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章節_第050章 秦三公子

發佈時間: 2023-02-15 12:5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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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沈三爺這才反應過來,一臉遲疑道:“當年我在徐州任知府,與當地大戶秦家家比鄰而居,秦家也有人在朝爲官,官拜四品郎中,他家有個小兒子與玉君年齡相當,十分聰明伶俐,自小便表現出過目不忘的本領來,才十歲便考取了秀才,素心十分喜愛,因日日與那家的夫人相見,情同姐妹,便定下了這門親事,以一副鴛鴦玉鐲爲證。”

 “素心去了這麼些年,我都忘記了這門親事,皇上賜下聖旨的時候,也沒想起來……”沈三爺一臉的懊悔之色:“沒有想到這秦家居然得了消息……”

 “這事兒鬧的這麼大,人家怎麼可能不知道?”沈老太君狠狠啐了沈三爺一口,怒道:“你口中那個神童,秦家的老三,就是去年秋上得了頭魁,考了狀元的秦子潤!”

 “秦家這些年是沒落了,但是這個狀元郎一出,最近也是有復起的狀態……”沈老太君恨恨道:“偏生在這個節骨眼上,皇上將玉君賜給了四殿下,人家不借機鬧騰纔怪!”

 “可這事兒也怨怪不了咱們……”大夫人丁氏皺眉道:“還有老三,你當年怎麼沒有把這起子事情講出來?否則那日在宮中,老太君也可以名正言順的推掉皇后娘娘的賜婚了,有怎麼會有這檔子事情?”

 沈三爺將沈玉君扔到莊子上自生自滅,只當這個女兒死了,哪裏還曾記得這婚約?此時被問,才懊悔起來:“經年日久,實是想不起……”

 “祖母,那秦家三郎既然去年便考取了狀元,卻現在才找上門來,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緣故?”

 沈玉君忽然開口,聲音清亮,清楚的傳入廳上每個人的耳中:“說不得人家早就忘記了這回事,是有人巴不得將之翻出來呢!”

 說着,意有所指的瞧了徐氏一眼。

 她心中也恨,若這事兒是真的,徐氏要是早說出來,她當時就拒絕了那個賜婚!必叫皇后無話可說!偏生聖旨已下,徐氏卻將此事鬧了出來。

 這要如何是好?

 徐氏接觸到她的目光,心中一陣發虛,但是想到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心中重新涌上一股憤怒來,當即冷哼一聲道:“人家沒提也許是想找個合適的時機,但不曾料到皇上賜下了婚約,所以這才找上門來要個說法,又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麼?”沈玉君充滿嘲諷的瞧了徐氏一眼,慢條斯理道:“母親前日去了一趟安定侯府,這見識就是不俗。你也說了,這婚約是皇上賜下的,有什麼不滿,讓秦家人找皇上說理去,爲什麼找咱們?這柿子專挑軟的捏啊!”

 徐氏聽到她提安定侯府,心中更虛,然而卻提高了聲音道:“皇上下旨是因爲他不知情,可咱們知情卻偏偏接了聖旨,人家不找咱們找誰?”

 “那聖旨是我接下來的,你的意思是怪我了?”饒是沈老太君再寵愛徐氏,聽了這話,也是瞬間黑了臉。

 徐氏聞言嚇了一跳!忙道:“老太君,媳婦不是這個意思……”

 “好了!好了!都不要再吵了!打開門,讓秦家的人進門吧!”卻在這時,沈老太爺忽然開口。

 “老頭子!”

 “爹!”

 “祖父!”

 幾道不同的聲音響起,衆人紛紛側目,將目光對準了沈老太爺。

 “叫他們進來,事情總要有個解決之法。”沈老太爺慢慢道:“聖旨已下,斷無更改的可能,如今只能好言相勸,希望秦家人能夠看開些。再鬧騰下去,對我們兩家誰都不好。”

 “那秦家人聽勸麼!”徐氏悄聲嘀咕。

 沈老太爺的目光忽然如利刃一般刺了過去:“老三媳婦!別以爲你背地裏乾的那些勾當沒人知道!這件事情了了,你自請去莊子上住一年吧!我不死,你就別回來!”

 “父,父親……”徐氏從未見過自家公爹這幅樣子,聞言霎時懵逼過去。

 沈老太君立刻不滿了:“老頭子,你這是幹啥……”

 “爹!”沈三爺也吃了一嚇……

 “我幹啥你還不明白?”沈老太爺冷哼一聲,指着徐氏道:“這個人先是收

 買謝家的丫頭,污衊玉君,說玉嬌的事情全都是玉君所爲!緊跟着,她與那謝氏合謀,整出了這件秦家的婚約,目的一是想搞臭玉君的名聲,二是破壞她與四殿下的婚約!”

 “這婦人的心,不可謂不歹毒!”沈老太爺一字一句道:“她將玉君扔在莊子上好幾年不聞不問,這筆賬我老頭子不跟她算,但是,她貪了玉君親孃的嫁妝,如今又整出這樁事情來,我卻饒她不過!吃了不該吃的!給我吐出來!”

 說着,轉頭瞧一眼大夫人丁氏:“嫁妝的事情,你來辦!務必樁樁件件都弄清楚了!不得從中貪污!”

 “是!爹!”丁氏聞言心中一陣激動。

 沈玉君孃親方素心當年的嫁妝十分豐厚,一直都被徐氏搜刮囊中,她想染指卻不得機會,如今終於有機會從徐氏手中扣出來了,她怎麼能不開心?

 就算是還給沈玉君,她也開心啊!

 也能以此促進自己與其關係……

 “爹!不可以!”徐氏還沒發話,沈三爺先忍不住了:“素心的那些嫁妝,這些年慧文一直保護的好好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是……”

 “看來當年你被髮配徐州,在那兒呆的還不夠是不是……”沈老太爺陰沉着臉瞧了沈三爺一眼。

 沈三爺頓時說不出話來了,只一張臉氣的通紅。

 徐氏已經驚呆了。

 她完全料想不到,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公爹之前,並不是很偏愛沈玉君啊……

 她哪裏知道,經過這些時日,沈老太爺對沈玉君已經認定沈玉君是沈家這些孫女中,將來最有出息的人,他連五皇子妃的婚約都想親自交給她了,又怎麼可能不維護她?

 只是造化弄人,皇帝偏生將沈玉君賜婚給了四皇子……

 也罷,那四皇子也並非是那扶不上牆的爛泥,他就辛苦一些……

 秦子潤跟在父親秦鈺清的身後走進沈家花廳的時候,目不斜視。

 青色袍擺帶起淡淡的風,露出底下青緞粉底的小朝靴,還是嶄新的。

 他今年十七歲,已在戶部任職了很長一段給事郎中,如果不出意外,等個兩三年,戶部尚書盧之俊從其位退下來,他便會上位,成爲本朝最年輕的二品大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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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這樣炙手可熱的青年才俊,並不缺年輕姑娘的喜愛,尤其是京都的姑娘們,夫人們。

 所以他很不明白父親的舉動,對方既已經另攀高枝,做了別人的王妃,他們何必還要上門吵鬧呢?到最後兩家都會顏面無光。

 “我們爭的是一口氣!”父親秦鈺清曾經說過:“子潤你別忘記了,爲了能配的上那位沈家的六小姐,你曾經寒窗苦讀十年!怕她受委屈,你硬是在京中站穩腳跟,才準備談起此事,可他們呢?竟連這點時間也等不及,就忙忙的攀上了四皇子,真真一副見利忘義的小人嘴臉!”

 唉!皇上賜婚,誰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秦子潤在心中已經嘆息了不下數十回了。他在朝中,比較清楚朝中局勢,所以覺得此事並不全怪沈家。

 但秦鈺清並不這麼認爲:“如果當時沈老太君說出與你的婚約,皇后娘娘還能執意賜婚不成?分明是沈家故意隱瞞!爲的就是與四皇子結親!是沈家背信棄義!”

 秦子潤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很無奈的被父親拉着來沈家了。

 同時他心中也有那麼一絲絲好奇,那個成了未來四皇子妃的沈六小姐,他曾經的未婚妻,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女孩子呢?

 她有沒有趣?

 “玉君見過秦伯父,秦公子。”沈玉君目不斜視的衝面前二人行了一禮,便乖乖站在沈老太君身側。一言一舉,皆無錯處,標準規範的就像在宮中呆了十幾年似的。

 秦鈺清一眼便看中了沈玉君,若眼前這個女孩子做了他秦家的媳婦,他心中是相當滿意的,更何況沈玉君還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有了她,他們沈家定會如虎添翼!

 可惜了!好好的婚約,硬是被人從中阻撓!可恨!

 秦子潤坐在父親身側,女孩子行禮的時候,他慌忙站

 起身來還了一禮:“沈六小姐有禮了。”

 “秦公子好。”沈玉君衝着他客氣的點了下頭。

 秦子潤看清楚了沈玉君那一雙漆黑如墨的大眼睛,平心而論,這個女孩子長的很漂亮,又懂禮數,又會醫術,xin子看着也溫和,的確是配的上自己的……

 只可惜有緣無分啊!

 他心中只是有一絲絲的可惜,並不如何感到心痛。

 “玉君這孩子,從小命苦。”沈老太君嘆息着道:“一生下來就有啞疾,在莊子上呆了好幾年,如今剛剛好轉,沒想到皇上就下了聖旨賜婚……”

 秦鈺清一臉詫異:“沈六小姐當年在莊子上的時候,沒有啞疾啊?”

 沈老太君的絮叨戛然而止!

 “沒有啞疾?”她匆匆回頭,一臉詫異的盯着沈三爺:“不是你說玉君在徐州生下來的時候,是個啞巴麼?”

 沈三爺一直都在扮演着一根隱形的柱子,此時聽到提問,無奈答道:“娘,您記錯了,玉君是十二歲上回到京中的時候,才突然啞的……當時請了好多太醫都沒治好……”

 “原來是這樣啊!人老了,什麼都糊塗了。”沈老太君尷尬一笑,掩飾了心中的不自在,接着道:“這孩子命苦啊!直到今年,這病纔好了,她自己閒來無事,看了幾本醫書,懂了些醫理……”

 “老太君太過謙虛了。”秦子潤忽然開口道:“起死回生的醫術,可不是單單看幾本醫書就能學會的,您太謙虛了……”

 “她那不過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沈老太君連連擺手,話還未說完,便看見一旁的沈老太爺黑了臉。

 秦子潤只覺得心中一陣好笑,這沈老太君說着說着,把自己繞進去了。

 “老頭子,您別生氣……”沈老太君安撫住了即將暴怒的沈老太爺,才嘆息一口氣道:“玉君的娘早死了,當年在徐州的事情,她也未曾與我們多說,我們二老竟是從來都不知道婚約的事情,那日在宮中,皇后娘娘再三賜婚,老身我沒法子,才應下的……”

 “沈三夫人去世,不是還有沈三爺的麼?”秦鈺清忍了半日,終於忍不住道:“沈三爺這麼多年了,也未曾向你們提起過此事?”

 “這話你問老三吧!”沈老太君將這個問題踢給了沈三爺。

 衆人的目光隨即全都望向了沈三爺,等着他給一個答案。

 一旁的徐氏,從頭到尾沒人看她一眼。

 沈三爺這兩日受到的注目禮,可謂是他這一生之最。此時看到衆人的目光,他只覺得如芒刺在背一般,尤其是秦鈺清的目光,無可奈何之下,他只好道:“秦兄,實不相瞞,我這個女兒一回京,便大病過幾場,我一直以爲她根本就長不大,因此就沒提過……”

 “秦兄此話,我有些不明白?”秦鈺清十分不解的問道:“什麼叫做大病幾場,活不了?”

 沈玉君不是好好的站在這裏的嘛!還出落的楚楚動人,哪裏有一絲病弱的模樣?

 “父親,原來我在莊子上得了嚴重風寒,差點死去的事情,您一直都知道?”驀的,沈玉君的聲音忽然響起,帶着一絲感動:“我以爲父親早就忘記我了呢……”

 這番話如泣如訴,猶如指控,衆人看着沈玉君瞬間紅了的眼眶,都覺得有些殘忍。

 沈玉君說的輕鬆,但當日莊子上無人問津,她得了重風寒差點死去,身邊一個親人也沒有的苦楚心酸,又有幾人能夠體會?

 秦鈺清瞬間明白了沈玉君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也終於明白過來,並非是沈家故意要毀約,而是沈三爺根本就沒將這個女兒當一回事!

 他都狠毒到連嫡女的死活都不在意了,又怎會記得那個婚約?

 從未見過如此這般豬狗不如的父親!秦鈺自己對兩個孩兒疼入骨髓,猛然見到沈三爺這樣的人,簡直鄙視到了極點:“沈三爺,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你的緣故!”

 秦子潤也很吃驚,他沒有想到那個與自己有過婚約的女孩子,這些年過的如此艱辛,如履薄冰一般,似乎一個不小心就香消玉殞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