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德自嘲一笑,神色有些恍惚,很少看到戴安娜這樣笑了。
好吧,似乎所有的人都能逗她笑,除了他,只能惹她生氣。
彷彿他們在一起,除了爭吵,沒有別的。
“你來幹什麼?”戴安娜看到卡德,一下子原來的好心情都沒有了。
卡德淡淡道,“夏語嫣聽說了蘇欣芮的事,說要過來參加婚禮。”
戴安娜冷嘲熱諷道,“她哪裏是聽說的。”
“反正意思已經轉達,你看到時候讓不讓她來。”
戴安娜蹙眉,深鎖。
讓不讓她來?
應該是要她來的。
因爲她的身份,若是拒之門外……
但是她又有很大的嫌疑。
所以這個,要不還是讓席少霆做決定?
他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還要不要再打擾他一下。
戴安娜沒好氣的說道,“你自己去找少霆說吧,我困了。”
卡德沉沉的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半晌才僵硬的轉過身去悄然離開。
“我覺得你們該好好談談。”伊恩多嘴了一句。
戴安娜頭疼的按了按太陽穴,“不管他了,你可以去忙了。”
伊恩挑眉,“真是沒良心,那我先走了。”
說罷,伊恩離開辦公室。
辦公室中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她將所有人都趕走,一個人靠在皮椅上,假寐。
空氣中彷彿凝結着什麼,好安靜,安靜的令她睡不着。
……
當卡德來到席少霆養傷的房間的時候,席少霆已經換好了衣服。
現在的席少霆,一身黑色的西服,莊嚴又冷漠。
他面無表情,眼神淡漠。
不似那瘋狂的他,似乎一切都回歸於平靜,彷彿他又變成了那個冷漠的席少霆。
他的氣息陰冷的有些詭異。
卡德抿脣說道,“少霆,夏語嫣剛剛傳消息過來,說要參加葬禮。”
席少霆的身子頓了頓,皺起眉頭。
“讓她不要過來,之前的事還沒找她算賬,這麼急着過來嗎?”
席少霆咬着牙,他之前的容忍,造成了現在的悲劇。
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
“可是夏老爺子昨天到了E國……”卡德皺緊了眉頭,席少霆這樣的做法可能會……
席少霆冷笑,“卡德,難道你也怕了那老頭不成?我們準備了四年,爲了什麼?現在不行動,什麼時候?”
“會不會太草率了點?”
“準備了四年,還想準備到什麼時候?放心吧,我還沒有蠢到要讓大家一起陪葬的這種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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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少霆的手指不禁捏緊,小芮,我要幫你和少宇報仇了。
“可是現在,卡洛那邊盯得我們緊緊的,如果冒然動手,那邊會乘虛而入。”
席少霆冷笑,“那就讓他們一起消失。”
墨如楓……呵。
席少霆的眼底掠過一絲狠辣。
墨如楓當初可沒少插手那件事,他們既然水火不容。
那麼就分出個勝負吧。
“還有,內鬼的事最好你和戴安娜快點查清楚,到時候把資料給我,等會葬禮誰也不準去,我一個人,還有神父就夠了。”
席少霆的聲音很冷淡,彷彿沒有任何的情感波動。
卡德點點頭。
“好,我去通知他們。”
卡德慢慢的走出房間。
席少霆站在窗口,朝着外面望去。
這外面是一片荒蕪的郊區,沒有人願意居住。
他們在這裏建立了基地。
好多年了。
他想,這麼多年了,他都做了些什麼。
強迫了一個女人,發現了自己的子女,可是卻不小心丟失了摯愛。
好像他得到了一樣東西,就會失去一樣等價的東西。
忽然席少霆笑了笑,冷冷道,“臭小子,醒了就不要裝死了。”
“我纔沒有裝死。”小穆淡淡的從牀上跳下來,身體還有些虛,腿上一軟,硬是扶着邊上纔沒有摔倒。
他醒好久了。
靜靜的看着席少霆,聽着他們的對話。
其實他大致猜到了一些了。
那種悲傷說不上來。
只是他已經瘋過一次了,不想再瘋了。
再瘋也改變不了事實。
“你在想什麼?”席少霆淡淡的問道。
小穆抿脣,“我想參加。”
席少霆沉默了一會,“好,你帶着小年一起來吧。”
小穆點點頭。
過了二十分鐘,小穆和小年都換上了黑色的衣服。
戴安娜和他說,將蘇欣芮的屍體安葬在後山。
雖然席少霆想將她帶回A市,卻沒辦法,他們已經將她下葬。
他過去只是個形式。
但是他們還是想去,最後看一眼她,哪怕是這種陰陽相隔的情況。
天色昏暗,彷彿是知道他們的心情一般。
沒人相陪,席少霆兩隻手牽着兩個孩子,慢悠悠的走上山。
半路上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天空灰濛濛的。
他們漸漸的走上山。
誰也沒有說話。
小年低着頭,第一次這麼安靜。
睫毛上多了幾滴雨水,沾溼了她的眼睛。
到後山的那一刻,那一片墓碑。
是他們組織的墓地。
一位拿着書本的神父站在一個墓碑面前。
看到席少霆過來,神父的眸光中流露出一抹慈祥。
“孩子,你長大了。”
席少霆咬脣,看到神父如同看到了父親。
還記得小時候,他被母親打的時候,總是到神父的身邊訴苦。
他做了錯事,到神父的身邊懺愧。
後來他離開了……
許多年不見。
神父到了E國,還是沒有離開他。
第一眼便認出了他。
“神父,我這次失去了一樣最珍貴的東西,我很難過。”席少霆的眼瞼低垂,他從不會跟任何人訴苦,當然除了神父。
他這些年活的太辛苦了。
辛苦到不知道自我。
他其實很痛苦。
“孩子,你失去了一樣最珍貴的東西,主卻賜予你了兩個同樣珍貴的孩子。”
神父慈祥的說道。
席少霆一愣,側過頭去看那兩個略帶悲傷的孩子,心頭一軟。
“孩子,想開點,你還年輕,主不會隨意的奪走你的東西,你想要擁有她便還會出現。”
神父的話語中似乎別有深意。
席少霆權當是他在安慰自己,看着眼前的墓碑,那張她唯一僅有的照片。
是她無奈的笑。
嗯,小芮,你哪怕無奈的模樣,也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