沉默着,又各懷心事的一前一後來到病房,卻撲了個空。找來護士打聽,才知道夢汐去了後面花園曬太陽。
沒見到人,慕楚昊不知道心中爲何有鬆口氣的感覺。他甚至覺得自己在害怕,是怕從她嘴裏聽到孩子不是他的?還是怕從她嘴裏聽到自己的孩子沒有了?
不過,無論哪種都會令他難堪加難受。
腦子一團亂,和沈喬彬來到花園的時候,遠遠,他們看見半蹲在長椅前,和一小女孩玩耍的夢汐。
夢汐將落在地上的皮球撿起來遞給小女孩,她笑盈盈的和小女孩說着什麼,然後女孩撲進夢汐懷裏,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樂得夢汐笑開了花。那樣明豔動人的微笑,比此時天上的日頭還要燦上幾分。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有難言的苦澀。步子不急不緩,他們走過去。
“夢汐”
聽到沈喬彬的聲音,夢汐回頭,可盪開的笑容在見到他身邊的男人時,悽然的,凋零下去。
“喬彬哥”
站起身來,她先是喚了一聲沈喬彬。
看到在他身後俊臉陰沉的男人,夢汐的心裏惶惶不安,她咬了咬嘴角,“楚昊哥。”
夢汐的聲音細得像是沙,從慕楚昊身邊流走時他想伸手去抓,可它們卻從指縫間不作留戀的流走。
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就像一直以來專屬於自己的東西卻在一瞬間不再是自己的,而且此時已經依附於他人。那種突如其來的失去感和被遺棄的感覺好似令他一下子連生命都失去重心,像是身上的肉一片片被人割下來,那樣的,切膚之痛!
拳頭緊了緊,慕楚昊衝過去,一把攫住夢汐手腕,暴怒的吼,“孩子怎麼回事?”
夢汐嚇得不輕,好半晌只能睜着水眸,卻說不出半句話。
沈喬彬長腿一跨,身子擠在兩人中間,“放開她,夢汐身子還很虛,你別把她再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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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揪着慕楚昊的手,想要扯開,但慕楚昊的手掌卻像生生烙在夢汐手腕上,他虎口力道越來越大,疼得夢汐皺起眉頭嚶嚀開來,“楚昊哥,好痛,你先放開我。”
“說,孩子究竟是誰的?是哪個混蛋的?是不是呂宇洛?說啊,你給我說清楚!”
他非但不鬆手,掌心的力道更加收緊,好像想將夢汐纖細的手腕活活捏碎一般。
“慕楚昊,你放開!”沈喬彬怒了,他一拳頭揮上慕楚昊的臉。那拳頭狠勁十足,落下之後幾乎立即在他臉上浮現大片紅腫。
慕楚昊吃下這記硬拳,卻是順勢將夢汐往旁邊一拽,夢汐“啊”的一聲撞上不遠處的一顆粗壯的槐樹上。
身體本來就很孱弱,再加上這一撞,夢汐只覺得整個身體都像散了架一般,軟軟的,夢汐就想癱坐在地上。
“夢汐……”沈喬彬跑過去,抱住身子不斷下墜的她,滿臉的心疼就像泛潮的浪,洶涌的淹沒過去,“來,靠我身上,我扶你回去。”
夢汐痛得直哆嗦,她輕輕搖頭,對上幾步之外慕楚昊那冷冽的眼神,虛弱開口,“哪個混蛋?呵……”
她輕輕笑開,灰白的嘴脣咧開譏笑的線條,“那個混蛋就是你!楚昊哥,你從來就沒相信過我,不論我說的任何一句話,或者我做的任何一件事,就連我看你的眼神,你也認爲那是虛僞和算計。你那麼清醒的恨着我,所以從時間上你當然會懷疑這個孩子的來歷,但你在糊塗的時候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我做過些什麼。”
“我糊塗的時候對你做什麼了?”聽出她的話外音,慕楚昊眼也不眨的看她,臉頰火辣辣的燙,他知道腫起來了,可他依然身姿挺拔,目光炯然。
隨着夢汐的話,沈喬彬也偏頭看她,迫切想要聽到真相。
夢汐笑容苦澀,“還記得姐姐生日那晚嗎?你喝了很多的酒,酩酊大醉,是秦先生送你回來的。”
說到這裏,慕楚昊隱約有了些印象,那是夢汐出院後的沒幾天,那晚是惜柔生日,他約上秦飛在酒吧賣醉,後來……
“所以孩子是那晚……?”慕楚昊屏住呼吸,他覺得心跳快得不像話。
夢汐對上他震驚的視線,字字清晰,“你整晚都叫着姐姐的名字,可你抱的人卻是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