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溫璟心一個又一個的把他做的事情都說了出來，這樣跟把他扒關了讓他在街上游行，根本沒有特別大的區別。
“你究竟有什麼迫不得已纔會變成這個樣子？要沒什麼緣故，你又爲什麼會這麼心狠手辣？”
“不是，那些不是我自己想做的，都是你們逼我的！”
原本還算是冷靜的顧淮珂突然的掙扎了起來，突如其來的變故差點讓何西沒有反應過來。
衆人也嚇了一跳，明白可能是何西剛纔的話又有些刺激到了顧淮珂纔會這個樣子。
“誰會逼你做這些喪盡天良的事？你不要把自己的錯誤強加到別人的頭上！”何西憤怒地警告道。
顧淮珂幽幽一笑：“你們以爲自己都是些出污泥而不染的白蓮花嗎？別自作多情了！你們的所作所爲並不比我光明磊落多少。比如說你，唐甜甜！當年你被裴寒臨解僱，一個人帶着孩子孤苦伶仃地來到國外，要不是我賞給你口飯吃，你早就餓死了！”
男人頓了頓，接着嘲笑道：“如果你不是忘恩負義之徒，今天怎麼還有臉站在我面前？”
“你住口！”沒等唐甜甜說話，她身旁的陸一哲率先警告道。
沒想到這樣一來，顧淮珂的嘲諷更加變本加厲：“還有你，陸一哲。當年我收購你的公司時，你就像一隻喪家之犬，夾着尾巴拔腿就跑，連跟隨你那麼多年的老員工都不管不顧。作爲曾經本市年輕有爲的企業家，你真是讓我很‘敬佩’啊！”
“一哲，不用和他置氣。”唐甜甜拍了拍陸一哲的後背，平靜地安慰道。
陸一哲看了顧淮珂一眼，然後輕輕搖搖頭：“放心，我不會和他一般見識的。”
“不和我一般見識？”顧淮珂“哈哈”大笑道：“說得好聽！你只是被我戳中了死穴，反駁不了而已！”
唐甜甜站到陸一哲身前，用略顯複雜的目光注視着顧淮珂：“沒有誰會被你戳中死穴，因爲你自己的死穴，已經早就掌握在我們手上了。”
“你說什麼？！”顧淮珂瞪大眼睛，極度憤怒地盯着唐甜甜。
唐甜甜輕嘆一聲：“顧淮珂，像你這樣的聰明人，此時此刻應該會明白，我和陸一哲對你的忍讓和投靠，都是爲了今天能和你有個了斷！”
顧淮珂不說話了，他好像真的如唐甜甜所說，一瞬之間明白了一切。
唐甜甜接着說道：
“早在你的原氏集團進駐本市之前，我和陸一哲就察覺到你會對裴氏集團，及整個本市商界圖謀不軌。於是，我們決定犧牲自己。陸一哲將陸氏集團賣給了你，而我則成爲了你的下屬。其實我們這樣做的目的，就是爲了一內一外收集你們原氏集團違規的罪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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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一哲接過話茬：“顧淮珂，你可以想想，陸氏集團是我一手創立的基業，我怎麼可能這樣輕易地把它拱手讓人？不過爲了大局，我只能選擇忍痛割愛……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你們原氏集團非法融資的罪證，已經被我和甜甜在暗中調查得一清二楚了！”
顧淮珂伸出微顫的手指，徑直指向唐甜甜：“這麼說來，你也根本沒有被裴氏集團解僱？你們這對該死的夫妻大盜！”
唐甜甜平靜地說道：“對不起了，顧總。商業的鬥爭就是這麼殘酷，如果我們沒有‘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膽量，恐怕今天失敗的，就會是我們了。”
顧淮珂聽罷，冷笑道：“我千算萬算，還是沒算出自己養了你這麼一隻白眼狼！天意，天意啊！”
“你還好意思說別人的白眼狼？依我看，你就是一隻長着狼心狗肺的畜生！”這時候，一直沉默的戴維突然間開口罵道。
“小嘍囉給我一邊呆着去！這兒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顧淮珂從一開始就瞧不起戴維，認爲他就是一個靠父母嬌生慣養的紈絝子弟。可他卻萬萬沒有料到，正是這位他一直瞧不上眼的紈絝子弟，最終成爲了打倒他這位商業巨人的重要力量。
戴維肅然道：“顧淮珂，你此生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小看了我們這些‘小嘍囉’！我告訴你，
你們那位最狡猾的‘狐狸男’阿諾，就是被我在法國抓獲的！”
“什麼？原來是你？！”顧淮珂聽到這話，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因爲聯繫不到阿諾，自己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
戴維得意地笑了笑。
“你還別說，那位阿諾先生還真配合我們的調查。不光承認了自己就是寄送有毒包裹的元兇，還順帶供出了你關押裴寒月小姐的地點。如果你以後有機會見到他，一定要代我對他說一聲‘謝謝’啊！”
“阿諾！你這傢伙！“
“沒有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軟骨頭！”
顧淮珂真恨不得現在就找到阿諾，把他嘴巴打腫。
“別急着生氣！”
看着顧淮珂怒不可遏的神情，戴維接着說道。
“當我們把裴小姐救出來的時候，還意外地抓獲了藏匿在那裏的葉小姐！“
“你說，這是不是我們釣到的有一條‘大魚’呢？”
事到如今，顧淮珂已經無話可說了。
此時，裴寒臨在旁人的攙扶下，開口說道。
“我不得不說，顧淮珂，你很聰明，能想到利用葉小姐來做文章的主意。“
“可再怎麼完美的僞裝，都有露出破綻的時候。你真的認爲，我會覺察不出葉小姐的真實身份？”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顧淮珂擡起頭，茫然地問道。
“難道你不知道，葉小姐其實就是賀芳菲假扮的？”裴寒臨嘲諷地微笑道。
“什麼？你說什麼？葉小姐是賀芳菲？怎麼可能？！”這條信息給予顧淮珂的震動，真可謂是驚天動地。包括阿諾在內的所有人，都從來沒有告訴他這個真相。此刻的他，真是感覺自己被整個世界戲弄了。
看到顧淮珂如此震驚，裴寒臨微微點頭道：“看來，她不光騙了我們，還一併騙了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我想要知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顧淮珂喃喃地問道，他決心一定要把這件事情搞清楚，否則即使死也不能瞑目！
溫璟心怕裴寒臨體力不支，就主動擔起了解釋的責任：
“其實，賀芳菲逃跑之後，就到了國外祕密投靠了阿諾。在阿諾的建議下，她做了全方位的整容，並化名爲葉小姐，成爲了一名專業的商業間諜。後來，她奉命潛入安氏集團，直至成爲安利的未婚妻，目的就是爲了獲取安氏集團極其合作伙伴的商業情報。”
“這些我都知道，可你們憑什麼證據說她就是當年的賀芳菲？”顧淮珂的眼睛裏佈滿了血絲，從語氣裏還能聽出他的不相信、不甘心。
“這都多虧了寒臨。”溫璟心說着，用憐惜的目光瞧了瞧身旁的裴寒臨。
“寒臨通過葉小姐的種種舉動，對她的身份產生了懷疑。於是，他開始用各種方式試圖接近葉小姐。終於有一天，葉小姐信任了他，給了他接近的機會……”
裴寒臨微微點頭接着補充道：“我趁她不注意的間隙，拿到了她的頭髮樣本，然後把發樣寄存在了一個安全的地方。”
溫璟心聽到這裏，語氣激動得產生了波動：“後來寒臨中毒住院，並在他生命垂危的危急時刻，把這個祕密告訴了我。也是命運關照，就在我從法國回來之後，我偶然在裴家發現了一件賀芳菲曾經佩戴過的髮飾。而在那件髮飾上，恰巧遺留着一兩根賀芳菲的頭髮！”
說到這裏，溫璟心的興奮神情已經溢於言表。
“我把葉小姐和賀芳菲的兩份發樣送到DNA實驗室去做對比，結果昨天出爐了。“
“兩份發樣的DNA比對完全一致，這也就證實了，葉小姐就是賀芳菲！”
話說到這裏，顧淮珂已然無法擡起那高傲的頭顱。失敗，這個他最難以接受的結果，就這樣毫不留情地降臨到了他的身上。
“璟心……”
顧淮珂如行屍走肉般，喃喃地問道。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你爲什麼會知道我會去綁架裴寒臨？”
這時候，戴維開口言道：
“這個問題，還是我替璟心回答你吧。當時我們在法國抓住阿諾的時，發現他的手機上有一連串的未接來電，我想不用我說你也知道了，那些電話都是你打給他的。我把這個情況告知了璟心，並提醒她要
防止你對裴寒臨下黑手。因爲誰都知道，阿諾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溫璟心接過戴維的話茬：“於是我回國之後，就讓何西假扮成了寒臨的樣子躺在病牀上。淮珂，其實我一直在心裏期盼，期盼着你不要做出這麼極端的事情來。可是……”話到此處，溫璟心皺起眉頭，她感到喉嚨一陣刺痛，再也說不下去了。
裴寒臨安慰着拍了拍溫璟心的肩膀，接着對顧淮珂冷笑道。
“很不幸，你上當了。“
“其實早在璟心去法國之前，戴維就爲我找到了特效藥。“
“現在看來，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提前恢復到了下地走路的程度，還真會成爲你的槍下之鬼啊！”
溫璟心擡起頭，她注視着裴寒臨，兩隻眼角禁不住流下了兩行清淚：
“淮珂，賀芳菲和阿諾已經在監獄裏供認了他們的罪行。“
“賀芳菲還交代，說你就是多年前，殺害溫氏集團那名員工的兇手……“
“淮珂，如果時間能夠倒流，我真的真的希望你，不要再做這些傻事了……”
溫璟心的這番話，就像是壓倒大勢已去的顧淮珂最後一根稻草，他頹然跪倒在地，面對着悠悠蒼天，面對着此生最愛的溫璟心，嚎啕大哭。
這哭聲裏滿是悔恨與不捨，可這些，都已換不回那一去不再有的曾經、舊年。
在場的人，聽着這讓人絕望的痛哭之聲，無不百感交集。
在警察將裴寒臨帶走之前，一直被他扣押的裴寒月來到了他的身邊。她想跟這個自己曾經愛得死去活來的男人最後說上幾句話，雖然她哥哥裴寒臨認爲這樣做實在是太傻了。
“他那樣無情地對待你，你還去找他幹什麼？”
裴寒臨雖然極力壓制住內心的火氣，但他那明顯起伏的胸口，證明他還沒有把顧淮珂對他妹妹的這口氣給吐出來。
“我只想和他說幾句話……幾句就好。”
裴寒臨低着頭，聲音微弱的說道。長時間暗無天日地度日，原來她身上那一股大小姐的嬌氣早已經消磨殆盡。
“好了寒臨，就讓寒月去吧。可能，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淮珂了。”
溫璟心有些傷感地勸解道。
裴寒臨長嘆一聲，最終，他還是朝着妹妹點了一下頭。
於是，裴寒月便來到了顧淮珂的身前。
“你……”裴寒月剛說了一個字，紅紅的眼眶中就已經積滿了淚水。
“什麼都別說了，是我對不起你。”此時的顧淮珂，內心早已古井無波。當一個人失去了所有幻想的支配，他就會變得乾淨純粹。可惜對於這個男人來說，爲這種改變所付出的代價，實在是過於高昂了。
“我不想聽你說這種話。”裴寒月眼裏簌簌地流着：“我只想搞清楚一個問題：你到底愛沒愛過我？哪怕一天、哪怕一分鐘、哪怕一秒鐘，哪怕一瞬間！你究竟有沒有對我動過心？”
沉默良久，顧淮珂靜靜地搖了搖頭，隨即，他就被帶上了警車。
警車的警笛聲漸漸遠去，這片破舊的廠房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可是人心的傷痕，只能交給時間慢慢去癒合了。
幾個月後，夕陽西下的海邊，海浪舒緩，海風輕柔，海鷗時不時地發出幾聲歡快的鳴叫。
沙灘上，裴寒臨溫柔地擁着懷裏的溫璟心，靜靜地欣賞着海上落日的美景。
“寒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
“說吧，我聽着。”
“我已經向安利遞交了辭呈，從明天起，我就不用去上班了。”
“是嗎？那你以後是怎麼打算的？”
“我決定退出商界，專心在家照顧你，”溫璟心微笑着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還有咱們即將出生的小寶貝。”
裴寒臨面向溫璟心，四目相對中，他滿懷歉意地問道：“璟心，這輩子遇到我，是不是最讓你後悔的事情？”
溫璟心莞兒一笑。
“我不知道。不過寒臨，我可以確定一點，如果有來生，我還會選擇和你在一起，無怨無悔。”
裴寒臨的眼圈微微泛紅，此刻他能做的，只有把溫璟心緊緊抱在懷裏。他真想就這樣抱着她。
一輩子。
一輩子。
……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