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來，我給你擦擦嘴。”吳倩拿起手絹在奶奶嘴角輕輕地拭着，然後又對曼亞道，“現在什麼時間了？”
曼亞看手機，“十點。”
猛然間，她想到每日十點都是探望沈權的時間。
她看了看奶奶，乖巧地說，“奶奶，我出去一下，待會兒再來看你。”
至到現在，奶奶都還不知道她唯一的兒子也是生命垂危。
奶奶輕輕眨着眼睛，表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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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亞對奶奶微笑，這才走出病房。
人一走，吳倩放下碗。
奶奶的氣色比起前兩天，明顯好了一些。至少能睜開眼睛，意識也開始清晰起來。說不定到了明天，她就能開口說話！這對沈家人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事，可對自己來說，那就是厄運的降臨！
一時間，吳倩心裏翻涌着許多複雜的情緒。
“媽，我嫁進沈家35年，這些年我對你怎麼樣，對沈權怎麼樣，我相信你都看在眼裏。”
蒼老的奶奶眉毛和眼睫幾乎都已落光，此刻的她面色臘黃，雙頰深陷，眼窩也是兩個大大的窟窿似的，僅剩兩粒透亮的豆子似的眼珠嵌在眼窩深處。她想起聽到的那些話，當時因爲距離有些遠，她並不是完完全全一字不落地聽入耳底。不過依晰聽見，兒媳婦與乾兒子有私情，而且世安也不是沈家骨肉！
想到這裏，奶奶又是氣急攻心，她使勁地張大嘴巴，嘴裏發出痛苦地嗚咽，像在說話，可含糊不清聽不明白說的什麼，只是聽她像在呻銀。
“如果這件事繼續瞞下去，我想，我還是你眼底的好兒媳。只是，爲什麼你好日子不過，偏偏要躲在那裏偷聽我和李華說話？”
“嗚……嗚……”奶奶嘴中發出蒼老而又悲涼的呻銀，她想擡起手，但奈何她沒有一丁點力氣，身體就像不是自己的，她能感覺她的靈魂都好像要衝破皮肉，想騰空飄起來一樣。
“不錯，世安不是沈權的，他是我和李華的兒子。可我也沒想到就那麼一次，就會有了他！本來我是要打掉的，這事你應該記得，當年檢查出我懷孕後，我不要，是你一直勸我留下，說到底，是因爲你世安纔來到這個世上！所以若說有錯，你也有！”
吳倩看着牀上掙扎着，痛苦哀銀着的奶奶，聲音顫抖地說着當年的事，眼淚也一個勁往下流。
“媽，還有一件事，他們都沒告訴你……”緩緩，吳倩身子往前靠，她握住奶奶冰涼的手。可感覺到她的碰觸，奶奶脣間溢出的悲鳴聲更加慘烈，她甚至是全身都在哆嗦，手指亦是不住地蜷縮起來，看得出她想掙脫吳倩的掌心。
吳倩卻不理會，她依舊牢牢握住奶奶的手，她紅脣越湊越近，臉貼過來，下巴幾乎都戳到奶奶面頰。
“知道爲什麼你病這麼重，沈權都沒回來嗎？因爲……他出了車禍。很嚴重很嚴重的車禍……”
“嗚……哼……”奶奶全身抽搐，雙腳拼命地蹬着被子，眼珠一轉不轉地盯着雪色的天花板。
“汽車衝出防護欄，滾下山坡，沈權這會兒正躺在你隔壁的ICU病房，一週了，整整一週，他連眼睛都沒睜開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