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離開

發佈時間: 2022-10-05 16:2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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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六十六章離開

 女兒磨得她心煩,她好不容易把顧碧彤哄走,等顧清遠回來,急急忙忙就向他說了這件事。

 顧清遠坐在金絲軟榻上,一邊讓丫頭柔軟的手替自己揉捏肩骨,一邊閉著眼睛道,「我早就警告過你,不要去招惹老三,你卻偏偏要跟他對著干!你們這些婦道人家懂什麼?若不是得了銳王的倚重,老三能在外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現在咱們自己家裡這尊大佛供著還來不及,你倒是好,幾次差點跟老三撕破臉!」

 他到現在都暗自慶幸,上次周家退婚時他跑得及時,沒跟顧翊卿對上。

 姚氏恨恨道,「誰知道他是走了什麼運道,靠上銳王這棵大樹!」

 想起周京被砍胳膊,她就氣恨的要命,現在周康氏對她痛恨入骨,去外面說了她不少壞話,她的名聲都被壞了許多,這段時間京城貴夫人家的飲宴都不再邀請她,這讓她怎麼能甘心!

 而今日聽了女兒的話,她第一個念頭就是顧翊卿有這麼強的後台,那她還怎麼對付顧錦珠?

 顧清遠看她默不吭聲,就知道她絕對還有些放不下,忍不住不叮囑道,「我跟你說啊,你可不許再亂來了,老三護著珠兒,你就由她去,左右就是個丫頭,將來找個好人家嫁了不就完了?找那麼多事做什麼!」

 姚氏咬緊牙,眼底卻現出一絲猙獰,他說的倒好聽,只不過是個丫頭!可她和顧錦珠之間早已不死不休!不光是顧錦珠當著閤府人帶給她的羞辱,單是現在她越來越搶女兒的風頭,她就容不得她!

 以前在京中,人們提起顧家小姐哪個不是對女兒碧彤讚不絕口,而現在出去,人們張口閉口都是顧錦珠,更由於周康氏在外面的亂說,連女兒的名聲也被她有所帶累!而這一切,都是拜顧錦珠所賜!現在放過她,那絕無可能!

 可別提再給她找個好婆家!她過的越好,姚氏心上這根刺就扎的越深,她怎麼能容得了她?

 可是現在顧翊卿護著她,她眼下是沒機會動手了,難道可要等到銳王帶著那野種離京,她才有機會動手?

 她突然不動聲色的問,「聽說銳王的駐地在綏寧邊鏡,他這次來京里這麼久,難道不打算回去嗎?」

 顧清遠道,「還不是被婚事耽擱了!銳王這次回京,太后本來想把他和納蘭郡主的婚事辦了的,沒想到銳王這次當眾拒婚,明月郡主顏面大失,這婚事也不了了之,後日郡主離京,太后八成是要替銳王重新選了親事,等一切都訂下來,才會離京吧。」

 「要那麼久……」姚氏咬牙,突然又想起一事道,「太后要替銳王重新選親嗎?可知道是哪家的小姐?」

 顧清遠搖搖頭道,「那哪裡知道……」他突然湊了過來,有些神秘的道,「不過聽說了一個消息,太后這次是鐵了心要讓銳王成婚,說是過不了幾天要辦一次什麼瓊花宴,讓三品以上的官員的女兒都去,說是要讓銳王自個選。」

 「自己選?」姚氏大驚,一把就抓住了顧清遠的袖子,急急道,「那我們呢?彤兒也得去嗎?」

 被她這樣一提醒,顧清遠才想起來自己的兩個女兒,遲疑了下道,「這個,大概,是得去吧……」

 姚氏瞬時急了起來,自己的女兒可是要嫁給晉王成為晉王妃的,誰要嫁給那個殺神,她慌的六神無主道,「那,那可怎麼辦?彤兒那麼美,萬一要是被那個銳王看上了,我們哭都來不及了……」

 雖然也覺得自己二女兒長得不差,可聽到這話,顧清遠仍是輕嗤一聲道,「得了吧,別瞎操心了,銳王是什麼人?連明月郡主都看不上,能看上彤兒?京里適齡的小姐不知道有多少,就算彤兒過去,也只不過應個景,走個過場,能有什麼事!」

 雖然他這樣說了,姚氏仍是滿心惶急,在她心裡,自已女兒才是最美最優秀的一個,男人除非是瞎子,才看不上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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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急得團團轉,驀地一拍手掌道,「不行,明日我得提前和彤兒通個聲,讓她這幾日別隨意出去走動,免得撞上那個銳王爺,我得去宮裡求求淑妃娘娘,讓娘娘想個法兒免了彤兒的名字……」

 她在這裡著急,顧清遠卻絲毫不擔心,認為她在瞎操心,自己在榻上翻身睡下。

 第二日。

 天氣秋高氣爽,長平山外綠野滿目,沿著官道上一行軍士緩緩迤邐前行,護在中間的是一輛華麗的黑梨花木架梁馬車,車身標著納蘭王府的標記,車窗兩邊的青紗在風中輕盪。

 前面一人一騎突然出現在了大道正中,陽光從天邊斜斜灑下,將那人的身影拉的極長。

 走在前面的護衛軍一看清那人的臉,霍然一驚,慌忙翻身下馬施禮。

 「參見銳王。」

 「免禮。」那人的聲音淡淡的,一如他臉上冰冷的面具,他望身車隊中間的郡主儀駕,道,「你們先暫停一下,我與郡主有些話。」

 「是。」那人答應一聲,連頭都不敢抬,慌忙揮手讓身後的軍士都讓開,給銳王騰出一條過道。

 蕭璟策馬慢慢走了過去,那車簾始終低垂著,直到他走到了近前,也沒有揭開,只有一個俏麗的丫頭從車上下來,福了福身,淡淡沖蕭璟道,「拜見王爺,我家郡主說了,君已陌路,不必再見!」

 那丫頭不卑不亢,倒是有了明月郡主幾分風骨。

 蕭璟沒有出聲,只是看著那靜靜垂著的車簾,輕聲道,「月兒,你真的不願意再見我么?」

 車中,納蘭明月手指緊緊攥在一起,指甲已深陷掌心之中,她臉色冰冷,卻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此刻心底是多麼掙扎。

 她沒有出聲,蕭璟等了片刻,終於嘆了口氣,道,「罷了,只望你一路順遂吧。」

 他策馬迴轉,清叱一聲,馬匹奔跑起來,再沒有回頭。

 納蘭明月陡然掀開車簾,卻只見到那個策馬而去的身影,她緊緊咬著唇,早已淚流滿面。

 八年的暗戀,終止於一刻,世人都說她決絕,卻不知他的心腸遠比她更硬。

 從十歲起,他在邊關授她劍術,兩人半師半友,從那時起,愛慕就在她心底紮下了種子,可臨到最後,他竟然連真面目都不願意再讓她看一次,而以蕭璟的身份前來。

 納蘭明月和顧翊卿,而不是明月郡主和銳王,他的身份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唇角挑起一絲自嘲,沖著小鸞道,「去,把我那個匣子里的東西拿出來,替我送去。」

 小鸞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卻聽話的去車廂中,把郡主一直寶貝的那些東西都拿了出來,猶豫道,「郡主,這些……都不留了嗎?」

 明月自嘲,「留這些做什麼?他既無意,我還要留著這些當寶貝么?」

 她將車簾甩下,竟是再不看那些東西一眼。

 小鸞嘆息一聲,將東西交給了一個軍士,讓他快速去追上銳王。

 蕭璟剛跑到半路,那軍士就追了上來,將東西交給他就離去。

 蕭璟打開,是一卷卷布帛,裡面用金絲銀錢綉著一個個熟悉的人影。

 一身白衣,風華絕世的少年,可愛伶俐的紅衣女童相伴一旁,巧笑嫣然。

 一幀幀畫面被繡的栩栩如生,那是他們最初相遇的三年,她竟將兩人在一起的日子全部綉了下來。

 就算是冷漠如蕭璟也不覺得有些意外,上次花燈會那盞燈,明宣帝就說她用了心思,可她真正用心思的,卻是這些綉畫。

 如此的栩栩如生,可見那些過往,說是刻在她骨子中都不為過。

 一個女子的深情,竟至於斯。

 他淡淡看了看,終究還是一揚手,任那些輕薄的絲帛隨風飄下崖下。

 他早已選定了心中的人,這些深情,也只能辜負了。

 雪白的絲絹飄飄蕩蕩落下,不知所終,他卻轉身揚鞭,再沒有回頭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