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操場。
天已經微微有些垂暮。
突然,操場上開始染起了燦爛的燈光,教學樓上一開始爬滿了彩光,像是煙花一樣,在有些漆黑的夜空裏顯得格外燦爛。
“顧南笙!我喜歡你!”
蕭白突然很大聲的喊道。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非常非常的喜歡你!我這輩子只想娶你一個人,我知道這個念頭非常非常的瘋狂,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和我交往試試看!”
“我保證我會永遠的對你好,不離不棄,凡事以你爲優先考慮!我永遠不會提分手,而你永遠有跟我分手的權利!如果你拒絕我,我會一直感動你,如果你答應跟我交往,就請認認真真的對待我!”
“我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但是我會變成這個世界上,最瞭解你的、最愛你的、最適合你的人,這樣的我,能不能讓你開心的笑起來?”
“顧南笙,此生是因爲你,纔有我!”
沒有人能夠把這段話,這麼流利富含表情的說出來。
就連演員也不行,這就是當時,還是選用蕭白和顧南笙而不是演員的原因。
然而,和宣傳片不一樣的是,顧南笙沒有大喊着我願意,然後說我也喜歡之類的。
“對不起,蕭白。”
周圍一片譁然。
而蕭白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樣,對着顧南笙輕輕的笑,鼓勵着她說下去。
可……聲音被哽咽掐住了喉,顧南笙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這是蕭白在逼她也是在逼自己。
良久良久,顧南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如果未來我們一定是要分開的,不如就不要相愛,讓這段故事從一開始到最後,沒有結局,也沒有開始吧。”
可惜,這不是在上演蝴蝶效應。
不可能從一開始就不開始,不可能從一開始就不相遇。
蕭白在笑:“顧南笙,你知道嗎?我最喜歡你的!就是你的誠實……”
“再見,十九歲的顧南笙。”
“我就想問……二十七歲的顧南笙,如果你要重新開始,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這一次,不再是噓唏。
兩人之間那種濃郁的傷離別,一下就讓那些學生們猜到了發生了什麼。
想必是這堆曾經恩愛的戀人,因爲什麼要分開了,而現在這個男的在挽回這個女人。
無數的學生開始起鬨,喊着答應他。
而顧南笙,衝着蕭白搖了搖頭:“你對我而言,是最重要的人,所以,不會去傷害你,這一輩子最不想傷害的人,也是你。”
就在此刻,教學樓上的流光終於聚集到了一起。
照着兩人的面容上有着淡淡的美麗彩霞。
“我早就知道,會是這樣。”
“但是,我會以朋友的身份,永遠的守護你,直到我生命的盡頭。”
蕭白的這一句話,在不久之後,變成了真正的諾言。
而這一天的顧南笙,只當是他放下了自己。
其實,不然。
有一種放棄叫作珍藏心底。
有一種深愛叫作裝作放棄。
…………
晚上十點,景少騰回家後的第三個小時。
顧南笙還是沒有回來。
他穿着睡袍,站在樓梯上,死死的盯着大門。
時間一分一秒的推移,隱約聽到了有人交談的聲音,然後門被打開,顧南笙走了進來。
不難看出她非常的疲憊,雙手垂在身側,身上有着淡淡的玫瑰花的香味。
景少騰的視線,一冷。
“去了哪。”
顧南笙換好了鞋子,擡起頭,看了一眼景少騰,打開了燈。
“學校。”
“呵,和你的舊情~人故地重遊去了?”
“嗯。”
這平淡清冷不帶任何感情的一個“嗯”,險些就要打破景少騰的所有理智,直到他的視線落在顧南笙有些蒼白的嘴脣上。
忍住了。
他一次次的傷害她,怕是她已經無力再承受了吧。
顧南笙打開冰箱拿出一瓶冰水,咕咚咕咚的喝着,渾身上下都散發着一種悲傷的氣息。
她……究竟怎麼了?
是和蕭白鬧了什麼不愉快?
景少騰只在心裏猜測,而不敢問。
顧南笙喝完水之後,站到了景少騰的面前,原以爲,至少又是一場漫長的冷戰,沒想到自己的小妻子先行示好,這下景少騰的心裏說不開心,那是不可能的。
“我們離婚吧。”
然而,顧南笙給的卻是這樣的一句話。
景少騰原本慢慢揚起的微笑,一瞬間冷了下來,他死死的盯着顧南笙的眼睛,大手一伸直接捏住了她的下巴,拉向自己。
“顧!南!笙!”
“嗯。”
比起他的憤怒,顧南笙的輕描淡寫像是一種別類羞辱,似是一巴掌狠狠打在他的臉上。
“你答應和蕭白走了是不是!”
“你要和姐姐結婚嗎?”
輕飄飄的回擊,就和她人一樣,剛中帶柔,溫柔的一刀,打蛇的七寸,卻感覺不到任何痛苦,甚至她輕飄飄的語調落在耳裏還有幾分好聽。
景少騰冷笑:“你那麼希望我跟她結婚?”
“嗯。”顧南笙笑了,如同一朵開的剛好的白玫瑰,潔白到聖潔,“你們本來就是相愛的戀人,不是嗎?”
她是在提醒他,她和蕭白兩個人是相愛而被他拆散的戀人是麼?
呵!休想!
景少騰狠狠捏住顧南笙的下巴,一字一句,像是在宣判她的終身監禁:“我告訴你,顧南笙,除非我落下了筆,否則這一輩子,就算你死,我也只能是喪偶,不會離異!!!”
顧南笙眨了眨眼睛,景少騰似乎是真的非常生氣吧,咬牙切齒,歇斯底里。
就連他一向喜歡謙謙有禮的把領帶擺正,此時此刻都把那領帶直接給扯了下來,狠狠的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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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還不解氣,逮到什麼東西摔什麼,沒有再傷害她,可,那怒氣也十足不小。
兩人鬧的天翻地覆……應該是說顧南笙冷眼旁觀着,景少騰發瘋纔對。
“顧南笙!”
“嗯。”
“你是不是就是認定,我不敢把你囚禁着,折磨你一輩子!”
說着,景少騰舉起了自己的左手,那顆鑽戒,就被他戴在無名指之上。
也就是因爲這一枚戒指,他不知道搞定了多少報紙,遊說了多少人,纔將他的婚事撲朔迷離的登上,而並沒有牽扯到顧南笙。
他就是這麼的在乎她的感受,可是到了最後,她跟他說,我們離婚吧。
右手,扯着那枚戒指,
卻怎麼也扯不下。
曾經,顧南笙在看韓劇的時候,也拉着景少騰一起看。
她說:那戒指纔不是扯不下來,是女主不想跟男主分開,才故意不拿下來。
當時的景少騰,還笑着說她幼稚,去糾結一個電視劇裏的場景。
可,現在他才知道,不想扯下來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
良久良久,景少騰垂下了手,戒指也因爲長久的拉扯掉落了下來。
砸在地板上,好聽的一聲脆響。
“顧南笙,即使我做錯,我也不會容忍你……”
景少騰的眼睛已經紅的嚇人:“把我的自尊,把我給你的愛,隨便踐踏!”
顧南笙依舊沒有任何的表情,她淡淡的望向地板上那枚戒指,輕啓脣。
“戒指我可以拿去退,還能換一點錢,至於你的愛和自尊……”顧南笙彎起嘴角,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你一次次的踐踏我的時候,有想過我的愛和自尊嗎?不,景少騰,你的世界裏只有你自己。”
他的世界裏只有他自己?
“是,我承認。”景少騰也笑了起來,“所以,就是我沒有改變好,我沒有變得讓自己不像自己,你就判了我死刑……”
兩行淚,就在他說“不像自己”的那一瞬間,從英挺的臉頰上劃過,落到衣領裏。
顧南笙抿着脣,淡漠的回答:“一個人犯了罪,他說他會改過自新,國家和社會都給了他機會,可是到最後他又一次犯罪了,那時,他說的改過自新,又值多少錢?”
疲倦的捏了一下自己的眉間:“我累了。”
說着,走進了臥室裏。
景少騰站在原地看着顧南笙的背影,良久,他趴在了地上,將那一枚不知道掉落在哪一個牆角的戒指找到戴在了手上。
有人說,戒指象徵着真愛。
而這一生一世的真愛,要有伴侶戴上,纔會真正的幸福,自己戴上的戒指,是不會有美好完美的結局的。
可,若是連自己也不願意戴,那是真的連結局都沒有。
景少騰戴的很慢,像是要把曾經的記憶,一起都追回戴上一樣。
心裏酸澀的厲害,敢愛敢恨,殺~戮果決的他,自己爲自己戴戒指,居然都會緊張不已。
呵,真是沒出息。
這一晚,她大抵是不願意和他一起睡吧?
景少騰看着門把手,還是試探性的轉動了一下,沒想到,顧南笙居然沒有鎖門。
而他進去的時候,她剛好在換衣服,潔白的背脊完全暴露在空氣裏。
聽到開門的聲音動作停頓了一秒,然後飛快的將衣服穿好,轉過頭。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觸碰。
顧南笙撩起了自己的髮絲,拿着筆記本坐到了牀上。
“對腰不好。”
景少騰像往常一樣,拿了一個靠墊放在顧南笙的腰後,然而,他驚鴻一瞥看到了她的電腦畫面,是一張去美國的機票。
“你要去美國?”
“嗯。”
“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
景少騰當下撥了一個電話,不知道是給誰,但是應該是公司裏的人,似乎是負責集團簽證的。
“三年之內,只要有關於顧南笙的出入境記錄,都發到我郵箱。”
顧南笙就是被這樣一句話,給說炸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