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振國找宴靳南去書房交談,主要就是為了說溫念有關的事。
「喬雪珊總是來宴家,這一次小離出事我總覺得和她脫不了干係。月欣……她耳根子也是太軟,有心人在她耳邊隨隨便便一蠱惑,她就能輕易上當受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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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江月欣,宴振國有種無奈的感覺,「還有,她對小念的偏見也確實很大。」
聞言,宴靳南嗤笑一聲,「哪裡是一般的大。」
如果不是礙於宴振國,宴靳南真的不敢保證不動江月欣。
「不說她了,現在關鍵問題在於喬雪珊,在於喬家。喬雪珊對小念惡意滿滿,你又因為小念停止了和喬家的合作,如果應付不了,告訴我一聲。」
宴振國這是在說如果有需要,自己可以隨時提供幫助。
比起那點利益,家和萬事興顯然更為重要。
「不用,不過一個喬家而已,我遲早會收拾掉他們。事關念念,我一定不會再讓他們有機會對念念下手。」
看著宴靳南堅定的神情,宴振國滿意地笑了笑,他知道宴靳南不是自負,如果不是有把握,又怎麼會輕易說出這些話呢?
為了讓溫念沒有後顧之憂,宴靳南勢必要解決喬家這個心腹大患的。
趁著這次談話,宴振國說到了溫念和宴靳南之間的感情。
「感情要你們自己去經營,我也不好插手你們的事,好自為之。」
宴靳南應是,接著兩人又聊了一些公事。
卧室里,宴靳南離開之後,溫念懷裡抱著宴離準備睡覺,沒曾想宴離突然仰起一張小臉蛋,直勾勾地望著溫念。
「怎麼了,小離?又難受嗎?」溫念以為宴離是又想拉肚子,著急起身。
宴離卻只是輕輕搖了搖頭,伸出小手拉住溫念兩根手指頭。
「媽咪……」
溫念用另一隻手溫柔的輕撫著宴離柔軟細順的髮絲,「嗯?」
「媽咪,你是不是要和爸爸離婚吶?」宴離眼眶之中很快溢滿了水霧,緊咬著蒼白的唇瓣,本就因為虛脫而憔悴的臉蛋更是讓人心疼不已。
溫念也沒有想到,宴離會直接問出這樣的問題。
她略有些心虛的別過眼,不想和宴離對視,可是又心疼,很快轉回視線,溫柔地輕拍他的肩膀。
「小離怎麼會這麼想?」
宴離抬手抹了抹眼睛,委屈巴巴地出聲:「媽咪,小離知道媽咪是在騙小離對不對?」
「媽咪,不要和爸爸離婚好不好……」宴離滴滴的聲音里隱約帶著一絲哽咽。
「小離在學校,班上有個同學,他的爸爸媽媽離婚之後,就沒有人照顧他,沒有人喜歡他,在學校也總是被好多人嘲笑。」
「小離……」
「有一次學校開家長會,那個男生的奶奶來班上,大家都故意嘲笑他,說他沒爹沒娘,是個野孩子!」
「是不是媽咪和爸爸離婚之後,小離也是野孩子了?」宴離越說越難過,覺得鼻子酸酸的。
「小離,媽咪……」
宴離的話讓溫念深感愧疚,是她太自私了,一心只想著自己,卻忘了小離的感受。
如果她和宴靳南真的離婚,撫養權她肯定是拿不到,就算拿到了,她一個人帶著小離,就像小離說的,單親家庭的孩子,在學校里總是會覺得低人一等,大家會看不起他……
如果讓小離生活在宴家,宴靳南可以再找一個女人結婚,可是小離呢?別的女人真的會對小離視如己出嗎?如果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呢?
這一切的一切,都飛快地在溫念腦子之中一閃而過。
「媽咪,老師教過我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爸爸也不是聖人,他肯定有好多地方沒做好,惹媽咪生氣了是不是?我們告訴爸爸,讓他改正就好啦!」
宴離抽抽鼻子,在溫念溫和地安撫下,已經沒那麼難受。
「媽咪……」見溫念遲遲不開口,宴離有些著急,鼻子仍是一抽一抽的,有些發紅。
溫念看著宴離,很快做下了一個決定。
「小離,媽咪答應你,不和爸爸離婚好不好?小離不要難過,小離不會變成野孩子,你的同學也不是野孩子。」
她的聲音低柔清和,宛如一股甘泉流過心間,讓人心情不由變得和緩舒適。
「真的嗎?」宴離摸摸眼睛,狠狠吸了一下鼻子,看見溫念肯定的點頭回答,終於破涕為笑。
「好了,天色晚,該睡覺了,」溫念伸手替宴離抹去宴家殘留的濕潤。
「恩,小離要媽咪抱著睡。」困擾自己的問題得到解決,宴離心情很好,難得地向溫念撒起嬌。
「好,媽咪再給小離講故事……」
母子兩人很快就安然入睡。
宴靳南和宴振國談完話回來,已經是很久之後,他走過宴離房間,悄悄開門進去。
宴離小小的身體依偎在溫念懷中,乖巧順從,像極了某種小動物,宴靳南笑著上前,小心翼翼地替兩人理了理被子。
而後他慢慢在溫念跟前蹲下,伸出一隻手,遲疑了一下,輕輕理順了她額際的頭髮。
接著,他順勢向下,用指尖輕柔的描摹溫念的面部線條。
「念念……」
「你放心,念念,以後我不會再讓人隨便欺負你,哪怕是我自己也不行。」
「喬家和喬雪珊,我遲早會給他們苦頭吃,到時候,所有賬我都會一一給你算清楚,從他們身上討回來。」
「念念,以前的日子裡都怪我沒有珍惜你,現在活該懲罰我。或許都是我該得的報應吧。」
「可是念念,以後我們都會在一起,我,還有宴離,都會陪著你。」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
「念念,我……愛你。」
宴靳南最後一句聲音越來越低,甚至讓人懷疑他剛剛是否真的開口說了那句話。
又安靜地在房間里陪了兩人許久,宴靳南站起身時腿腳都麻了,差一點摔倒,幸虧沒有鬧出很大動靜。
他又看了溫念一眼,這才轉身離開,悄悄帶上了門。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離開之後,溫念緩緩地睜開了眼,神色莫名地看著門口的方向許久,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