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吉祥等人神情都有些焦急:“夫人留下來的嫁妝,千萬不能動……”
“爲什麼不能動?”沈玉君反問:“若是那些銀子能夠從鋪子裏提出來,救治冀州百姓xin命,我母親就是泉下有知,也會感到安慰。”
“可是,夫人一定希望那些嫁妝鋪子是隨着小姐您一塊出嫁,而不是被賣掉……”春喜低低道。
沈玉君聞言頓時一愣:“我什麼時候說要賣掉鋪子了?我只是說從每個鋪子裏提一些銀子出來,救救急,沒說要賣鋪子啊?”
“奴婢以爲,還需要很多銀子呢……”吉祥呆呆的。
不賣鋪子怎麼能夠湊夠?
沈玉君看了衆丫頭表情,這才明白她們理解錯了。
“放心吧!我不會賣掉鋪子的,咱們有多少弄多少,盡力而爲,剩下的,就看老天爺的安排。”
這一天夜裏,吉祥狼吞虎嚥的吃了飯,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一早天矇矇亮便悄悄隨着府中採辦的下人溜出了府去。
沈玉君照常起牀,用膳,這一次,她終於去拜見了沈老太君。
“玉君丫頭!沒想到你居然好的這般快!”沈老太君瞧着面前神采奕奕的沈玉君,笑的合不攏嘴:“看樣子,得多給江太醫一些診金纔是!”
沈玉君聞言微微一笑,道:“祖母,孫女病了這兩日,累的大家擔憂,心中十分愧疚難安,如今我身子已是大好,想起母親與四姐還在黃覺寺中日夜聽經,便想着再去寺中一趟,完成孫女該完成的任務。”
“你不用去了!”沈老太君一聽這話便搖頭:“如今天寒地凍的,萬一你再病了怎麼辦?這次是江太醫醫術好,這才讓你沒受什麼罪,要不然,你連除夕宮宴也要錯過了!”
說着,頓了一頓,轉頭瞧了一眼邊上的沈老太爺:“若你覺得在府中呆着煩悶,可以上街逛逛散心,城門就不要出了。老三媳婦明日便回,你不用操心這些。”
沈玉君聽到說自己可以上街逛,眼睛頓時一亮。
“多謝祖母!孫女聽您的!”
從福榮院出來,沈玉君硬憋着等了一天,這才帶着如意等丫頭坐車出門。
但在沈家大門前,她們碰上了正要出門的沈大夫人丁氏與沈若蘭。
“大伯母,若蘭姐姐。”沈玉君走了過去。
沈若蘭一看到她,臉上突的一紅,轉身便上了馬車。
丁氏臉上表情也有些尷尬:“是玉君哪!你這病纔剛剛好,這是要往哪裏去?”
“回大伯母,玉君不過是出來走走透透氣。”沈玉君笑的十分溫婉,眼中有着好奇:“大伯母,您這是……”
丁氏眼中尷尬更甚,聞言遮遮掩掩道:“沒什麼,我帶若蘭去拜訪一位夫人。”
“哦,那大伯母快去,玉君不耽擱你們了。”沈玉君一聽這話瞬間明白了。
丁氏這是帶着沈若蘭去相看那位戶部尚書的嫡長子了,若是成功,這親事就要定下來了。
難怪沈若蘭一見到她,便羞紅了臉。
沈玉君心中瞭然,站在原地等丁氏母女的馬車離去,這才慢慢上了馬
車。
“小姐,先去哪一家?”馬車裏,如意低聲問道。
沈玉君卻從衣袖裏拿出一張單子來瞧了幾眼,伸手指着一處:“去這裏!”
春喜湊過去一看,見是城中很有名望的一處酒樓,這些年生意一直很興隆。
“先從這醉香居開始吧!這酒樓是所有產業裏最賺錢的一處地方……”沈玉君沉聲道:“只是不知道,這些年握在徐氏手裏,如今還剩下多少……”
春喜聞言,面上頓時出現一絲恨恨之色:“這三夫人真是黑心!貪了嫁妝不說,連銀子也貪了!”
“沒關係,我會讓她一樣一樣的全都吐出來!”沈玉君面色平靜的收起了單子。醉香居大門前,車如流水馬如龍。
馬車在門前停下,幾乎都找不到停的地方,車伕饒了好幾個圈子纔在旁邊空地上停好。春喜扶着沈玉君慢慢下了馬車。
三人走到醉香居門前,只見人來人往,酒香肆意,雖不是飯點,但也依舊顧客爆滿,春喜轉頭瞧了沈玉君一眼,有些擔憂。
這樣人多的地方,她們就這樣走進去好麼?
正發愁的時候,春喜卻見沈玉君面色平靜的拿出一塊麪紗來覆在臉上,擡腳便朝酒樓內走去。
春喜與如意連忙跟上。
酒樓里人滿爲患,她們進來並未引起轟動,只有店小二迎了上前,點頭哈腰道:“三位姑娘,樓上請!”
“有沒有包廂?”沈玉君問道。
“有!有!”那夥計也是有眼力勁的,看沈玉君穿着不俗,氣質出衆,便知道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並不敢怠慢,親自帶着她們上樓而去。
二樓大廳內也有不少的人在座,看到她們上來,有一桌圍坐了四五個青年書生的客人,其中一人忽然起身開口道:“沈六小姐?”
沈玉君聽着這聲音十分耳熟,她詫異回頭,便看見了秦子潤。
“沈六小姐,果然是你!”秦子潤已經大步從那邊走了過來,深深的凝視沈玉君一眼:“這些日子,小姐過的可還安好?”
“多謝秦三公子惦記,還好。”沈玉君點點頭,略帶驚訝的問道:“你不是已經與秦大人一起回鄉了麼?怎麼會……”
“我沒有回去,我父親自己回去了。”秦子潤低低道,說着,臉上掠過一絲不自在的神情。
沈玉君看了他的神情,頓時明白了,恐怕秦大人是因爲昭陽公主的緣故,才讓秦子潤留在京城。
只是不知道,秦子潤這些時日可與昭陽公主見過面……
“秦三公子快回去吧!別讓你的朋友們等急了。”沈玉君朝着那一桌全都眼巴巴望着這邊的客人望了一眼,道。
秦子潤也知道自己該回去了,但是他卻有些捨不得立刻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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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城門那一別,他已經許久沒有見過沈玉君了。
但是沈玉君這些時日每天都去忠勇侯府爲張雲寒治傷換藥的事情他卻一清二楚。
再一次對這個女孩子心生敬佩,畢竟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女孩子要想擁有高超的醫術,必定吃了平常人難以想象的苦,這纔有了今天。
“秦三
公子,請。”沈玉君衝着秦子潤點了下頭,轉身朝着店小二打開的包廂走了過去。
秦子潤站在那裏,直到包廂的門關上,才悵然若失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子潤!這就是那位與你有緣無分的沈六小姐?現在的四皇子妃?”幾位同樣年輕的公子們霎時便將秦子潤團團包圍了。
“吃飯,問那麼多做什麼?”秦子潤收斂了心神,面色平靜的環視一圈,道:“你們也知道人家是四皇子妃了,就不要再議論了。”
“可是,子潤兄,你恐怕對這位沈六小姐有不一般的心思吧?”其中一個公子笑呵呵道:“你的眼神出賣了你……”
“王子文,你胡說什麼?”秦子潤面容頓時一冷:“我不過是念在兩家過去交情匪淺的份上,過去與之打個招呼而已,這難道有錯麼?”
“沒錯!沒錯!”衆人連忙應道,看秦子潤是真的生氣了,剛剛那個開玩笑的公子哥兒王子文當即道:“秦兄別生氣了,我是無心之舉。這位沈六小姐的醫術出神入化,曾經還替我家小妹治過病,所以難免好奇了些,還請莫要見怪。”
“她還替你小妹看過病?”衆公子紛紛吃了一驚,當即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如何診治的?王兄你跟我們講講?”
外頭的議論聲沈玉君沒有聽到,她在包廂內點了些菜,夥計退下去之前叫住了他。
“將你們掌櫃的叫來,我有事情找他。”
小二聞言頓吃一驚:“小姐,您找我家掌櫃的做什麼?現在這麼多客人,他抽不開身的。”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沈玉君反問。
小二瞧着她的眼神瑟縮了一下,緊跟着答道:“是,奴婢知道您是沈六小姐。”
“那好,你便去告訴你家掌櫃的,就說我來了。”沈玉君慢吞吞的掏出一塊玉佩來,啪的一聲放在桌子上:“我給他半個時辰考慮,若是不來,這醉香居的掌櫃也該換一換了。”
沈玉君講的很慢,聲音也很輕,但即便是這樣,小二也感覺到了一股子威壓朝着自己散發而來,他渾身哆嗦了一下,等看清楚了桌上那塊玉佩,他渾身哆嗦了一下,再不敢廢話,當即點頭答應:“好!小的會原話告訴掌櫃的,至於他來不來,小的不能保證。”
“你只要將話帶到便是了。”沈玉君說着,伸手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
小二神情複雜的瞧她一眼,轉身慢慢退下了。
“小姐!你說,那掌櫃的該不會不來吧?”春喜見門關上了,便有些擔憂的問道。
沈玉君沒有答話,只慢悠悠的喝茶。
如意見她胸有成竹的樣子,便給春喜使了個眼色,春喜當即閉嘴。
不一會兒,她們點的菜便一樣一樣的送上了桌。
八涼六熱,儘管只有三個人,沈玉君卻點了滿滿一大桌子的菜,等菜上齊,她便招呼春喜與如意開動:“快吃吧!這些天辛苦你們倆了。”
“多謝小姐!”如意滿臉感動:“最辛苦的就是吉祥了,可是她今日卻不在……”
“怕什麼,等這事兒忙完,我請她好好吃一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