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汐站在窗前，繁華的都市流光溢彩，街頭像是落滿天上的星辰，一顆顆連在一起璀璨奪目。
剛和沈喬彬通完電話，夢汐一個勁的表示歉意，說是不能陪他一起。倒是電話裏的沈喬彬不甚在意，聲音一如往昔溫柔，像春天初融的湖水，流進身體裏連心都柔軟起來。
叮咚
門外有人按鈴。
夢汐奇怪，她走過去，外面是個聖誕老人。
“這……”夢汐剛想問“這怎麼回事？”
不過想到這裏不是中國，她只能神色怪異的睨着門外的人，視線落在他手裏的布袋，試圖從他的動作上讀懂他的意思。
“你好，小姐，一位叫沈喬彬的中國男子託我給你送禮物來了。”聖誕老人聲音嘶啞，一字一字像是咬着舌頭，說着蹩腳的中國話。
“喬彬哥送禮物給我？”夢汐更是驚詫不止，剛和他通電話，他都沒說要送禮物給自己呀。莫非這是他準備的驚喜？
夢汐甜美的笑，她望向半張臉都戴着白色鬍鬚套的聖誕老人，“喬彬哥有什麼好東西送我呢？”
聖誕老人低頭，“我瞧瞧，噹噹噹當……”
嘴裏哼着小調，他摸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禮盒，遞夢汐手上，他說，“沈先生說第一件禮物祝你永遠開心。”
夢汐更是笑得厲害，倒不是認爲手中的禮品多麼可笑，而是聖誕老人怪異的中文腔調令她忍不住捧腹。
“那第二件呢？”
聲音也都因爲笑意而顫抖起來，夢汐望着下垂的布袋，想要看看第二件是什麼。
“哈哈，噹噹噹當……”
拿出的是一束熾豔玫瑰，夢汐捧在懷裏，手指撩開花瓣，花蕊中尚有一層晶亮，指尖摸上去，沁人的水意。
想必這束玫瑰是聖誕老人才買來的吧，氣味芳香，花瓣柔嫩，還有些許水珠子藏在蕊中。
心裏暖暖的涌上感動，夢汐望向聖誕老人帶笑的眼睛，問，“還有嗎？”
聖誕老人彈個響指，“有，最後一件。”
他低下頭，墨色髮梢從聖誕帽裏滑出來，貼在眼角，夢汐覺得這個畫面有些眼熟。聖誕老人的胡套也沒粘好，一端翹了起來，隱約露出他側臉棱角分明的線條。
聖誕老人還在掏布袋，夢汐伸出手，摘掉貼他臉上的鬍鬚，漂亮的眼睛頓時燦然一亮，“喬彬哥！”
“呃……被發現了！”他一手提着布袋，一手拿出最後的禮盒，望向夢汐的眼睛比天上的星子還更明亮，“既然被發現了也沒辦法，哈漏夢汐，我來陪你過平安夜囉！”
夢汐咧嘴哈哈大笑，她就覺得這個聖誕老人奇怪，嘶啞的聲音聽來非常吃力，像是裝出來的。原來聖誕老人送給她最好的一件禮物就是把喬彬哥送來了。
夢汐很沒形象的笑得腰都直不起來，可是漸漸，沈喬彬覺得不對勁，捧起她小臉一看，心疼的說，“怎麼還哭了？不開心嗎？”
“開心，我好開心，喬彬哥，謝謝你。”
可是，爲何眼淚來得悄無聲息？
夢汐又哭又笑，懷裏的玫瑰抱得太緊，連連掉了好幾片花瓣。
知道小丫頭太感性了，沈喬彬伸出拇指輕輕拭去
她睫梢上的水珠子，“我這個聖誕公公送你這麼多禮物，你就不邀請我進去坐坐？”
夢汐“噗嗤”的一聲笑，這才趕緊讓出身子，“來，喬彬哥，快進來。”
換好衣服，沈喬彬走去牀前，看夢汐小心翼翼拆着禮物。
“喬彬哥，你送我的是什麼呀？”雖然着急想看裏面的東西，不過夢汐手上動作卻很小心，不想撕壞包裝紙。
“我也不知道送什麼給你比較好，想着方便實用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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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夢汐揚起嘴角看他，臉上的笑容明妹璀璨。“哇，是巧克力，喬彬哥，我想現在吃，可以嗎？”
“當然，我還希望你一下子把它全部吃完。”他順手揉揉她發頂，像是撫摸一隻乖順的小貓咪。
“纔不要，我要慢慢吃。”夢汐撥開一粒，嚼進嘴裏只覺得香濃絲滑的美味像一根線，從喉嚨流到身體，連齒縫間都流轉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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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彬哥，你也吃。”放一顆到他手裏，夢汐擡眼笑笑，繼續拆第二件禮物。
那是一個立體四方盒，粉紅絲帶繞過盒身交叉纏繞，一朵綢緞編織的檸黃色小花點綴在禮盒三分之一的上方，花瓣上是柔美的蕾絲花邊。拿手上時夢汐就感覺有些重量，會是什麼呢？
夢汐小心解開綢緞，盒子印着花朵水印，她打開一看，盒子中間是個造型精美的水杯，外面一條圍巾沿着水杯繞成一個圓。
夢汐一手拿起一樣，嘴裏呢喃，“杯子，圍巾？呵呵，剛好可以這兩天用，喬彬哥，你太細心了，我正缺這兩樣東西，想不到你就送來了，你真是我的聖誕公公。”
看着夢汐手上的東西，沈喬彬笑，眉眼含情。
圍巾，杯子，夢汐，我想圍你一輩子！
既然都來到美國，平安夜當然是得去街頭感受一下氣氛的。
兩人來到紐約街頭，聖誕樹、馬槽、綵帶、燈色隨處可見。儘管寒意陣陣，卻無損夢汐遊玩的心情。商店門前號樂聲驟起，夢汐與沈喬彬圍過去，四名上了年紀的老翁組成一支小型樂隊，正演奏優美動聽的曲子。漸漸，天空的雪花又密又急，夢汐攤開手，只覺得掌心內那點點的冰涼浸入身體。看她凍紅的指尖，沈喬彬微微蹙眉，好在想到兜裏有羊皮手套，雖然是男士，但沈喬彬也替夢汐戴上。
夢汐舉起指尖看看，黑色手套鬆鬆垮垮套在自己瘦長纖細的指上，看上去那麼的不合襯， 但卻，那麼溫暖。
身後的馬路上，有軌電車叮噹駛過，音樂噴泉隨着聖誕樂曲翩翩起舞。有個老人把他的狗打扮成一隻拉雪翹的鹿，轉着噴泉溜噠。
這時，天空飄起鵝毛大雪，沈喬彬伸手遮在夢汐頭上，兩人跑去商店買來兩頂聖誕帽。
飛舞的潔白雪花，閃爍的迷彩燈光，夢汐擡頭望天，看見頭頂不知用什麼串連起兩排小鹿，一直延伸到街的對頭。夢汐順着望去，瞬間，笑意凍結。
那頭的慕楚昊驚愣，兩人隔街，遙遙相望。
呂惜柔拿着相機，忙着拍攝漂亮的街景。沈喬彬走去飲料機前，點了兩杯熱飲。
整個世界樂曲，人聲，綵帶，街燈，嘈雜又繽紛。可夢汐似乎只能看到對街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漫天雪花裏，一切街景
變成背景，恍若一副默片，靜寂無聲，卻更能捕捉片中人物內心的掙扎，以及那尖銳疼意。
夢汐聽到雪花落下的聲音，一片，又一片，宛如一曲白色哀歌，歌聲在天空盤旋飄零，與雪花織成一張逃不出的網，只能被罩在其中做困獸之爭。一點點，消耗體力和勇氣。雪花夾着哀婉的音符，密密的，落在夢汐睫毛，面龐，肩頭，心上。
消失，死亡……
漫天雪花裏，兩人身後的燈，地老天荒的亮着。
沈喬彬捧着熱飲過來，遞一杯給她，“給，暖暖身子。”
瞧夢汐頭上的帽子歪了，他笑着伸手，親密的替她扶正。
呂惜柔拍完相片，走過來挽起慕楚昊的手，“楚昊，走吧。”
街的兩側，兩對男女往相反的方向走。
夢汐捧着杯子，步伐一直往前，可卻制止不了自己回頭，慕楚昊亦然。與他眸子對上那刻，夢汐的心疼出一個洞來，他和姐姐繾綣的身影，像是一枚釘子生生插入眼睛。
也好，就這樣吧，漸漸走遠，漸漸走向相反的盡頭，漸漸，走出彼此的曾經。
左手提了顆小型聖誕樹，將另一支手裏的袋子放地上，羅凱瑋按下門鈴，可等了許久依舊不見有人應門。
奇怪了，羅凱瑋疑惑，順手扯着髮梢，“會去哪裏了？不是說了頭暈嗎？”
嘆口氣，羅凱瑋繼續按鈴，可一分鐘都過去了，門內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呂夢汐，你這可惡的女人，是死在裏面了還是欺騙我們自己跑出去玩了？你別讓我逮着，否則有你好受的！”
他氣得一拳頭捶在門上。
聽到聲音，走廊上打掃清潔的歐巴桑回頭看他，“先生，你是找住那房間的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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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有見到他嗎？”
羅凱瑋的英語流利標準。
“剛纔我看她和一位先生出去了。”
“謝謝”
咬牙道謝，羅凱瑋氣不打一處來。好你個呂夢汐，騙大家說自己頭暈，原來是和情夫約會去了。如果猜得不錯那位一定是你的“喬彬哥”吧，喲，人都追到美國來了，你們是有多恩愛啊？虧我還想着把你一人留在酒店太孤獨，買來這麼多東西想陪你一起過個平安夜，結果你卻偷.情去了！
不可原諒！
越想越來氣，羅凱瑋摸出手機，翻到夢汐的號撥過去。其實他也不知道要和她說什麼，他就知道此時心中一團火，他要好好的聽那女人的聲音，再好好的和她吵一架，對，就是這樣，他得發泄一下！
可是響了很多聲，那頭依舊沒人接聽。
羅凱瑋更是氣得全身毛孔都脹開了，似乎“滋滋滋”的響着火山噴發前岩漿翻滾的聲音。
“呂夢汐，竟敢不接我電話，你這女人太不可愛了！”
手機拿在掌心，羅凱瑋齜牙咧嘴衝着手機吼，“哼，大不了我自己過，誰稀罕你陪！”
提起地上的袋子，羅凱瑋轉身就走，不過走至垃圾筒前時，他瞄了瞄手裏的東西，唏哩嘩啦將它們統統往洞口裏塞。
“憑什麼你就有男人陪我卻要自己過？呂夢汐，告訴你，我也找妞，你那是國產，我找洋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