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一百七十一章:原來真相那麼傷人

發佈時間: 2022-10-05 21:35: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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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更準確的形容是,昏過去了多久。

 總之她再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待在一間四面沒有窗戶的屋子裏,整個人都被麻繩捆在了凳子上,除了房頂上有個照明用的電燈泡外,其他的什麼也沒有。

 她的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的,仔細回憶了一會兒,纔想起來是有個男人讓她聞了一種香水,才昏過去的。

 現在想來那香水應當是迷藥吧。

 藍冰的肚子很餓,嘴巴很乾,更讓她感到恐慌的是,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什麼人,纔會被捆到這裏來。

 這肯定不是一場意義單純的搶劫,因爲那個男人是在詢問過自己是否在天涯論壇上發過人肉帖,纔將她迷暈帶到這裏的。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綁架自己的這個人肯定是跟乾坤影視傳媒公司有關係。

 要麼是彭安本人,要麼是在帖子上給她留言的人。

 總而言之,概括下來的意思是,這個人如果不是彭安的友人,那就是彭安的敵人。

 藍冰在發那條帖子的時候,肯定是沒想到會惹禍上身,更沒想到有人僅僅憑藉一個網絡IP,就能派人跟蹤,一點一點找上門。

 最詭異的是,她當初發帖子的時候,還不是在自己的公寓,而是在成千璟家,真能派人找上她,也是本事了。

 她的四肢都被人捆的結結實實,繩子不知道是打的什麼結,她掙扎了一下,發現是越動越緊,便也放棄了掙扎的念頭。

 既然她被綁到這裏,卻沒趁她昏迷的時候對她下手,那就說明這個人並不是想殺她。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起碼在此刻,那個人想要看到活口。

 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要問自己,否則他完全可以直接動手要了她的性命。

 綁架都能這麼輕而易舉,想必殺人也是不在話下。

 想到這兒,藍冰的心情還微微放鬆了一些,既然如此,她現在是不是隻需等着有人主動來找她就成了,其他的什麼都不用做?

 如果想要活命,她只要配合綁她的那個人去做就行了,不過她既沒錢,也沒人脈,估計這個人也是綁錯了。

 腦袋裏正這麼想着,房間的大門突然被人推開,有個帶着白色鬼臉面具的男人走了進來。

 這個人的個子比綁架她的男人要高,身材看起來也更好,面具將他的整個臉遮擋得嚴嚴實實的,一點五官也看不到。

 真是奇怪,敵在暗,她在明,爲什麼這個人需要戴着面具呢?

 她身上連手機都沒有,整個人還都被繩子捆綁住了,總不可能在看到他的五官後報警?就算是真有一日她出去了,茫茫人海,想要靠着口述尋找一個僅有一面之緣的人,也是難如登天吧?

 那有沒有一種可能,之所以這個男人要把臉用面具遮擋上,是因爲藍冰認識這張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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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誰,綁我幹什麼?”藍冰先開口,希望能夠在對方的聲音裏面尋找一點線索。

 如果她見過這個人,應該記得對方的聲音纔對,畢竟因爲常年昏迷後再次醒來的緣故,她也開始變得對聲音異常敏感。

 “這話難道不是應該我問你嗎?你到底是誰?”對方開口了,但聲音對於藍冰而言,卻是陌生的。

 她仔細回憶着,但是很篤定,她從來沒有聽過這個人說話。

 那要是照此來看,她的推斷應該是錯的。

 也許對方戴着面具真的就只是因爲謹慎,或者是習慣,並非是他們見過面。

 “你是在跟我說笑話嗎?明明是你把我綁到這地方來的,竟然問我到底是誰?可笑,你要是不知道我是誰,綁我幹嘛?”藍冰對面具人的話有點無奈。

 “我只知道你發了一篇不該發的人肉帖子,除此之外,我並不認識你。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你是誰,也沒關係。那你總該告訴我,你爲什麼要發那篇帖子吧?”男人的興趣如同藍冰所料,至始至終圍着那篇關於彭安的照片帖子轉悠。

 藍冰賭了一把,語氣堅定地看向面具人道:“彭安,你真的不記得我是誰了嗎?”

 她明顯感覺到對方的身子微微一顫,強作鎮定道:“你叫誰?”

 看到他發抖,藍冰更加肯定,面前這個男人,就是彭安了。

 “我知道面具後面是你,我們很多年前就見過面,在你還口口聲聲說愛着羽沫的時候。羽沫曾經無數次問周圍的朋友,你是不是不愛她。我當初還勸過她,說你們其實很般配,老天註定你們是要走到一起的。只可惜,結局真打臉,你還真把她甩了,遠走高飛。”藍冰的話音剛落,就看到對方摘掉了面具,面具後面果然是跟照片上一模一樣的面孔。

 不過可能因爲沒有酒精的緣故,皮膚看起來倒是比照片上好了很多。

 彭安綁架自己,就因爲她在網上發佈了他的照片?

 這說不通啊,他要是真的覺得那張照片透露了什麼隱私,或者是親犯了什麼個人肖像權,那完全可以將帖子舉報刪除,用得着這麼大費周章的找人來綁架她嗎?

 前者是合理維護個人權益,後者可是犯法,這兩者性質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那這個彭安是圖什麼呢?藍冰一時之間,還真的想不通。

 “你們都知道個狗屁!”彭安嘴裏罵了一句,眼神裏帶着一絲憤怒。

 他朝着藍冰走過去,伸手拽着藍冰

 胸前的繩子,一使勁兒,硬是將藍冰連帶着背後的椅子,拖得半站起來。

 藍冰嚇了一跳,又因爲背後的椅子分量不輕,所以只能彎着腰用上半身的力量託着那個椅子,以至於讓自己不要摔倒。

 可是看見藍冰這個樣子,彭安突然有點煩躁,轉身就出了屋子。

 沒多大會功夫,他又再度回來,手裏拿了一把剪子。

 藍冰嚇得直往後退,嘴裏一個勁兒唸叨着:“彭安,你別衝動,咱們有話好說好商量,你要是因爲這點事兒就殺人,也太冤了。”

 可是彭安並沒有理會藍冰的話,而是邁着大步上前,一下子剪斷了捆綁在藍冰身上的麻繩,她身後的椅子便“咣噹”一聲,應聲落地。

 身上的負擔突然沒有了,藍冰一時之間還有點不適應,仰着頭看彭安,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看着我說話,別跟我說謊,不然這剪子接下來剪的就不是繩子,而是你了。”彭安的手裏舉着剪刀,迫使藍冰不得不聽從於他。

 “你到底要問我什麼?”藍冰抿着嘴脣,心跳的老快,腦子很難再冷靜思考。

 “是不是喬羽沫讓你發那個帖子的?是不是她讓你找我的?”彭安提起喬羽沫的時候,語氣裏充滿恨意,牙根都好像是要咬碎了。

 藍冰怎麼覺得自己就揣測不明白對方的心思呢?

 孟芷彤當初跟她說的有關於喬羽沫當年的戀情故事,到底又是幾分真假?

 爲什麼她此刻在彭安的眼睛裏,別說是找不到一點喜愛,就算是一點愧疚她都看不到呢?

 “如果我說實話,你能保證不傷我嗎?”藍冰雖然知道,就算是對方答應了她,也未必做得到。

 可有個承諾,總比沒有要好吧?要是最後連句承諾也沒有,她受傷的可能難道不是更大嗎?

 “只要你對我說的都是實話,那我保證自己不會傷害你。”爲了證明自己說的話是真的,彭安將手裏的剪子一把扔到了旁邊。

 藍冰深吸了一口氣,看着彭安的眼睛道:“不是喬羽沫讓我發的那個帖子,也不是喬羽沫讓我找的你,但我的確是因爲她,才找你的。”

 “爲什麼?”彭安困惑道。

 “因爲喬羽沫又懷孕了,孩子是你的。她成爲了喬家的恥辱,被她爸趕出了家門。她的未婚夫也跟她解除了婚約。她說什麼都不肯打掉這個孩子,說是哪怕身爲單親媽媽,也一定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好好的撫養長大。我不知道你聽了這些話是什麼感受,總之我作爲一個外人,我都心疼她。她不肯聯繫你,又或者說,她根本找不到你。我便想着藉助論壇網友的力量,主動聯繫上你,讓你出面來處理這件事情。你是孩子的父親,你有權利知道她懷孕的這件事,你也有責任照顧她。”藍冰的話說的都是真的,只不過是隱藏了一些更加必要的先決條件。

 例如,她跟喬羽沫到底是什麼關係?她又爲什麼要這麼善良的替喬羽沫着想?

 說完這些話,藍冰緊緊盯着彭安的表情,不想錯過任何一絲細節。

 “懷孕了?不可能,這麼多年我只有在照那張照片的晚上跟她做過一次,但是事後我親自看着她吃了藥,我根本不可能讓她再懷上我的孩子。”聽到喬羽沫懷孕,彭安的臉上寫着滿滿的驚恐,找不到半點喜悅。

 “這有很多種可能,也許她壓根就沒吞那粒藥,也許她把藥換成了其他的。反正結果是真的,過程還有那麼重要嗎?彭安,你知道當初喬羽沫在打掉上一個孩子的時候,醫生已經告訴她,這輩子她可能都沒有辦法在懷孕了嗎?你知道如果一個女人,這輩子都失去做母親的權利意味着什麼嗎?老天爺憐憫她,給了她這個機會,讓她有了再次做媽媽的可能,可是你現在難道又要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嗎?你以爲你是誰,你他媽有什麼資格這麼做?”說到後來,藍冰幾乎已經忘記了面前的人有多麼危險,她歇斯底里地喊出這句話,是因爲她知道,彭安跟唐梓彥,都是一種人。

 自私自利,爲了自己的目的能夠犧牲掉所有人,甚至是自己的孩子和女人。

 爲什麼這世間如此可惡的人那麼多,他們卻都好端端的,人模狗樣的活着?

 而她們這些受害者呢?這些弱勢羣體一樣的女人呢?苦苦掙扎着,又保護下了什麼?

 “你什麼都不知道,又有什麼資格教訓我?喬羽沫她是找不到我嗎?她是心虛,怕受到牽連,不敢來找我。”彭安的話,讓藍冰好像捕捉到了什麼,可又並不明確。

 “既然我誤會了你,大家都誤會了你,你爲什麼不出來解釋清楚呢?”藍冰急迫的想要知道彭安說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她以爲彭安不會說,可最終他還是開口了。

 “四年前,曾經有個女人因爲我,差點死掉。雖然不是我直接殺了她,可是如果不是我催她丈夫在一個月內還清那兩百萬的債,可能她的丈夫就不會對她下死手吧。事情趕的很巧,在那個女人出事後的第二天,喬羽沫就跟我說她懷孕了。我當時在做影視公司,名氣很大,每天都有無數狗仔想要捕捉到我的真實身份,曝光出一些新聞。那個女人兩天後還沒有度過危險期,醫生說死亡的可能性很大,我當時很害怕這件事情牽連到自己,便打算出國去躲躲。可是旅遊籤並不能在國外待太長時間,所以我只能在當地用錢趕緊找個女人假結婚,儘快拿下國外的綠卡。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來不及對喬羽沫

 解釋太多細節,所以我希望她能夠理解我,暫時先把這個到來的極不合時宜的孩子打掉,等這件事情風平浪靜以後,我再離婚,回來娶她。但我沒想到喬羽沫竟然那麼不能理解我,在知道了全部事情的真相以後,竟然威脅我,如果我要是跟其他女人結婚,就要去公安局舉報我殺人。我當時就覺得這女人肯定是瘋了,情急之下我根本來不及想太多,就去了國外,直到今年纔回來。”彭安說了很多,可藍冰卻聽得心裏發顫。

 “後來那個女人怎麼樣了?她度過危險期了嗎?”藍冰的手指蜷縮成了一團,指甲死死扣進掌心。

 她告訴自己,肯定是她想多了,這件事情怎麼可能那麼巧合的跟她有關係呢?

 所以,她就想着,那就問問彭安,得到一個否定的答案,她心裏這塊石頭便也就能放下了。

 彭安凝眉思索了片刻,然後回答她道:“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兒,因爲我始終在國外,也不是很瞭解。當時那女人是命挺大的,一棍子照着後腦砸下去,竟然沒死,但也成了植物人了。所以總的來說,我還是安全的,女人沒死,又是植物人,聽說那女人孃家還沒人,所以根本沒人起訴,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但我回國以後還聽人說,這女人也活的挺傳奇的,昏迷三年竟然又醒過來了。不過今年年初,不知道因爲什麼,又死了。”

 他的語氣雲淡風輕,就好像是在跟藍冰閒聊,問她吃了沒有一樣。

 藍冰愣愣地望着彭安,當這個真相真的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忽然有點難以接受。

 她找了那麼久的理由,現在就被人像是閒聊天一樣地說出來了,她怎麼覺得心裏這麼難過?

 原來是因爲彭安逼唐梓彥還債,所以唐梓彥一開始就對她動了殺心。

 這此前還有段故事,唐梓彥跟她借過錢,她沒答應,怕他是爲了在外面包、養小三兒。

 如果唐梓彥當時好好的跟她說,是因爲做生意賠了,急需還人家錢,日子以後還得過。那她就算是傾家蕩產,也會給他湊出這錢來,給他填上窟窿。

 但是他沒說過,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藍冰他爲什麼需要錢,也從來沒有說過他到底都在外面忙什麼。

 她最終等來的,就只有那一棍子。

 她還安慰過自己,說也許當時唐梓彥打她的時候,是意外,不過是當時衝動所致,後來肯定後悔了。

 但現在挺彭安來說,不是這樣的。

 一開始唐梓彥就已經計劃好了要殺她,真正的意外,是她活了下來。

 而喬羽沫呢?竟然是個知情者。

 她明明知道唐梓彥殺過人,竟然還選擇跟他走在一起,宣稱他們這是真愛。

 還有面前的彭安。

 這些人不管誰是主謀,誰是從犯,都是兇手。

 他們異常自然的做着這些事情,爲了自己的那麼一點私心,謀財害命。

 藍冰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她得到了全部真相以後,她竟然平靜了下來。

 不需要困惑了,也不需要委屈了,更不需要痛苦了。

 因爲這些情緒,一早就在她舍掉藍朵這個身份的時候,消失得蕩然無存了。

 她是以復仇的身份回來的,既然已經看清了人心,那還要這麼優柔寡斷幹什麼?

 “你爲什麼要把這些事情告訴我?你不怕我知道了,會告訴警察嗎?”藍冰的語氣忽然平靜的像水,似乎這樣的語調才更適合跟對方聊這件事情。

 “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人都死了,你以爲警察會管嗎?這次回國,我也想着找個合適的機會重新東山再起,畢竟做影視傳媒這一行,我很有經驗。今天把話都跟你說開了也好,你如果能夠幫我個忙,咱們日後就是朋友了,我可以對你人肉我的事情既往不咎。”聽語氣,好像這是彭安對藍冰的恩賜。

 “什麼忙?”藍冰問他。

 “你去幫我說服喬羽沫打掉孩子,我跟她早就沒有感情了,要不是那天晚上她拿這些事威脅我,我都不會跟她見那一面。所以說讓我跟她結婚養孩子,根本不可能。你要是能幫我辦成這件事,價錢好商量。”

 藍冰看着他的表情,輕笑着點了點頭。

 “行了,那沒事兒了,之前綁你也挺不好意思的,事態緊急,出於無奈嘛。咱們走吧。”彭安說着,笑了一下。

 原來讓曾經愛過的女人,打掉他自己的孩子,是一件那麼值得笑出來的事情?

 藍冰覺得自己真是長見識了。

 “你先走吧,我胳膊酸的厲害,得緩緩。”藍冰抻了抻胳膊說道。

 彭安對她此刻並沒有設防,便照做了。

 藍冰將自己的袖子抻長,將手掌整個包起來,然後悄悄走到剛纔的剪刀旁,將那把剪刀撿了起來。

 她將剪刀藏到身後,慢慢走近大門,對前面的彭安喊了一聲,“彭安。”

 他回頭,她笑着走過去,看準他的下身的位置,使上了全身力氣,一剪刀紮了下去。

 彭安嘴裏罵了一句“我、操”,想要伸手打藍冰,可下一秒卻因爲疼得厲害,整個人蜷縮着摔了下去。

 藍冰不知道自己這一剪子紮了多深,但她看見有血滲出來了。

 還有彭安那可怕的嘶嚎。

 她深吸了一口氣,拉開門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希望自己能夠趕緊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結束這個令人恐懼的噩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