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_第560章 大結局(2)(一)

發佈時間: 2022-10-06 09:29:09
A+ A- 關燈 聽書

 從下午知道那個七年前的真相開始,他就一直很想抱住她,現在終於抱到了她,顧景臣的手臂不自覺收緊。

 如果愛人還在懷中,能多抱一刻便珍惜一刻,誰也不會知道明天和無常哪一個會先來。

 彎腰將她放在柔軟的牀墊上,簡寧圈着他脖子的胳膊沒有鬆開,顧景臣也不再矯情地裝什麼純情男人,順着她的意躺在了她的身邊。

 兩人應該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如此親密地躺在秦采薇家的牀上。這種炫耀又刺激的感覺,如果是簡寧剛重生且被顧景臣據爲己有不准她離開的那時候,她一定會很滿足,現在她連刺激秦采薇的心也淡了。

 臉離得很近,兩人呼吸相聞,就是看不清黑暗中彼此的眼睛。

 顧景臣已經是啞巴,他不會先說話,因爲說一句便是錯一句。

 相對靜默了一會兒,簡寧忽地輕輕笑了一聲,隨即湊上去吻住了顧景臣的脣,雙手捧住他的臉,將他在前世今生教給她的所有技巧如數奉還。顧景臣躺在那裏,仰起頭任她擺弄。

 等到兩人貼得不能更緊密,簡寧忽然又停了下來,脣移到顧景臣耳邊問道:“姐夫,陪你一次,換一個祕密,這筆買賣,做嗎?”

 出乎簡寧的意料,顧景臣沒有猶豫地回答了她:“好。”

 簡寧維持着笑意,以鼻尖抵着他的鼻尖,又問道:“那……是先說祕密,還是先做?等得及嗎?”

 已經不可能有迴旋的餘地,兩人的關係已成死局,寧願以這種齷齪的方式進行,也絕口不談愛恨。

 “答案滿意再付賬吧。”顧景臣平靜地迴應道,默認了她的劃清界限,承認這只是交易。

 “第一個祕密,白家和簡家的恩怨。”簡寧也不再藏着掖着,開門見山地問道。

 深入局中才知道,秦家不是每個人都密不透風,她的確可以去旁敲側擊,時間一長祕密自現,可是沒必要,有人一直是知情人,她不問他,不走更容易獲得答案的途徑,豈不是傻子?

 顧景臣的手扶住簡寧的腰,將她從身上抱了下來,以從前最喜歡的姿勢圈住她,像是抱了只玩偶,完完全全地霸住。他的下巴抵着她的頭頂,真的開始講故事:“聽我家老爺子說,在我們太爺爺那一輩……”

 六七十年前,C市政局動盪,無論是黑道勢力或是百年望族無一不面臨着時局的挑戰,有人因把握住了時機得以繼續顯赫,有人則因立了戰功成就家族興旺。

 而六七十年前的白家,起於永寧小城,經由數十年的打拼成了C市徹徹底底的地方一霸,高興的時候講講道理,不高興的時候想怎樣就怎樣,具備一切舊社會裏軍閥、上海灘頭目的特質,殺人如麻心狠手辣。也許外寇來時可做英雄,可等外患一除,白家便成了禍亂之首。時局一變,當然留不得它。

https://www.nunu1109.com/ 波妞言情

 有句老話叫“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地方一霸也好,軍閥割據也好,勢力並非一朝一夕積聚而成的,之所以能佔據C市如此之久,誰還沒有個路子?

 換句話說,當時的顯赫豪門秦家、顧家本就和白家扯不清,而新上任的C市一把手簡家老太爺卻是個實心眼兒,一門心思要做實事爲民效命,接了上面的任務斬斷禍根。

 簡家倒沒犯大錯,從來也沒錯,唯一的過錯便是不知變通,眼裏容不得沙子,毫無迴旋餘地,聯合秦家、顧家圍剿了白家,逼得白家七零八落遠走他鄉,甚至還以四大家族的名義貼出了公告。

 這個公告在當年的影響不小,幾十年過去才慢慢被人遺忘——公告上有白家老爺子按的手印和親筆簽字,發誓但凡有簡家、秦家、顧家在的地方自動退避三舍,白家人永不再回C市。

 據說白家自此後幾經輾轉,最終定居在東南亞的一個島上。原本以爲一切都結束了,直到十多年前,白家人來了信……只給秦家和顧家送了信,這當然是一種離間手段,秦家和顧家都明白,可白家的信上說得明白,他們白家只找罪魁禍首,可以給秦家和顧家面子,只要他們置身事外不去插手,否則就是簡家的下場。

 是的,白家人開始了復仇,在五十年過去以後。

 秦家和顧家原本只是觀望,並不知道白家會做什麼,直到傳出簡家的老爺子被查的消息。證據確鑿,天翻地覆,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

 秦家和顧家去找簡老爺子商量,最好的辦法便是死無對證,這種時局之下,多少人一死了之,掩蓋住所有的祕密、許多他人的祕密,保護了自己,也保護了家人。

 三家達成了個共識,對外宣稱簡老爺子因病去世,證明了他的一生清白,而簡家的其他人離開C市,去往S市暫避。將當年白家公告裏最恥辱的地方抹去,解除白家不得踏入C市的禁令,這已經是最大的讓步。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遷往S市,成了簡家滅頂之災的起源,沒有了當局的保護,單純依靠財富來傍身的簡家,入了一早設下的局。

 白家是老舊一派,最在乎面子,講究願賭服輸,既然輸了,必得將整個棋盤毀掉才肯罷休,而棋盤上目睹了一切的棋子,應該也要一起毀掉。

 簡家是執子之人,首當其衝該死。換句話說,只要勢單力薄的簡家死光,協議自動作廢,白家便可自由行走,忘記那些不愉快的恥辱約定。

 十幾年的時間,從簡家的老爺子,再到簡寧的父母、她自己……沒有一個人的死是意外……

 想要聽的故事說完了,幾十年的宿怨幾句話就概括了,簡寧聽着好像做夢一樣:“你的意思是,我們全家都死在六七十年前我太爺爺的英勇剿匪上?因爲得罪了白家,遭到了報復?可是顧四少,你們顧家是什麼時候知道的?知道白家回來復仇了……你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的?”

 顧景臣搖搖頭,他的情緒並不激動,不是在安撫她,也不是爲自己開脫,他們倆都冷靜得可怕:“顧家知道,應該是在你爺爺去世前期。十幾年前,你還小,我也不算懂事,他們不會告訴我,就像你爺爺沒有告訴你實情一樣。”

 何止是她的爺爺,連媽媽去世前都在隱瞞真相,企圖讓她遠離是非,因爲在爺爺、媽媽他們的眼裏,她根本不具備對付白家的能耐吧?留給她巨大的財富來傍身,希望她藉此擺脫苦痛。

 簡寧自嘲一笑,多少人自以爲是,即便是親人,也在以錯誤的方式愛着彼此。

 “那是和我分手的時候嗎?這麼多年了,顧景臣,我第一次追問,如果你看起來好像還愛着我,當年爲什麼和我分手?”簡寧收斂了脣邊的造作笑意,異常認真地問道。她第一次正面承認,她是簡寧。

 一對分手七年的男女,歷經了生死別離,居然還能重新擁抱在一起,問着當年爲什麼分開的可笑問題。這是多少年來橫在心裏過不去的坎,恨他不愛她,恨他明明愛着她卻還要扔了她,始終想不開甩不脫……

 顧景臣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看過來的眼睛,近在咫尺,他卻看不清她,只是能想象得出她眼底的質問光芒。

 他不說話,好像並不打算再解釋,這麼多年,他的性格還是沒有變,從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該解釋什麼時候該爲自己開脫。他總是自負,總是不合時宜。

 沒給簡寧再多的機會去問去想,他的身體壓過去,脣已已經吻了上去:“問題太多,該付費了。”

 顧景臣破罐子破摔,他已經不打算在她的心底得到任何改觀,他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他正在做的,以怎樣的身份都好,以被她如何恨着的角色都好,他從來耽於身體的感覺,他從來貪戀身體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