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爸要你送過來給我的?”靳軒宇望着桌面上的邀請函問。
“前董事長特地交代了要你和藍經理一起出席。”自從藍月進入公司後,馬修在稱謂上也改口了。
“我爸明知道我現在這副模樣,還要我出席這種晚會?”靳軒宇排斥地將邀請函往旁邊一扔。
“額……那我要怎麼說?”馬修爲難的問。
“當然是拒絕,告訴前董事長,我公務繁忙抽不開身。”靳軒宇煩悶地揮了揮手。
領悟到他的意思後,馬修立馬向靳嚴彙報去。
“既然他不願意去的,那你直接將邀請函送到藍月那裡吧!”靳嚴早就知道兒子會拒絕,於是讓馬修換個人去送邀請函。
所以,當藍月快下班時,桌上就擺着助理剛拿進來的文件袋和那封邀請函。
“這是誰拿過來的?”藍月指着文件袋問。
“是董事長特助Jason親自送過來的,這是董事長今晚預定好的包廂。”助理拿着PAD上的行程表給藍月看。
“那這個呢?”藍月拿起那燙金的邀請函問。
“靳董事長的特助馬修送過來的。”
一聽是靳軒宇派人送來的,藍月連忙打開邀請函。原來是邀請她一起出席天逸財團的25週年紀念酒會。
“好的,我知道了,給董事長回個電話,等會的晚餐我會準時到。”
“是。”
“你總算肯和我見面了嗎?”望着邀請函上兩人的名字,藍月喃喃道。
振作精神,還有半個多小時下班,她得趕緊把剩餘的文件看完。
只不過爸又給她什麼東西?伸手拿過文件袋,藍月抽出裡面的紙張。
“這不是我退回給道森的櫥窗設計圖嗎?”看着紙上的圖案,她疑惑道。
這個東西怎麼會在爸爸那裡?難道……是道森打小報告?
晚餐時間,藍月準時赴約,來到藍啓生訂好的包廂內。
剛坐下,藍月就將文件袋放在桌上問:“爸,這是審覈沒通過的方案怎麼會在你那裡?”
“Adam送過來的。”藍啓生答。
“Adam?不是道森送的?”她想確認的再問。
“沒錯,是總經理Adam開會的時候遞給我的。”藍啓生抿了口茶回答。
“呵……真可笑。”藍月鄙夷的說道。
“先吃飯吧,等會再聊。”說完藍啓生招呼服務生上餐。
“爸,我想改革藍氏百貨的經營模式,你會反對嗎?”她必須要弄清楚父親的態度,不然她在目前的局勢來說太弱了。
“你要怎麼改革?把那些老員工全都得罪嗎?”藍啓生切了塊可口的牛排慢慢嚼着,回答的也很隨xin。
“就像剛剛的那份設計圖,同樣的思路已經用了三年,再繼續下去,百貨公司就會慢慢的沒了客流,這樣經營下去只會是在賠錢。”
她不懂爲何上次遞交給爸的那份計劃書沒了音訊,但是目前來說不解決這個障礙,她會覺得自己毫無價值。
“你終於想清楚了嗎?”停下刀叉,藍啓生收起笑容問女兒。
“爸,你什麼意思?”藍月聽出他似乎話中有話。
“你當初進藍氏百貨可沒有這麼主動,所以現在你決定不再隱藏自己的能力了嗎?”
藍啓生那老謀深算的眼裡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不愧是他的女兒啊……
就這突然的一下子,藍月覺得眼前的這個人好可怕……比之前她所認爲的還要可怕很多倍。
原來……原來這一切都是爸故意安排的。難怪……難怪看到那麼陳舊的設計主題和散漫的員工管理,難怪她無論怎麼查賬都沒有露缺。
原來這一切都是早就預算好了。他只是在等,等她慢慢地卸掉僞裝,讓自己慢慢減少防備心,然後主動等着自己站出來。
還是怪她太年輕,太容易被引佑,太容易相信表面。
“終於想明白了?”藍啓生看着她已變的臉色問。
“想明白了。”藍月有氣無力地回答。
“既然想清楚了,那就對了。那就履行我們當初的協議,負責提升藍氏百貨的業績並且使它超過現在的天逸百貨。”
藍啓生就像那追緊不放的獵人一般,逼迫着藍月面對着現實。
“爸,這就是你這些時間以來的計劃?拿我當跳板,擠掉天逸百貨可不是光靠我一人能做到的。”
她說的可是事實。縱觀現在局勢,靳軒宇經營的天逸財團每年的財經總額數字都快佔了整個紐約的經濟總額三分之一了。
她家雖然是赫赫有名的第一家族企業,可是近兩年的計劃全部用在了海外建設投資上,實收的利潤根本不多,能夠流動的資金大幅度減少,剩下的全是不動產。
“當然光靠你一個人是做不到,你忘了還有一個人嗎?”藍啓生意有所指。
“誰?”
“當然是我那還沒過門的女婿啊!”藍啓生笑道。
“什麼意思?”她真的不懂。
“你和他結婚後,成爲了靳家的少奶奶,那我也可以順理成章的借用他的勢力來鞏固我們藍家的事業。”
這個計劃可是藍啓生花了好多力氣才布好的,至今爲止他都只有一個念頭,不許有任何阻力來堵住第一家族的發展。
“所以……你之前對我說的那些話,還有送我的婚紗都只是做做樣子而已?”
藍月突然有些後悔要來赴約,如果她不來就不會聽到這些殘忍的事實,也不會使那些美好的瞬間破滅。
“雖然軒宇現在破相了,腿殘了,但是你只要順利的嫁給他,我的計劃還是會照常進行。還有你從現在開始應該多去陪陪他,公司的事我會親自負責的。”
藍月望着眼前侃侃而談的男人,這個男人是她喊了二十多年的爸爸,可是……現在看來他冷血的令她陌生至極。
“好,我聽你的。從今天開始我一定會好好的陪他。”藍月笑意未到眼底。
“知道就好,我們吃飯吧!”藍啓生總算是達到了今晚的目的。
盤子裡的五分熟牛排血腥地令藍月有些反胃,其實她一點都不愛吃牛排,看着藍啓生不停地切着帶血的肉,她霎時沒了胃口。
她想,這一餐可能是她這輩子吃過最難吃的晚餐了。
“晚上不回別墅,送我去曼哈頓的公寓。”靳軒宇叫司機轉頭。
一回別墅就是那跟手跟腳的看護,還有那各式各樣的營養湯,根本就不好喝,也沒有那熟悉的清香味。
靳軒宇想着上次藍月送來的營養湯,雖然被林立新喝了一大半,但是他喝了一口後真的覺得很贊。
他甚至有些後悔之前幾次不該叫看護倒掉那些好喝的湯,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懊惱呢!
“你在家?”靳軒宇回到公寓時意外的看到靳明澤也在。
“嗯,有些煩心事需要清淨一下。”躺在沙發上的靳明澤嘴裡叼着根牙籤說道。
“是嗎?你也有煩心事?”靳軒宇好笑道。
“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你應該到別墅好好休息的。”坐起身,靳明澤看着他。
“病人也需要清淨一下,那些看護和醫生一見到我就生怕我會摔倒似的。”靳軒宇無奈的搖搖頭,就今晚讓他一個人好好休息一下也好。
“確定只是休息,不是爲了躲某人嗎?”撇撇嘴,靳明澤問。
靳軒宇微微一愣,想說什麼又放棄了。
“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傻女人每次都很準時去別墅報道嗎?”靳明澤起身走到吧檯倒了一杯熱飲給他。
“她什麼時候把你們都收買了?”
個個都替她說話,現在他雖然病着,但似乎他也成了大家的指責對象。
“不是收買,是她太傻了,而你……太過分了。”
如果現在靳軒宇是個健康的人站在他面前,他敢確定他會一拳揮上去打醒他。
“我承認,我是故意不想見她的。也許……你們以後都會明白的。”靳軒宇說完便轉着輪椅去往自己的臥房。
而站在原地的靳明澤,則是眼神複雜地望着他的背影。
爲什麼?爲什麼他好不容易遇上一個令他心動的女人,爲什麼當他想好好的談一場戀愛時,這個女人卻偏偏是他未來的堂嫂。
回到房間的靳軒宇,放了東西后又出來,看着站在客廳正發呆的靳明澤,然後直接進了書房。
這裡他有好久沒來過了,他吃力地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然後從書架二層抽出一本攝影集冊。
沒想到由於力道不穩,書直接從手裡滑落,連帶掉了好幾本書下來。
剛剛這一用力使得靳軒宇臉上大汗淋淋,彎腰拾起掉落的書本,然後就看到了那封被他藏在書封裡的那個黃色信封。
信封上還有他的筆跡,他清楚的記得這是四年前他從尼泊爾回到紐約的那晚,被一個冒失的女人奪身的那個羞辱的一晚。
記得他當時從飯店回來後,就極力尋找她的信息,奈何飯店當時根本沒有她的入住記錄。
所以他當時就找了個黃色的信封裝下了那代表遮羞費的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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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後靳軒宇將信封隨意插在一本書頁內,然後將書隨手放在一層,這才專心的看起了攝影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