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西沉默片刻，突然又笑了：“你還真把我當成三歲小孩看待嗎？既然你們已經完成了交易，他肯定忙不迭要和你撇清關係，怎麼可能還會和你見面？除非那人是個傻子。”
小混混擺擺手，解釋道：“何總，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肯定是要見我的，因爲他有一個必須和我見面的原因。”
“什麼原因？”
小混混壓低聲音，神祕地回答道：“原因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件事，也是那人讓我去做的！”
這下子，何西着實吃了一驚：“什麼？是他指使你去殺人？”
小混混點了點頭：“是的。他還許了我一大筆佣金，大概是上次散佈攻擊林凡報道的十幾倍還要多。他說了，我做完這件事之後，他就會當面把這筆錢給我，並安排我出國定居。”
何西不解地問：“這麼大的事，那人應該讓自己和你保持距離纔對，爲什麼還要當面把錢給你？他完全可以和上次一樣，用電話和你保持聯絡，然後把錢直接打到你的賬戶上，這樣豈不是既安全又方便？”
“我猜，他也是想這樣做的。不過，他更想當着我的面，親眼確認我真的把目標給解決了。”
“他想怎麼確認？”何西追問道。
“他讓我照一些死者屍體的照片，然後把死者房間裏所有的文件裝成一個公文包，一齊親手交給他。”
何西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你們什麼時候見面？”
“他給了我一個月的期限，只要我在一個月內做完這件事，就可以聯繫他出來，把賬結算清楚。”
何西不說話了，他在思考，思考下一步該如何行動。
小混混跟着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忍不住說道：“何總，昨天晚上，您應該是把我和我要殺的那小子一起帶回去了吧？既然他現在就在您的手上，那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他‘咔嚓’了得了！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何西瞪了小混混一眼，不過隨即，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
“我問你，你昨天在動手的時候，就沒有一點點害怕嗎？”
小混混猶豫着回答：“怕倒是有點怕……不過當時喝了酒壯了膽，又想到殺了他自己就可以飛黃騰達了，也就沒怎麼多想，直接下手了。”
何西微笑道：“你說得很實在，不過殺人畢竟不是鬧着玩的，一旦不小心，就會變成一命抵一命的賠本買賣。現在你是我最重要的得力干將，我可不想讓你冒那麼大的風險。”
“您是說……”
何西點點頭：“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我來替你做。你要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到和那人的見面上。”
小混混的內心居然涌動起了一股暖流，他竟然被何西的這番話感動得差點哭出來：“何總，謝謝您！謝謝您的關心和信任！我一定不辜負您的厚愛，把自己的任務完成好！”
“嗯，你能有這份覺悟就好。來，爲了共同的目標，咱們乾一杯
！”何西舉起酒杯，和小混混一起飲了一杯酒。
凌晨時分，何西的豪車返回了的出發地。
之前的那名何西的手下，早就等待在那裏。在爲小混混打開車門後，他再一次掏出了眼罩，準備給小混混戴上。
“何……何總，我都是您的助理了，就……就不需要戴這玩意兒了吧？”小混混對眼罩很反感，但又不敢在何西面前把這種反感完全表現出來，只能小心翼翼地說出自己的訴求。
何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要誤會，這也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想想看，如果連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裏，那別人又怎麼可能找到你呢？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小混混的腦子被何西的“妙語”擰成了麻花的形狀，他木訥地點了點頭：“是，您說的有理，那……那還是戴上吧。”
對小混混來說，生活好像就是做了一場夢，等到“夢醒”的時候，他又回到了原來的那間房間裏。
第二天一早，小混混迷迷糊糊地醒了。剛睜開眼，他就發現了早已放到桌子上的豐盛早餐，以及掛在牆上的那套價值不菲的西裝。
“看來我不是做夢啊！”小混混打了個哈欠，準備起牀吃飯。
早餐很好吃，小混混吃得很快，不久盤子就見底了。他拍拍肚子，正準備穿上西裝去拜見何西，這時候，從門外進來了一個小混混沒見過的人。
這人得有四五十歲了，腮幫子上鬍子拉碴，一看就是幹了很多年工作的老員工。
“你吃飽了？我來給你收拾走。”老員工笑嘻嘻地收拾着小混混的碗筷，態度看起來很和善。
小混混見他這副模樣，知道這是個好說話的老實人。於是乎他直接開口問道：“大哥，何總在不在辦公室？我想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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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員工微笑着搖搖頭：“何總一大早就出去了，好像去了裴氏集團談事情。”
小混混點了點頭，他暗想：“看來何總是想再給裴寒臨一次機會，如果裴寒臨答應合作，往後的事就容易多了。”
“大哥，如果何總回來了，麻煩你告訴我一聲吧。”
老員工拿上收拾好的餐具，仍舊笑眯眯地回答：“沒問題。我先走了，有什麼事，你可以在門口叫我。”說罷，他端着餐具離開了。
整整一上午，何西那邊都沒有傳來什麼消息，這讓小混混心裏不免有些焦躁。他在房間裏來回踱着步，時不時地去門口問老員工：“何總回來了嗎？”
“沒有。”這兩個字一直是老員工給出的答案。
“沒有回來，是不是說明談判進展得還不錯？或許何總他已經和裴寒臨簽署了協議，正在那兒喝一杯慶祝慶祝呢！唉，早知道我就應該跟着何總去，沒準又能蹭頓酒喝呢！”
對於貪心不足的小混混來說，少喝一口酒、少吃一口菜都是莫大的損失。當然，這裏的“吃喝”自然指的是白吃和白喝。
臨近正午，老員工又把午飯送到了小混混面前。
“大哥，何
總還沒回來嗎？”小混混繼續追問。
“沒吶，到了這個點兒了，估計是留在裴氏集團吃飯了。”老員工依然微笑着回答道。
老員工的話，再一次讓小混混爲自己沒能跟着何西前去後悔不已，但後悔已經沒用了，老老實實地吃自己面前的飯，纔是正確的選擇。
老實說這頓午餐挺不錯的，有肉有菜，味道也挺好。可是到了小混混的嘴裏，這些飯菜卻如同嚼蠟。因爲他總是想起昨天晚上的那頓盛宴，和那些山珍海味相比，眼前的飯菜真算不上是人吃的東西。
糊里糊塗地吃完午飯，小混混直接往牀上一躺，睡過去了。
睡夢中，他看到了一個模糊的身影，他認得那個身影是誰的。於是他緊走幾步，來到了身影的面前。沒錯，就是她！溫璟心！他魂牽夢索的溫璟心！沒等小混混開口訴說他的欽慕之情，溫璟心居然主動地拉住了他的手！
“跟我走吧……跟我走吧……”溫璟心微笑着，一遍一遍地說着這句讓小混混心跳加速的話語。
“是，我跟你走！我這就跟你走！”小混混迫不及待地邁開步子，準備跟隨溫璟心而去。可惜就在這時候，他醒了。
醒了就醒了吧，最讓小混混難以接受的是，一睜開眼，溫璟心的臉頓時換成了老員工的臉！同樣是微笑，一個是天仙一個是糙漢。如此重大的轉變，讓小混混一時之間難以接受。
“我說大哥呀，你來幹什麼啊？”小混混皺着眉頭，簡直要哭出來了。
老員工倒是沒有因爲小混混的無理而生氣，他笑呵呵地說道：“你睡得可真沉啊！我拉着你的手，叫了你半天，總算才把你叫醒。”
“啊？剛纔是你……”小混混看看自己和老員工的手，又回想起剛纔溫璟心的聲音：“怪不得她的聲音甕聲甕氣的，像得了重感冒一樣，原來是他……”小混混想不下去了，他感覺自己一下子生無可戀。
“別躺着了，跟我走吧。”老員工客氣地說道。
一聽到“跟我走吧”這四個字，小混混肺都要氣炸了。他感到自己的美好幻想被眼前這個無知的糙漢踐踏了，因此他要發火、他要暴怒，唯有這樣他才能消氣。
“跟你走！跟你走！跟你上哪去？你快自己走吧，別讓我在看見你了！”小混混怒吼着，盡情地發泄着自己的不滿。
“呵呵，沒想到你的起牀氣還挺大的。可是，是你跟我說的，要是何總回來，就帶你去見他呀？”
老員工的話就像是關上了爐竈的開關，頓時把小混混心中的那團火給熄滅掉了。
“你說什麼？何總回來了？”小混混跳下牀來，瞪大眼睛問道。
老員工點點頭：“是啊，現在就在辦公室。”
“好！大哥，剛纔實在對不住！您快帶我去見他吧！”小混混笑着央求，生怕老員工記仇，不肯帶他去了。
沒想到老員工只是笑了笑：“沒什麼，青年人血氣方剛，有點火氣很正常。咱們走吧，別讓何總等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