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蒂花開_330 她走了(二)

發佈時間: 2022-10-06 08:4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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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仍是一動不動。

 聶校奈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這麼低聲下去過,以前都是女人對他軟磨硬泡,如今變成了他,這大概就是報應,吸了口氣,他繼續敲門,“涼涼,我知道你身子虛,聽話開門喝湯,再生氣也別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先生,你就別敲了,簡小姐已經走了,”大概是鄰居被他吵的煩了,出來提醒他。

 聶校奈的心狠狠的一顫,“走了?去哪兒?不是說三天後纔去新加坡嗎?”

 鄰居被他問得一愣,“不是去新加坡,簡小姐下午的時候過來託我照顧她的小狗,好像是她的奶奶昨天出了事。”

 聶校奈眉頭蹙的更深,轉身就往電梯裏走,邊走邊打電話,“給我查一下簡涼的行程,立刻,馬上!”

 此刻,簡涼一邊看錶,一邊擡頭看着前方滾滾的車流,車窗上的雨水切割的外界支離破碎,她低下頭,將自己瑟縮起來,耳邊回想過醫生的話——

 “小姐你的輸=卵=管有一根先天性粘連,能懷孕是很幸運的事,而且這個孩子很健康,建議你再考慮一下。”

 她當時拿不定主意,在手術室外躊躇了很久,那時候她有聽到小孩的哭叫聲,她被嚇到了,後來從醫院回家沒多久,就接到了電話,說她奶奶突然昏倒。

 寶寶,你這是在懲罰我嗎?懲罰我要傷害你?

 低頭,簡涼看着自己的小腹低喃,她靠在椅子上,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麼無助過。

 雨越下越大,聶校奈下了飛機,便直奔事先查到的山頂醫院,可是因爲這糟糕的天氣,一路上車堵的水泄不通。

 聶校奈不放心簡涼,一遍遍給她打電話,可她不接,其實這一路過來,他想了很多,也想清自己要什麼。

 看着電話又一次沒接通的滅掉,他嘆了口氣,口袋裏的天鵝絨盒子,硌在心口疼得厲害。

 前方的道路越來越黑暗,路燈在暴雨的侵襲下愈發黯淡,司機邊開車邊抱怨,“先生你給我的錢雖然多,但是我也要有命享受啊……剛纔廣播發布颱風預警了,你還要我去山頂的醫院,咱沒大事能緩一緩嗎?我退一部分錢給你怎麼樣?”

 聶校奈煩躁的又掏出一沓錢來,甩到司機旁邊的座位上,司機看了眼鈔票,繼續往前開,可是雨越下越大,司機還是打悚了,“先生,我把錢都退給你,我真的沒法往前走了。”

 聶校奈搖下車窗往外看了看,漆黑的夜幕根本看不到邊,可越這樣他就越恐慌,按照簡涼登機下飛機的時間,她也就是比他早到一個多小時而已,說不準現在還沒到山上,如果這樣的黑夜,她一個人……

 聶校奈不敢想,看着司機的怯懦,他直接將自己的名片丟過去,“你的車我借了,如果車被我開山溝裏去了,你就去找FL集團的財務部,讓他們給你換架直升機!”

 說完,他直接將司機拽下車,自己往上開,可沒開出多遠,就被警察攔住,“封山了,任何人不準進去!”

 聶校奈不願意,“不行,我必須上去!”

 警察勸他,可他怎麼也聽不進去,最後警察無奈的說道:“你給我們個非上山的理由。”

 “我老婆上去了,還懷着我的孩子,我不能讓她有危險,”聶校奈看着警察,“兄弟,你也有老婆孩子吧?這種情況,你也不可能讓自己的老婆孩子冒險對不對?通融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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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察被他說的有些動容,聳了聳肩,“可上面隨時會出現泥石流,你上去太危險。”

 “正因爲如此,我纔要上去,”聶校奈說着,與警察的目光對視,兩人心照不宣的擠了下眼,他衝破警戒線而入,警察裝模做樣的在後面嚷了幾句。

 大雨很快將聶校奈淋透,衣服溼了水,便成了累贅,他直接脫掉外套,前面漆黑,根本不知道盡頭在哪裏?可是越這樣他越擔心,他怕簡涼也在這黑暗中。

 漆黑的路上,簡涼走路走的腳都麻了,小腹那裏墜墜的難受,她的手捂着小腹,“寶寶你一定要挺住,我們去看太婆,你一定要好好的。”

 她雖然穿了雨衣,可無孔不入的雨點還是將她淋溼,此刻,她又怕又冷,想到鄰居給她打電話說奶奶的情況不好,醫生都下了病危,她又難過起來,從小沒有父母,奶奶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承受不了這種失去。

 她一邊走一邊哭,雨還在增大,像要將這天地給吞沒了似的,越往上走,路面上折斷的樹枝和塌方下來的土石就越多,結果一個不小心,她被刮斷的樹枝絆倒,摔了個跟頭。

 手按在地上,被碎石劃得皮開肉綻,疼的鑽心,她握了握拳頭,忍住眼淚咬牙往上爬,就在她覺得自己今晚要葬身這漫山荒野時,卻幻聽的聽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簡涼……涼涼……”

 真是要死了,她都快死了,居然還會想着那個人,大概她來到這個世上就是爲了還債的,奶奶一時錯誤的決定,毀了他的人生,所以上天便懲罰她愛上他,然後飽受折磨。

 簡涼想到這些,想到腹中被他拋棄的寶寶,眼淚流的更兇……

 身後,聶校奈看着趴在那裏好半天也不動的身影,嚇的不敢靠前,他希望是她,可又怕是她。

 好一會,他才顫抖的靠近,從地上把她抱起,用袖子給她擦了擦臉,看到她正睜眼看着自己,他才欣喜若狂的將她抱緊,“謝天謝地,我還能見到你……”

 聽到他的聲音,感受到他懷裏的體溫,她哇的一聲哭出來,原來不是幻覺,真的是他。

 這一刻,她再也不要傲驕,再也不要矜持,她一把摟住他,緊緊的……

 聶校奈拍着她,用身體替她擋住滂沱的大雨,既心疼又生氣,“這種鬼天氣,你還往山上跑,你不要命了嗎?”

 簡涼的委屈還在往外冒,負氣的回他,“我要不要命不關你的事,”

 聶校奈看着她,“不關你關我的事,還有你肚子裏的這個,都歸我管。”

 之前他問都沒問,就以爲她流產了,在來的路上,他才覺得不對,打電話找人覈實了一下,她並沒有做手術。

 簡涼一滯,緊接着哼了聲,“不要說的那麼好聽,你不是不要嗎?”

 “我的孩子我怎麼會不要?”聶校奈咬了下她的鼻尖,“你真是討厭,居然試探我!”

 簡涼眼瞼微垂,想到生死未卜的奶奶,淚水一下子流了下來,“奶奶的情況不好,我好害怕。”

 聶校奈知道她與奶奶的感情,“我相信她看不到自己的孫女,是不會有事的。”

 簡涼伏在他冰涼的肩頭,點頭,他背起她往前走,路很滑很粘,但他一步步走的格外堅定小心。

 趴在他寬闊的背上,雖然風雨交加,可簡涼卻感覺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其實她最怕這種鬼天氣,可是現在她一點也不怕了,因爲有他。

 “聶校奈……”簡涼低叫了一聲,身體某處傳來絲絲的痛感,讓她害怕也讓她緊張,“我疼……”

 聶校奈只覺得自己的手心粘糊糊的,頓時眼前一黑,腳步晃了晃,硬着頭皮喊她,“涼涼你別嚇我,你不許有事,聽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