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來人

發佈時間: 2022-10-05 14: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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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來人

 “什麼……這……這……”王氏瞠目結舌的說不出話來,心裡底又慌又亂,她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好不容易說了戶好人家,陳家要是退了婚,女兒的名聲就完了。

 可是想到丫頭剛說的話,她也不敢再冒冒然動手,苦著一張臉還想說什麼,陳夫人站起來道,“我家老太君受了驚,這便回府了,夫人還是儘快處理家事吧!”

 說完不再看王氏一眼,指揮著丫頭僕婦們扶起陳老太君就往外走,王氏苦著臉跟在後面不斷的賠好話,其他的夫人小姐們也不好再留,紛紛起身告辭。

 頃刻間,廳內的人就走了個精光,王氏看著還被婆子抓住的顧錦珠,眼底滿是憤恨不甘。

 明明是個見人,小小年紀心思卻這麼歹毒,攪了女兒好好一門親事,她生嚼了她的心都有了,沒想到她倒是命好,關鍵時候來了個大靠山!

 她心底掙扎不休,半晌,還是把眼底的恨意壓下去,換上一副慈愛的笑臉,親自走過去,對著抓著顧錦珠的婆子喝道,“誰給你們的狗膽拿你們的髒爪子碰錶小姐的?還不快鬆開!”

 兩邊的婆子嚇了一跳,實在不知道自家夫人抽什麼風,互相看了一眼,只這一猶豫間就又被王氏喝罵了一句。

 婆子們趕忙退下,顧錦珠握著被抓疼的手腕,心裡卻有些驚疑不定,搞不清楚王氏在耍什麼花招。

 她現在不該是叫人把自己直接關到柴房裏嗎?

 王氏臉上卻堆著笑,儘管那笑容虛假得讓人心頭作嘔,卻拉著她的手,歎息道,“珠兒啊,你可別怪我,剛才那麼多夫人在場,我若不做做樣子,又怎麼對外頭交待?說起來你這孩子性子實在倔了些,你這一下子讓陳家……”

 顧錦珠的臉色當即一沉,半垂下睫毛,神色清冷。

 王氏覷著她的神色,驀地住了話頭,臉上扯出一絲笑來道,“呵,不說這個了,這也是陳家罪有應得。說起來今兒個倒真有一件大喜事,你盛京的父親派人來接你了,這可真不容易啊,至你六歲來了這裡,京裏那邊一點消息都沒有,沒想到今兒個倒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王氏越說,話裏忍不住就帶了一股酸意,顧錦珠卻是霍地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道,“你說什麼?”

 “珠兒你還不知道吧?國公府那邊來人了,你舅舅正陪著在正廳說話……”

 王氏後面又說了些什麼,顧錦珠腦袋嗡嗡作響一句也沒聽清,一顆心開始怦怦怦急遽跳動。

 倒是碧菀聽得清楚,一下子跳了出來,驚喜的問,“夫人,您是說老爺那邊派人來接小姐了?”

 王氏暗地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道,“不錯,老爺剛傳過消息,讓你家小姐趕緊過去呢。”

 碧菀完全沒注意到王氏的動作,只呆了一瞬,就激動得淚流滿面,一把抓住顧錦珠的手泣道,“小姐,小姐,您聽到了嗎?老爺來接您了,他沒有忘了您,您就要回京都做名副其實的國公府大小姐了……”

 王氏在後邊嫉恨得咬牙,卻沒奈何堆著笑道,“是啊,珠兒你快點收拾一下,貴客還等著呢……”

 相比碧菀的激動,顧錦珠心裡卻有一種奇怪的近乎麻木的冷靜。

 從六歲被外祖母接來楊府,整整八年,她的生父對她不聞不問.

 就連外祖母快去世時,怕她無人照料,快馬加鞭三封加急書信送至京裏,希望能把她接回去,都無人理會,為什麼現在倒是記起了她?

 耳邊碧菀又哭又笑,一迭聲的喊著“老天保佑”,擾的她心裡一團煩亂。

 王氏卻顧不得許多,喝令丫環給她重新梳了髮髻,將她收拾得妥妥當當,才叫來兩抬軟轎抬著她向前廳而去。

 楊家西院的臨波湖上,建有一座精巧的閣樓,小橋回廊,幽光水色,說不盡的精巧,站在樓上,微風輕送,遠處宴會間絲竹喧鬧聲隱隱傳來,卻為夜色憑添清幽。

 楊家家主楊紹此時心底又焦灼,又帶著一絲興奮,恭敬的看著背對著自己的那抹頎長身影,半聲不敢出。

 一襲青衫的俊挺身影正專注的看著牆上的一副青山松鶴圖,雙手背後,意態悠閒,只看到如墨的黑髮披垂而下。

 他身邊站著個一身黑衣的僕叢,面容冷峻,身姿挺拔,只是那眼神如刀鋒般冷冽,帶著一絲嗜血的寒意,冷冷盯著楊紹。

 沒幾瞬,楊家主額頭的冷汗就涔涔而下。

 呼~~~這眼神也太嚇人了吧,一個僕叢而已,搞得像要隨時拔刀殺人似的,他又不會對他家主子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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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底腹誹,臉上卻不敢露出一絲一毫。這可是齊國公府的三爺,雖聽說在府內不受寵,近幾年卻聽說投靠了銳王,成了盛京灸手可熱的人物。

 他小小一個楊家,連陳家一個六品武官都要巴結,更何况這京裏的大人物了。

 再說這可是天賜楊家的好機會,怎麼說,國公府的嫡長小姐都在這裡住了快八年,憑著這份養育的恩情,楊家將來就錯不了。

 楊紹想的喜滋滋的,又有些焦急,派人去傳錦珠這丫頭,怎麼這會兒還沒到?

 他正想要不要再派人去催催,就見外頭的小厮順子跑進來道,“老爺,夫人和錶小姐到了。”

 楊紹大喜,還沒來得及說話,外面樓梯已傳來了腳步聲,與此同時,看書畫的青衣人也轉過身來。

 顧錦珠跟在王氏身後,一跨進門就覺得眼前一亮,那個站在畫前含笑回眸的青衣男子就這樣猝不及防的闖進了眼睛裏。

 那人只是隨意的站在那裡,就斂盡了月色風華,身上只著一襲簡單青衣,卻比庭外翠竹更加挺拔俊秀。

 他眉眼秀致清隽,髮絲漆黑似墨,橘色的燭火淡淡映照,流淌在他身上就如月色輕籠一般,如同水墨畫中走下來的美男子,讓人望著便沉溺其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