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許不會理解，一個犯罪了之後想要爲自己贖罪的罪人的心理。他不會想着就這樣成爲陌路人，他更期冀得到的是一份原諒。而我雖然知道，這份原諒對我來說過於奢侈，但是我仍舊盡我所能，做一些能讓你高興的事情。”唐柏辛牽強地扯起了一抹笑。
想起曾經的那些跟方沐希在一塊兒的時光，她總是單純無害，但是他便不一樣了，他的心裏頭充滿了算計跟卑鄙。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不單純的，都是帶有別的目的的。
此刻回想起來，他發現自己竟然做了那樣多無意義的事情，耗費了自己的人生，甚至錯過了一個好女人。
“那你覺得自己這樣做了之後，就能換得一份原諒嗎？唐柏辛！你還在自欺欺人嗎？”方沐希冷笑了一聲。
有的傷害，不是靠一些後期的彌補就能夠消磨的。
有的傷害是永生的，是沒法遺忘的。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反正我做了那麼多黑心的事情，我活該落得這樣的下場。”唐柏辛的話語之中的自嘲之意不言而喻。
曾經那樣驕傲的唐柏辛，他甚至不會主動去承認自己所犯下的錯誤，但是此刻，他卻說出了這樣的話。
這倒是真的讓方沐希有點吃驚：“你永遠不會知道，被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背叛跟利用，那是怎樣的痛心的感覺。比起言宸寒，你傷我更深。因爲當年我從沒有信過言宸寒，所以他對我的傷害，我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是你……”
“你對我的傷害，來得太快，讓我沒有一點點的防備。我對你曾經所有的信任在那一瞬間分崩離析，崩潰瓦解。所以我恨你，恨你擊潰了我對你所有的信任。可以說，我把你當作是我最大的依靠，可是你卻讓我失望了。”方沐希無奈一笑。
比起被自己所信任的人傷害，被自己本就不信任的人傷害，真的顯得不值一提。
你不信任這個人，你也同樣痛恨着這個人，所以當這個人傷害你的時候，你的心
不會那麼痛。
但是如果是被自己所相信的人傷害，那個時候，所受到的傷害可以說是無法衡量的。你會因此而絕望，並且覺得無助。
所以相比之下，後者所帶來的傷害更大。
對於方沐希所說的，唐柏辛無力反駁，所以他只是笑着點了點頭：“是，你說的，我無力反駁，我確實該死。我有的時候也在想，自己是不是可以一死了之，但是我又不甘心。我還是想要活着，妄圖還能見到你，妄圖還能得到你的原諒。”
方沐希深吸了一口氣，她平復了下自己的情緒，然後這才正眼看向了唐柏辛：“你還是別妄想了。對你，我永遠不會原諒。”
唐柏辛似乎是早就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然而這樣的答案還是讓他覺得心中有幾分的堵塞，他認命般地點了點頭：“嗯……我有自知之明的。人都該爲自己所做的惡事承擔後果，我現在很清楚，什麼叫做報應，我真的明白了。”
方沐希站起身來，正色看着唐柏辛，他真的憔悴得讓人有幾分的不忍心。
於是她便別過臉去，心裏卻很不是滋味兒：“唐柏辛，好好服從勞改，也許許多年後出來，你還有機會見到我，也有機會得到我的原諒。我希望的是，你真的能讓自己成爲一個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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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還有機會出去的話，我會讓自己當一個善良的人，我會讓自己成爲一個，你眼中願意接納的人。”唐柏辛目不轉睛地看着方沐希。
方沐希沒有再說什麼，也沒有再多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而唐柏辛的眼神則始終落在方沐希的身上，直到她離開了那個房間，他還是沒有收回自己的視線，就那樣癡癡呆呆地看着。
自己選擇的路，跪着也都走完。
自己種下的惡果，哭着也得吃完。
帝國大酒店，結束了今天的會議之後，葉允菲便拿起了桌面上那幾份文件，打算提腳走出辦公室。
而葉浩凌則環住了葉允菲：“你等一下。
”
葉允菲一頭霧水地停下腳步，看着別的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會議室。
葉浩凌最近倒是長進了不少，可能是因爲馬上要跟宋嵐結婚了，以後得承擔起養家的重擔了，所以如果再不努力一點，妻兒跟着他說不定就得吃苦了。
葉浩凌雖然努力，但是相比之下，更加努力的應該是葉允菲。
因爲葉允菲最近的拼命工作，酒店的經營狀況又上升了不少。
這是好事，但是葉天南跟葉浩凌卻都高興不起來。
因爲葉允菲這是要把自己逼死的節奏。
“要說什麼？”葉允菲問道：“等一下還有外賓入住，我得去安排一下。”
“你能不能稍微歇歇？你看看你這細胳膊細腿的，我都懷疑你這身子骨快要斷掉了。”葉浩凌雙手環胸地看着葉允菲：“前幾天剛剛病倒，你不記得了？直接暈在辦公室，你居然還敢這麼拼？”
“反正死不了就行。你讓我等一下，就爲了說這些廢話？”葉允菲無語地犯翻了個白眼。
“這怎麼能是廢話？這全是發自肺腑的真心話！葉允菲，你實話告訴我，你心裏還是惦記着顧洛巖吧？這段傷，你恐怕是走不出來了吧？”葉浩凌一副我能夠看透一切的自信表情。
葉允菲對於葉浩凌所說的這句話無力反駁，她的心口甚至因爲這麼簡單的一句話而開始隱隱作痛。
但是她還是儘量隱忍自己的情緒：“看來你沒什麼要緊事要說，那我先走了。”
“等等！”葉浩凌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攔在了葉允菲的面前，稍微頓了頓之後說道：“顧洛巖明天要出國了。”
出國？
出國去做什麼？出國是短暫的還是永久的？
出國的原因是什麼？爲了療傷？爲了逃避？還是爲了開始新的生活？
葉允菲的腦袋像是炸開了一樣，閃過了無數個問題。
但是她卻沒有問出口，反倒是反應冷淡：“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