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的宴離開始手舞足蹈起來，他不會說話，溫念也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只好繼續愣愣地抱著他站在原地，聽著男人的腳步聲靠近。
他回來了。
其實溫念不是生來就活在黑暗中的，她也曾看到過。
十二歲那場大火之前，她的一雙鳳眸也曾經明亮好看。
那時她還能看到陽光媽媽以及一個眸色清冷的少年，那個少年曾經救過她的命。
可是大火熏瞎了她的眼，奪走了她的媽媽和陽光，也讓她再也看不到那個少年了。
即便如今那個少年已經成了成年男子站在她的眼前，她也再不能看到他朝著自己伸出手，將她從困獸的陷阱里拉出來了。
「溫念，你在做什麼？」
似乎是見溫念發獃，男人眼神漠然地看著她，將剛才的問題又問了一遍。
江月欣已經在傭人的攙扶下站了起來，看到宴靳南時當即便怒道：「靳南啊，你看到了，這個女人現在已經越來越囂張了，居然敢對我出手了！」
「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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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念看不見，但是對宴靳南的氣息卻十分熟悉，能夠準確分辨他的方向，連忙替自己辯解。
男人修長的身形就佇立在溫念跟前，猶如天工般的俊朗面孔上儘是漠然，他看著溫念時，猶如看著街邊路過的生人。
沒有江月欣那般的厭惡輕蔑，也沒有傭人看她時的不屑一顧，就是對不在意的人所表現出的那種漠然。
冰冷而麻木。
這樣的眼神，溫念該慶幸自己看不見。
「我看得見。」
宴靳南的話將溫念準備好的解釋全都堵了回去，她不知道他說的看得見是指什麼，但是能確定的是他肯定不是在為自己說話。
「帶阿離上樓。」
口吻里沒有命令，也沒有情感。
溫念輕咬住了自己的唇，抱著宴離的手又緊了幾分。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但是她卻能從宴靳南的語氣中想象到他的表情。
這樣的語氣和表情，她面對了五年。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種時候按照以往的她應該立馬退下去才是。
但今天她突然想到了那個被自己扔掉的藥瓶子，婆婆說，讓她生下宴離是丟了宴家的人。
那他是不是也是這麼想的呢？
因為覺得丟人，所以一直騙她吃避孕藥，儘管他們五年來房事寥寥可數。
「嗯？」
宴靳南居高臨下，墨色的碎飯散落額前遮擋了一半的長眸。
他看著溫念因為眼睛無神而顯得茫然的表情，忽而皺了眉頭。
「不去么？」
平日里乖順溫和的溫念，今天不知怎麼似乎有些奇怪的抵觸情緒，好像……有點不對勁。
「靳南啊，你看我說什麼來著。現在溫念是仗著你寵溺阿離，阿離又離不開她，在宴家是越來越囂張了。」
江月欣清楚宴靳南對溫念沒什麼感情，所以自然不認為他會溫念說話，乾脆又陰陽怪氣地添了一把火。
「啊啊。」
軟糯的童聲將溫念拉回了現實，她摸了摸懷中孩子的腦袋，慌忙垂下了腦袋：「我先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