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杜雪如已經快失去耐心的時候,手術室的門忽然打開,然後伴隨著這一聲,裡面還傳來了一聲嬰兒的啼哭聲。
嬰……兒?
溫念和杜雪如頓時楞在了原地,內心同時閃過激動和痛苦兩種極端矛盾複雜的情緒。
激動是為了新生兒的誕生,痛苦,則是因為他們想起之前那個醫生說過的話,代黎茗大出血,大人和小孩可能都保不住。
現在孩子保住了,那代黎茗豈不是——
「不會的……黎茗一定不會出事!」
杜雪如和溫念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這樣的結果,杜雪如一時承受不住這個猜測帶來的打擊,腳下一個踉蹌,差一點跌倒在地上。
冷清秋在一邊扶住她,心疼地把人摟進懷裡。
溫念更是不知所措,比起杜雪如的反應也好不到哪裡去。
「怎麼會這樣呢?靳南,為什麼會這樣?都是我害了黎茗!明明我可以幫她擋住,又或者,我要是及時發現那個服務生居心不軌,把黎茗帶走,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都怪我……」
宴靳南看著這樣自責的溫念,心都快要碎了,第一次,卻不知如何開口安慰她。
就在悲傷的氛圍籠罩著外面的幾人時,蘇臨昀這時親自推著代黎茗走了出來。
「大家別擔心了,黎茗沒事了,現在只是昏迷過去。」
蘇臨昀虛弱地說完這句,腳下一軟,差點要摔倒,長達四個多小時高強度的集中注意力和重複動作,即使是鐵人也沒辦法。
更何況肉體凡胎。
得知代黎茗沒事,溫念和杜雪如都忍不住捂著嘴,差一點就要哭出來,就連王安洛的情緒也跟著大起大落,現在聽到好消息,臉上的歡喜顯而易見。
有護士抱著孩子走出來,看見外面的一大群人,長舒一口氣,「是個男孩,而且母子平安!」
天知道,剛剛在手術室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蘇臨昀一進來,哪怕是他出手,好不容易,總算解決了大出血這個大難題。
可到了最後,他還是面臨著一個艱難的抉擇。
保大人還是保小孩?
他僅僅遲疑了一瞬,瞬間做出了決定,一定要保住代黎茗。
哪怕她醒過來之後,得知自己的選擇,打他,罵他,那都沒關係,只有她,才是他唯一在乎的!
於是,手術開始進行,結束后,孩子將會胎死腹中,還沒出生就要對面一個可怕的名詞。死亡。
新生與死亡。
兩條路,它甚至還來不及選擇,就被自己的父親做下了決策,為了救它的母親。
在手術室里的護士,卻親眼看到,蘇臨昀的眼中流下了一滴眼淚。
就在最關鍵的那一刻,一雙虛弱無力,卻好像重若千鈞的手拉住了蘇臨昀的手。
「臨昀,保住孩子,求求你。」
代黎茗不知道什麼時候睜開了眼,一雙漆黑的雙眸,執拗地望著蘇臨昀,艱難地說完這句話。
一句話的時間,彷彿又過去了一個世紀。
「不,可,能。」
蘇臨昀避開代黎茗的視線,轉過頭,閉上眼,把代黎茗的手鬆開。
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離開。
「師哥,算我求你了……要是孩子保不住,我就算活著,也不會開心的。」
蘇臨昀不可置信地回頭重新看向代黎茗,「你……威脅我嗎?」
「師哥……」
代黎茗只是看著他。
最後,蘇臨昀只能忍痛選擇優先保住孩子,他清楚自己這個小師妹的個xin,她已經出言求他,他要是不答應她,她不知道會做出什麼可怕的事情。
他只能在心裡祈禱奇迹的發生。
……
最後奇迹真的發生了。
「母子平安。」
多麼動聽的四個字。
只不過,因為孩子本身屬於早產兒,代黎茗又差點走進鬼門關,現在的身體非常虛弱,必須要好好調養。
到了病房,蘇臨昀一路上目光始終未曾離開代黎茗。
溫念走過去安慰他,「黎茗已經沒事了,你也該好好休息了,這邊讓我們先替你照顧吧。」
杜雪如也察覺了蘇臨昀的疲憊,試圖用孩子來吸引他的注意,「是啊,聽念念的,你先休息一會兒,你看你的寶貝兒子都希望你快點休息呢。」
杜雪如不說還好,一說起剛出生的寶寶,蘇臨昀的視線卻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溫念和杜雪如兩個人都被嚇到,溫念下意識伸手在蘇臨昀背上拍了一下,「你到亂想什麼,這可是你的兒子!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他!」
剛剛護士已經悄悄告訴了他們手術室里發生的事情,想到這個孩子差一點就要被扼殺於胎腹之中,現在出生了,卻還這麼不受親生父親的待見。
一時之間,溫念和杜雪如都對這個孩子的將來產生了很大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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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幾人的勸導下,蘇臨昀只好先去休息,不過他執拗不已,堅持要在代黎茗的病床旁邊睡。
沒辦法,幾人只好順著他的意。
直到又過去了幾個小時,太陽開始下山,代黎茗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見到她醒來,幾人一開始都不忍心去打擾好不容易睡過去的蘇臨昀,他卻好像有所感應,身體抖了一下,居然驚醒過來,抬眸就看見蘇醒的代黎茗。
「黎茗……」出口的聲音沙啞的不成調,險些讓人沒法辨認他的音節。
溫念他們這時也終於放心,主動退出病房,給兩個人留下單獨相處的空間。
回去的路上,溫念的心情有些憂鬱,又想到蘇臨昀說的話,猜到那些人的目的一開始就是針對代黎茗而來,一時之間,更加擔心。
「他們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如果他們是針對我們,為什麼要對黎茗下手呢?他們難不成想要對我們身邊所有的人下手嗎?」
一想到這個可能,溫念覺得這陣子自己恐怕寢食難安。
「還有宴離,小甜甜,泡泡……他們還那麼小,如果他們再一次對孩子們出手,到底該怎麼辦?」
宴靳南心疼溫念,又忍不住自責,頭一次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的廢人,居然連對方的身份都查不到,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