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不瞭解顧景臣和莫苒之間的關係,但是給他的感覺並不好,不像是正常的交往,必定是一方威脅着另一方,彭城對顧景臣的強勢霸道深惡痛絕……他腦子裏面亂的很,什麼都不重要,無論怎樣複雜的關係都好,只要莫苒沒事,一切都可以再重新來過。
“交警來了……看樣子那輛肇事車是酒後駕駛啊……”
“要是那個女孩子出了事,恐怕事情就鬧大了……”
“看到簡氏集團的總裁傅天澤,我倒想起那個出了事的女孩子是誰了,好像是前一段時間微博上特別有名的‘最美女孩’。奇怪,這次中華小姐選美比賽的佳麗選手……怎麼跟簡氏集團的老總搭上了?”
“不是說簡氏傅總的新歡是沈露嗎?兩個人被拍到好多次出雙入對,現在纔多長時間啊,又換人了?還換了個這麼年輕的?”
流言蜚語傳得特別快,有關傅天澤和莫苒關係的猜測衆說紛紜,但基本逃不開一個事實,莫苒在生死的一瞬間推開了傅天澤,其中的原因必定不簡單,這並不是正常人的反應。
“剛剛還看到沈露在那,現在怎麼不見了?我們追上去看看!這可是獨家爆料啊!快!”
記者們爲了頭條爭瘋了,有人去找沈露,有的上車去追蹤傅天澤和莫苒,還有的在拍肇事車輛的司機……
“Kevin,快上車!”助理已經將車開來了,失去了自我意識的彭城在另一個助理的拉扯下跨上去,車門立刻合上,將那些混亂都遠遠拋在了外頭。
……
送往醫院的途中,傅天澤抱着渾身是血的簡寧,第一次流露出發自真心的悲傷和心疼。都已經到了生死關頭,他沒有必要再演戲,也沒有人可以利用他威脅他,他給了簡寧最真實的一面。
一個女人肯爲了一個男人去死,沒有別的原因,只能是因爲愛。不僅彭城是這麼想的,就連簡寧自己也這麼想,她也篤定傅天澤明白這個道理。
“大叔……”簡寧目光渙散地看着頭頂處的傅天澤,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在!”傅天澤激動不已,聽到簡寧出聲,他忙低下頭來。不敢隨便搬動她,唯有他朝她靠近。
簡寧靠在傅天澤懷裏,輕輕地說道:“大叔,我好痛……我是不是要死了?”
傅天澤喉頭一梗,聲音啞得不像話:“不會的,寶貝,你不會死的,大叔不會讓你死的,相信大叔……”
簡寧脣邊露出異常孩子氣的笑容,卻又摻雜着無法排遣的憂傷,繼續迴光返照般絮語不停:“大叔,好可惜,我這輩子好短啊……真的太短,短得只愛過大叔一個人……我本來還想着,既然和大叔沒有結果,我就去愛別人了……”
她說話的時候喘個不停,說要放手卻又不能放手的痛苦真真切切,越是這樣,越讓傅天澤受不了。
“寶貝……”傅天澤的眼睛都溼了,低頭看着她,覺得只看着還不夠,他拉着簡寧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上,也不顧她的手上有多少血。
簡寧看着傅天澤染了血的臉,一片詭異的鮮紅,像極了她死去的那天掙扎、拍打傅天澤時,留在他臉上的,一直留到現在,不曾洗乾淨。
不過,她早已經不會暈血了,也就不用擔心暴露她自己。然後,她在這厭惡憎恨的情緒中,用最憂傷最柔弱的聲音說道:“大叔,我……愛……你……”
說完這句,簡寧就准許自己暈了過去,將所有的一切都丟給傅天澤去處理,她的戲第一階段演完了。
無論是誰,在發現世界上除了爸媽之外還存在着真心愛你的人時,那種喜悅的心情恐怕想起來嘴角都會上揚。可是,如果那個唯一真心愛着你的人,她就要死了,且爲了救你而死,換做是任何人,都不可能再開心得起來。
也許,傅天澤本來還是不愛她的,至少沒有他想象中那麼愛,然而,當莫苒爲救他豁出命的那一刻,他的愛昇華到了極點,再也不容許別人來破壞來非議一絲一毫。
“小丫頭,小丫頭……”見她眼睛閉上,傅天澤害怕得心臟都快停止了,他惶恐地叫她,又對着開車的助手大吼:“快啊!她不行了!快點啊!”
簡寧聽着傅天澤的崩潰吼聲,渾身的疼痛都已經忘記了,血算什麼,疼算什麼,只要不會死,她就可以有無數的不擇手段。
那輛撞她的車,是她一手安排的,而且傅天澤怎麼都不會想到,她的身手有那麼敏捷,能夠在車撞上來時隨之飛出去。只要把握好時機和力道,她受的傷就不會那麼嚴重,只是還要流點血,做起戲來才逼真。
當然,假如她的時機把握得不好,她就真的有可能死在車輪下,再也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場場好戲。以傅天澤的頭腦,會想得出有人不惜自殘也要騙取他的心嗎?
看着傅天澤一步步入套,嘶吼着呼喚她,簡寧心中的冷笑越發深沉,嘴角扯着疼,她放縱自己睡了過去。她要好好睡一覺,等她醒了,還有一場場仗要打呢。
……
傅天澤慌慌張張將簡寧送去醫院急救室,經過一輪輪的搶救和檢查,終於脫離了危險,手術室的大門打開,簡寧被推出來,她的頭上、腿上裹着一圈圈的白色紗布,整個人還昏迷未醒。
傅天澤在手術室外面守了一夜,見燈滅了,第一個衝上去問道:“醫生,她怎麼樣了?”
穿着白大褂的醫生摘下口罩,嘆氣道:“你是她的監護人嗎?怎麼這麼不小心?要是再差一點,她就救不回來了。”
“什麼意思?”傅天澤腦子一懵,根本聽不進去醫生的話,滿腦子都是“救不回來了”這句。
醫生搖搖頭:“目前已經脫離了危險期,先住院休養兩個月看看吧。”
護士推着簡寧從他們身邊走過,傅天澤連對醫生道謝都忘了,俯下身扶住了移動病牀的邊緣,幫助護士一起將簡寧推入了VIP病房。
護士整理好一切之後,又交代了幾句就退了出去,病房裏只剩下躺在那兒閉着眼睛的簡寧,還有在一旁看着她的傅天澤,安靜得只能聽見輸液瓶裏點滴的聲音。
傅天澤柔情滿懷盯着簡寧看,從未有過這種奇妙的感覺,世界上忽然多了一個與你的生命息息相關的人,他對任何人都虛假做戲,對她卻再也不必要。她甚至比他的媽媽還要更親密,他迫不及待地盼着她醒來,他有太多的話想要跟她說。
愛情,傅天澤第一次體會到愛情這個詞的意思,愛情這個詞給他的感覺,就是這樣驚慌失措患得患失,他終於也有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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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寧的睡容安詳,眉頭卻輕輕皺着,身體應該很痛,傅天澤不忍心看她這麼痛,便跪在她面前的地板上,伸手輕輕地摸了摸她的臉。這一刻,他甚至忽視了她的長相,不再去管她臉上有多少道擦傷,她的臉是他見過的最美麗的,也永遠是他心目中最美麗的。
忽然一陣刺耳的手機鈴聲在病房內響起,顯得突兀而嘈雜,傅天澤忙將手機拿出來,看都沒看是誰打來的,便掛斷了。
護士小姐馬上來敲門:“注意,病人需要休息,請保持病房安靜!”
傅天澤平生第一次將手機調成了靜音狀態,可不一會兒又有人不依不饒地打來電話找他,傅天澤盯着上面跳動的名字,不想接。
再次掛斷沒多久,他的祕書就推門進來,放低聲音道:“傅總,您上頭條了,這件事我們該怎麼迴應?”
見傅天澤的注意力終於被喚醒,祕書將手中的平板遞給他,畫面上是昨晚的事故現場,他懷裏抱着渾身是血的莫苒激動不已的樣子。
並沒有祕書想象中的震怒,傅天澤盯着畫面沒移開眼,心裏想的更多的卻是疼惜。他作爲局內人,看不到整個事故現場,只是覺得驚心動魄,攝像頭下的畫面血腥而有衝擊力,將他再次拉扯進了昨晚那一幕驚魂之中。
傅天澤甚至還感激,照片裏血淋淋的女孩她還活着,安靜地躺在病牀上,仍舊有呼吸有起伏,難道不是上天憐憫?
VIP病房設備齊全,還有個朝南的陽臺,爲了不打擾到簡寧休息,傅天澤站起來,招手讓祕書跟着他出去。
太陽還沒升起,天也矇矇亮,陽臺上擺放着幾盆綠色植物,也似醒非醒的樣子,傅天澤放話了:“那個肇事司機給我往死裏告,我要告他故意殺人!”
祕書爲難了,皺眉遲疑道:“傅總,已經調查過了,警方也給了迴應,是酒後駕駛,昨晚被抓住時,那個司機的神志都不太清醒。而且,莫小姐也沒有生命危險,最嚴重估計也只是進去蹲幾年就出來了。真的是個意外而已。”
傅天澤怎麼能接受只是個意外這種結果?如果莫苒不推開他,他就被撞死了,難道只讓那個人進去蹲幾年這麼便宜?
“我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要一直上訴,沒有證據就去找證據。我受了這麼大的罪,她還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絕不能就這樣算了!”傅天澤語氣堅決。
“這……”祕書很爲難,這種事真的沒有辦法說清,停頓了一會兒,祕書眉頭擰緊,也不好再反駁他,只好應承下來:“是。”
“傅總,這些頭條新聞怎麼辦?您需要出面澄清嗎?”祕書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