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眼疾
蕭璟連睡了兩天才醒了過來，看到他睜眼的那一刻，顧錦珠激動的差點喜極而泣。
謝天謝地，他總算是醒過來了，天知道她這兩日心就像是被油反覆的煎熬一樣。
她忙把蕭璟扶了起來，急切的問道，「翊軒，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蕭璟怔怔的看了她半晌，突然轉頭向別處看去，睡了兩天，他的嗓音有些沙啞，問道，「珠兒，你沒事吧？我睡了多久，天還沒亮嗎？」
他話一出口，顧錦珠就是一愣，天沒亮？
她怔怔望著他，心口突然湧起一股不秒的感覺。
此時正是清晨，陽光從洞外透進來，金色的光線中有一些灰塵在輕輕舞動，而蕭璟的那雙眼睛，卻黑漆漆的似乎沒有了光澤。
顧錦珠心頭顫抖起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的目光卻沒有隨著她的手指晃動，往日波光瀲灧的眸子失了神彩，看得她的心都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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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巨大的冰冷從心口蔓延開，顧錦珠覺得渾身的血液都似乎在瞬間凍住，顫聲道，「翊軒，你……你的眼睛怎麼了？」
不用她說，蕭璟也已經察覺到自己的狀況有些不對勁，剛才顧錦珠在他跟前晃動手指，他雖看不見，卻能感覺到細微的風聲流動。
心底巨大的驚駭湧上來，但他心性堅毅，比尋常人要鎮定的多，雖然驟然遭到這樣的打擊，但他只是愣了一瞬就反應過來，反而先安慰身邊的顧錦珠道，「珠兒，沒事，說不定是摔下來的後遺症，過幾日便好……」
顧錦珠緊緊捂著唇，渾身顫抖，眼淚大顆大顆砸了下來。
她就說他怎麼昏睡了這麼久，雖然身上沒怎麼受傷，誰知道他的眼睛，眼睛卻……
蕭璟雖然看不到，但他內力高深，感應力也遠比一般人敏銳，他伸出手，準確的摸到顧錦珠的面頰上，察覺到指尖的濕意，他嘆了口氣道，「我真的沒事，只是眼睛看不見，說不準幾日便好了，倒是你，沒事吧？」
看到他成這個樣子了，心頭還是只記掛著自己，顧錦珠再也抑制不住心頭的痛意，放聲大哭起來。
她一向是清冷克制的，就算是在他面前，都從沒有這樣放縱的哭過，一時只驚得蕭璟手忙腳亂。
他一邊給她擦淚，一把她抱進懷裡，拍撫著她的背，就像是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喃喃念道，「不哭，珠兒，不難過，我真的沒事……」
他的語氣那樣溫柔，讓顧錦珠越發難受的厲害，她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場，反而把心底的懼怕和鬱氣都發泄了一大半。
察覺到他胸口的衣服都濕了一大片，她擦擦眼淚直起身子，看著那雙無神的眸子，臉上一片堅定道，「翊軒，你別怕，以後，我就是你的眼睛。」
她心頭已經打定了主意，他看不到也沒什麼打緊，以後她會把眼前的世界一點一點描繪給他聽。
蕭璟一怔，心頭流過一陣暖意，不覺唇角翹了翹，道，「好。」
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顧錦珠也很快收拾好了情緒，再痛哭流涕也沒什麼用，還不如好好的活下去。
蕭璟睡了那麼久，肚子早就餓了，顧錦珠拿鐵鍋熱了點雪水，然後把餅子泡的鬆鬆軟軟，然後喂他吃下去。
接著，她把兩人身處的環境說了一遍，現在蕭璟看不見，兩人不能出去，她反倒一心一意的考慮起兩人怎麼在這崖下生存下去。
布袋裡的餅已經沒有幾張了，再不快點想辦法搞到食物，他們得生生餓死在這裡。
相比起她的憂愁糾結，蕭璟卻是沒多大擔心的樣子。
既然眼睛看不見了，他也是一臉淡定平靜，安安穩穩的吃過早飯，他又休息了一陣，便讓顧錦珠扶著他出去走走。
外面陽光正好，眼前一片白雪皚皚，顧錦珠把蕭璟扶在一塊大石頭上坐著曬太陽，自己就又去砍些乾柴草。
這幾日洞中要大量用火，她得多弄點乾柴備著些。
等她砍了一大堆柴回來的時候，卻見蕭璟面前居然堆了一大堆鳥，他正在剃毛洗剝，忙的不亦樂乎。
顧錦珠驚的張大了嘴，道，「這是哪來的？」
蕭璟唇角帶著淺淺的笑意，下巴向遠處一抬，道，「喏，那不是有很多？」
顧錦珠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果然見前面的雪地上，有幾隻麻雀跳來跳去的撿草籽吃。
蕭璟手中只隨手捏了一小團雪，聽到麻雀的聲音，手中雪球就激射了出去，那鳥應聲而倒，連躲都躲不開。
顧錦珠只看得滿臉欽佩，只是一小會兒功夫，前面地上又是幾隻麻雀屍體，這人即使看不見了，還是這麼厲害。
蕭璟抬頭沖她笑了笑，「還不快去撿回來。」
「好。」顧錦珠歡快的奔過去，把麻雀都撿了回來。
有了這些鳥，兩人總不會再餓死了吧？
心頭的大石一去，她整個人也精神了許多，幫著蕭璟一起收拾鳥屍，然後兩人熱熱乎乎的喝了一頓鳥肉湯，雖然沒有鹽，但對於啃了幾天干餅的兩個人來說，還是難得的美味。
用過飯後，蕭璟在角落打坐療傷，顧錦珠看著他連一點聲響都不敢發出，就怕干擾了他。
蕭璟靜靜闔著眼眸，眉目清雋的就如一尊玉像，想到他再也看不到了，顧錦珠心頭有些痛。
蕭璟一遍遍的運行內力，然而內力在走至腦後時，便隱隱有一團滯痛，他越是用力，便痛得越厲害，到最後，腦中居然如被針扎一樣痛了起來。
蕭璟猜到自己的眼疾和這刺痛有關係，便調動內力專心一遍遍沖刷著那處的筋脈。
眼看著天色一點點黑了下來，顧錦珠點燃火堆，洞中亮了起來。
她擔憂的看向蕭璟，他還是一動不動，然而漸漸的，她覺得他情況有些不對。
他面色漸漸蒼白，額頭上竟布滿了一層細汗，渾身竟輕輕顫抖起來。
顧錦珠不知道他在幹什麼，然而心頭卻有些不妙，忙過去急喚道，「翊軒，翊軒，你怎麼了？」
蕭璟渾身一震，半晌，才輕輕吐出一口氣，睜開眼睛，面色顯得十分疲憊道，「我沒事。」
雖然口中說著沒事，但他清俊的臉龐有些蒼白，緊緊蹙著眉頭，手指本能的在額頭上揉按著。
顧錦珠一下子就猜到他肯定是頭痛的厲害，忙把他放下來，讓他枕著自己的雙腿，手指一邊在他額頭兩邊揉動，輕聲道，「我來吧。」
蕭璟眼睛看不到，她就猜他腦中肯定有地方受了損傷，因此不敢用勁，只是小心輕柔的替他揉按著。
她的指尖柔膩，手法溫柔，這樣按著，他額頭的劇痛似乎就緩解了下來，只是按了一會兒，他的面色就好了許多。
他枕在她的腿上，少女身上淡淡的馨香味傳到鼻端，讓他的心跳有些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