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的蘋果,在他靈活的手指間漂亮的落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若兮靜靜的看着,仿若時間靜止,現世安好,一切從來都不曾變過,美好的生活也一如既往,她的笑容也從來都是那麼漂亮。
然而,時間的腳步,從來不以人的意志爲轉移。就如同男人的心,也從來不以女人的哀求留下來一樣,該變的,終歸還是變了。
陽光從窗子照進來,帶着夏日裏的強勢,溫潤如玉的男子小心的將洗乾淨切好的蘋果放到了果盤中,上面放了透明的小叉,遞到她面前,“若兮,你高燒剛退,多吃一些水果。來,這是剛剛買的,很新鮮,也很甜。”
他溫和的說着,笑容如是那溫柔的大海,海水拂過,連心都要融化。
她搖搖頭,目光裏帶着微微的躲避,“學長,我不想吃。”
“不想吃,也就少吃一點的,你看這都切好了,不吃的話,一會兒就不好吃了。”
蘋果一旦切開了口,很快就會有些氧化,倒不是就不能吃了,只不過都不太願意吃。
就如同是婚姻的堡壘,一旦有了裂縫,便再也不願意將就。
“學長……”
默默的視線看了過去,自從與林家成大鬧一場,他憤而甩門離開之後,這間病房之中,他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所說的離婚,似乎在他那裏只要他不答應,一切都不可能。
這兩天,她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會讓她猝不及防。
“好啦。眼下你養好身體纔是最重要的,其它的先不要想那麼多……”
透明的小叉上扎着一塊香甜的果肉,輕輕放到她的嘴邊,她扯脣笑了笑,終於是慢慢張開口,勉強咬下了口。
秦宇滿意的笑了,他向來打理整齊的襯衣領口,早就解開了最上的兩粒衣釦,將他內裏健康的膚色露了一些出來,莫名便帶着佑人的光澤。
林若兮一眼看過去,慌忙又移過了眼,忍不住一陣急咳出來,臉色變得通紅,他一笑,無奈的道,“吃個東西都要這麼急,小心些。”
將手中果盤放下,又站起身,身上淡淡撲鼻的木蘭清香,便讓她有種格外沉醉的感覺,可又很快驚醒,臉紅的躲避道,“學長,我們這樣不好,你……”
他幫她拍着背的動作慢慢停頓了一下,又若無其事的繼續,“有什麼不好?這裏只有我在,你是個傷病員,難道我們老同學,連這點最基本的互助友愛都沒有了嗎?”
他輕輕說話,聲音依然溫柔,可林若兮還是從他的態度上,明顯的察覺到了一絲微微的不悅。
似乎是她的生分惹惱了他。
而她一向是很聰明的,她不是傻,她只是有些事情上,比較固執,比較看不明白,比如她的婚姻,比如她的男人。
一時間,又抿脣不語,在這種情況之下,她不知道又該說些什麼。
“好了,什麼都不用多想,既然你不喜歡吃,那就先別吃了,我再幫你做些粥?”
頓了頓,又用着一種落葉無聲的嘆息,慢慢的看她一眼,轉身出去。
病房
門關上,她怔怔靠在病牀上,點滴已經打完,她的兩隻手背上,處處都是針眼。
每一次治療,對於她來說都是一種痛。
她不喜歡用靜脈置管,那讓她覺得自己似乎早已是行將就木的枯屍爛肉一堆---一個人,如果連疼痛都不知道是什麼,那她爲什麼還要活着?
她想要努力的活,想要重新開始。
窗外陽光慢慢移動,樓下有車流聲熙熙攘攘,她身體發軟的靠在病牀上,慢慢就昏昏欲睡,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
屋裏溢滿了肉粥的香氣,她動了動,肚子微微叫了起來,再一看,自己早已不知何時就已經躺好在牀上,身上還蓋了一層薄薄的毛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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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吧?
她抿脣,又默默的看着那毛毯發着呆。
他總是會對她這樣好,那她又該用什麼來還?
“若兮,醒了嗎?我盛粥進去了啊!”
外間有他的聲音溫柔的喊着她,像是從來都不知道什麼是發怒,他在她的面前,十年如一日,像是她的守護天使。
可是,她又有什麼資格總去拖累着他?
這樣的念頭一次又一次,總在她心頭盤旋,卻總是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不動聲色的避開掉。
“若兮,若兮?”
他鼻尖微微冒汗的端了一碗粥進來,看她正躺在牀上發呆,頓時又笑一下,“我聽着你醒了,怎麼不出聲啊。來,我扶你起來,我剛剛問過周大夫了,等再過兩天,你身體穩定,就可以出院了。”
放下碗,他過去扶她,從來含笑的雙眸,依然如同最初一般,時時都在仔細溫柔的看着她,彷彿這些年,他從來沒有離開過。
她鼻子一酸,低下了頭,他搶在她面前開口,“不許哭喔。之前是誰說過,要做個花心的好女人的?這花心好女人,可不是那麼好做的,來吧!”
他笑着,又動作格外輕柔的將她扶起,背後靠了軟墊,將粥碗遞過來,“能自己喝嗎?”
她點點頭,強打精神,“能。”
“那就好……”
話音未落,身後的病房門忽然一下就被人大力推開,她一驚,下意識擡頭看去,秦緣的聲音已是急切的響起來,“哥,不好了,出事了,叔叔嬸嬸他們……”
風風火火闖進來,一看兩人正在用飯,頓時就愣住,反應極快的又猛咳一聲,話題急轉道,“唔,林小姐也醒了啊,那沒什麼事,你們繼續繼續。”
這小子,壓根也不知道什麼是客氣,自行就去了外間,一看那地上的飯煲裏還溫着粥,立時不客氣的眼睛一亮,舀了勺就喝。
聽着外面這稀哩胡嚕的聲音,林若兮默默的拿過了碗,喝着粥,不知爲何,這心情忽然就好了起來。
秦宇抿脣看着她,輕聲道,“不用理他,你先喝着粥,我出去看看。”
幾步出了外間,一把提了這小子的脖領子,扔去了門外邊,秦緣一臉苦逼的低喊着,“喂喂喂,哥,你這不能過河拆橋啊!你說你就兩個人,熬那麼一大鍋粥,給我喝點怎麼了嘛!哥,哥!”
他叫着,等着病
房的門一關,又頓時閉嘴不語。
秦宇皺眉,凝聲道,“說吧,到底怎麼回事?我爸媽怎麼了?”
這小子突然說起這事,絕不是什麼好事。
心中咯噔一下,他訝異的看向他……
秦緣撇撇嘴,翻着白眼道,“你說怎麼了啊!你前兩天是不是給叔叔打電話了?還讓他幫你來着?我說你是傻啊,還是傻啊,還是傻啊!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跟我商量,你就主動去給叔打電話,你知不知道我快被他給罵死了!”
哎喲這真是讓他蛋疼得緊!
一連三個傻,他都覺得還真便宜了他呢!
“原來是爲這事,也值得你大驚小怪的?”
秦宇笑一下,臉上的沉凝散開,擡手拍拍他的肩,挑眉一笑,“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再怨天尤人了,我爸媽如果過來的話,麻煩你去接一下,剩下的事你去安排。”
“什……什麼?”
秦緣呆了,猛一下就又跳了起來,氣急敗壞的握拳道,“我的秦大哥,秦祖宗,那是你爹你娘,你讓我去接?你憑什麼了!”
哎喲我真是日了那半條街的狗啊!
這在電話裏,就已經給罵了個狗血淋頭了,還敢主動湊上去找抽?他腦子是真的有病,纔會幹這蠢事!
“告訴你,我不幹!那又不是我爹,我纔不去找罵!”
氣得想要抽人,可偏偏又不敢對人家動手,秦緣這憊賴勁一上來,死豬不怕開水燙,反正就是不去,你能奈我何?
“秦緣,你是當真不去嗎?”
秦宇笑了下,溫和的聲音卻是帶着隱隱的威脅從他頭頂之上慢悠悠的灑將而下,秦緣立時臉一抽,又氣得像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吼道,“哥!你讓我去,那你該讓我怎麼說?是要讓我親口告訴叔叔,你放着好好的女人不要,你偏要去當個男小三?”
這樣的話,他怎麼能說得出口!
“行了!這事該怎麼說,是你的事!但是,不許有一個字的侮辱她,要不然……你知道的。”
秦宇警告着,秦緣臉一黑,這下氣到想要吐血了,“喂,我說你……就知道欺負我!”
“身爲兄弟,不該有難同當嗎?”
下巴微揚,他淡淡又說,秦緣捂臉,尼瑪,這不當兄弟行不行?
正糾結着,就聽一陣參差不齊的腳步聲,慢慢停在面前,有怯生生的聲音問,“請問兩位同志,這間病房裏是不是住着一位姓林的女娃子?”
姓林?還是女娃子?
哎喲餓滴神哪!這都什麼年代了,還有這樣問路的?
秦緣頓時就沒好氣的叫道,“你纔是同志,你全家都是同志!這裏沒什麼姓林的,你找錯地方了!”
氣呼呼一擡眼,面前一男一女風塵僕僕兩個人。
男人歲數略大些,腳上穿着一雙沾滿泥土的老牌解放軍膠鞋,女的歲數明顯就偏小了,身上居然……一件老式的民國旗袍?
秦緣眼睛猛的就瞪得溜圓,秦宇若有所思打量着兩人,看着那與若兮明顯長得有幾分相同的女人面孔,“兩們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