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來吧!這又不是你的錯。”趙寶璋伸出手去,將張雪凝從地上扶了起來。
“請殿下代替我向沈小姐說一句對不起。”張雪凝滿臉愧疚道:“我大哥無端打攪,還請她原諒則個……”
“那你爲什麼不親自去?”趙寶璋凝視着她:“四哥打了表弟,你們兄妹兩心中也是恨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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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皇子爲了保護自己的妻子,怒而打了大哥,這原本就不是他的錯……”張雪凝輕聲道:“是我大哥,他故意糾纏沈小姐……”
“希望他經此一事,能長一些記xin。”趙寶璋道。
張雪凝聞言目光閃了閃,沒有接話。
因爲張雲寒被打傷的事情,衆人暫時多停留了兩日纔開始啓程返京,這個時候距離京城已經只剩下半日的路程了。
沈玉君離京的時候,上元節都還沒到,但是如今回京,卻已經開始入夏了,天氣漸漸的炎熱起來,一路之上到處都能聽到蟬鳴,衣衫換成了單薄的輕紗材質,馬車裏的厚重墊子與蒲團換了好幾次,但即便是這樣,也還是熱的不行。
正午時分,沈玉君昏昏欲睡,半點提不起精神頭,停車休息的時候,直接就睡了過去。
趙連成過來送午膳的時候,看到她這個樣子,忙吩咐人去附近的城鎮買來冰塊,放進馬車中,絲絲涼氣散發開來,沈玉君這才勉強喝下一碗湯,飯卻是說什麼也不肯吃。
張雲寒自從那日被打,老老實實在牀上躺了三天,這個時候已經恢復自如了,看到沈玉君這個樣子,在馬車外頭幸災樂禍:“我說大表哥,當日孟側妃初懷身孕的時候,是不是嗜睡厭食來着?跟沈小姐這個樣子好像啊!”
趙寶璋聽着他這誇張的語氣,臉色霎時變得難看起來:“沈小姐她是熱的!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毀壞她的名聲!再敢多說一句,信不信本宮讓人拔掉你的舌頭?”
“別!我不說了還不行麼?”張雲寒聞言連忙閉嘴,只是他臉上的鄙夷表情卻說明了他心中所想。讓人看了就忍不住想給他一拳頭。
趙寶璋隱忍下心中想揍人的衝動,但是見張雲寒說的信誓旦旦,他不由的在心裏面懷疑起來,沈玉君不會是真的有了身孕了吧?
難道她已經與趙連成……
這可真是要丟人現眼了,趙寶璋心中不是滋味的同時,忍不住替沈玉君擔憂起來,女孩子未婚先孕的名聲傳揚出去的話,必定是要被別人所恥笑的,光是唾沫星子就要淹死了她,這可怎麼辦呢?
下午開始趕路的時候,趙寶璋已經坐進了自己的馬車中,卻忽然聽得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
“安泰,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趙寶璋皺着眉頭問道。
“回殿下,是四皇子,他不知道什麼原因,又擼起袖子跑去要揍張雲寒了,沈小姐正在阻攔他。”安泰答道。
趙寶璋一聽這話便知道張雲寒所講的那些閒言閒語終究是傳入趙連成的耳朵裏了。
“這些人,就是不能安生。”他嘆息一口氣,掀開馬車簾子跳了下去。
趙寶璋沒有察覺到,此刻他
的心中竟然有一種隱隱的興奮感,他不知道沈玉君會如何反駁張雲寒那張臭嘴,不由有些期待。
人羣看到五皇子,全都讓了開來。
“表哥。”一向最懂規矩的張雪凝忍不住掀開車簾往外去看。
“沒事。”趙寶璋衝着她點了一下頭。
下一刻,他便看見趙連成正抓着張雲寒的衣襟,用一種憤怒無比的聲音道:“張小二,你丫要是再敢胡說八道,信不信我拔了你的舌頭!”
“你自己敢做,還不准我說了?”張雲寒懶洋洋道:“整日裏同乘一輛馬車,同吃一桌飯,同在一屋檐下呆到很久才離開,難道我有說錯什麼?”
趙連成大怒,伸拳頭便要去揍趙連成,但卻被沈玉君拉住了:“殿下,何必要與一條瘋狗見識呢?難道他咬你一口,你也要咬回去?”
四周人聽了這話,不少人都紛紛嘲笑了起來。
“沈玉君!你有種再說一遍?”張雲寒聽到沈玉君罵他瘋狗,那比數十個人加在一起打他巴掌還要厲害,他的眼眸中露出一絲怨毒目光來。
“好話不說兩遍。”沈玉君並不怕他:“我不過是有些中暑,居然被你傳成了那個樣子,張世子,你都想害我名譽掃地了,被罵兩句就受不了?看不出你還有一顆琉璃心啊?”
“什麼是琉璃心?”趙連成聽她說的熱鬧,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候,他滿腔的怒火已經無聲無息的消散了。
“琉璃你見過沒有?一摔就碎。”沈玉君淡然道:“而擁有琉璃心的人,內心脆弱,根本就經受不了一點打擊,整個人陰暗而又骯髒,只想着報復別人……”
“別說了!”張雲寒猛然打斷了她,面孔上全是猙獰的表情:“沈玉君,你又是罵我瘋狗,又是嫌我骯髒,在你心中,我就是那樣的人?”
“不錯。”沈玉君面無表情:“一個人想要別人尊重他,首先就要自己尊重自己,明明身長三尺,頂天立地,擁有一把子好力氣,也不缺胳膊斷腿,不去保家衛國,不去懲惡揚善,反而每日裏遊手好閒,如長舌婦一般窺探別人的隱私,惡意猜測,當做笑話一般傳播,這難道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她一番話說的張雲寒啞口無言。幹瞪着一雙眼睛充滿怨毒的站在原地,卻無可奈何。
他是嘴毒,但是每每彭見沈玉君,就都會甘拜下風。
而他明明知道會被她罵,卻還是樂此不疲,有病的是他啊!
張雲寒在心中苦笑。
一旁,趙寶璋饒有興致的瞧着沈玉君,這姑娘每每說出來的話都那麼的有意思,一個人想要別人尊重他,首先就要自己尊重自己。聽起來別有那麼一番意境。
馬車裏,張雪凝靜靜的聽着,臉上的笑容一寸一寸的僵硬了下來,她幾乎無力擡頭去看馬車外面的沈玉君。
她有些懂趙寶璋爲什麼會被沈玉君吸引了,因爲這個女孩子與他身邊的女孩子都太不一樣了。
太特殊了。
這件事情最後不了了之。
抵達京城的時候,沈玉君的中暑
症狀好了許多,進城門之後,她還有興致讓如意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外去看兩邊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羣讓她霎時有了幾絲親切之感。
終於回來了。
不料沈玉君還沒感嘆完,便聽到馬車外頭傳來了一陣陣嘈雜聲,她在馬車裏聽外面有人喊道:“快看!這馬車裏坐着的就是那個與四皇子一起,殘害謝小姐,害的安定侯夫人臥牀不起的四皇子妃!”
緊跟着,她便聽到咚的一聲,有什麼東西重重的砸在了車廂外面。
“小姐,這些人真是瘋了!”如意探出頭去看了一眼,滿臉驚訝:“還扔臭雞蛋,謝小姐壓根就沒與主子打過照面,她的死與小姐又有何種關聯!”
沈玉君也是面色凝重,但是她根本就來不及回答,因爲外頭的人好像是瘋了一樣,不約而同的將她們手上的東西朝着馬車砸了過來,馬車被迫停了下來。
要不是馬車四周還有侍衛守着,人羣早就衝上來了。
“小姐!”如意等嚇了一大跳,唰的一聲抽出劍就要衝出去,卻被沈玉君攔住了:“沒用的,外頭人太多了,馬車裏還能安全一點。”
話音落,整個馬車都開始搖搖晃晃起來,就好像有人在外頭伸手去推已經停下來的馬車一樣。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越來越多的人涌了過來,侍衛們已經被擠散,根本就護衛不住馬車,可以想象外面是什麼場景。
“小姐!再這樣下去,馬車會翻掉的!”吉祥怒道:“咱們不能忍下去了……”
“這些人……都是謝家僱來的麼?”慌亂中,沈玉君問道。
沒有人回答她,因爲外面的聲浪一聲比一聲大,這幅氣勢,竟好似外頭有千軍萬馬似的。
沈玉君是料到了謝家人會將謝瑤玉之死算在她的身上,但她絕對想不到一回京,謝家居然給了她這麼大一個見面禮。
趙連成的馬車就在後面,不知道此刻他是怎樣的一番境遇?恐怕也不會好過吧?
謝家不會放過她,卻也絕對不會饒過趙連成。
怎麼辦呢?
不能坐以待斃,在外頭的民衆掀翻馬車之前,她必須想出對策來,但是此刻,面對着這幫無知而又被旁人煽動起來的百姓,沈玉君心急如焚,卻是束手無策,又能有什麼辦法可以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呢?
沒有!
“衆位鄉鄰請聽本宮一言!”卻在此時,馬車外頭響起了趙寶璋的聲音,穿透了層層障礙,送到沈玉君的耳朵旁,帶着凌厲的氣勢:“謝家小姐的死本宮親眼所見,與四皇子,沈小姐並無任何關聯!”
人羣安靜了一瞬,很快便炸開了鍋。
“謝小姐是追隨四殿下去的冀州!現在人死了,怎麼能說沒有關係呢?”
“對啊對啊!殿下不能因爲兄弟情深,就罔顧他人xin命吧?沒看見謝侯爺一家已經快要妻離子散了麼?”
即便趙寶璋是未來的太子,京城的百姓對他含有很大的敬畏與熱愛,但是在這個萬民暴怒的情形下,他的話似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