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八章
產子（上）
她話一出，顧錦珠心口陡然一跳，一下子站了起來，臉上的血色就瞬間褪盡，問道，「出了什麼事？」
幾個小丫頭給素菊脫大氅，一邊替她掃雪，素菊怕她急，忙道，「主子放心，不是王爺。前幾日宮裡傳出消息，說是皇上受了風寒，身子不適，罷朝幾日，沒想到只是幾天間，皇上的病就加重了，甚至這幾日都無法起身，人也昏昏沉沉的，太醫院所有太醫都守在明心殿門口，商討病情，可是多少葯下去都不見效。」
素菊停了一下，喘了口氣道，「然後昨日，三皇子突然接手了禁軍，將整個城防全部換人，洛京城門大鎖拒絕人進出，然後以皇上的旨意，召了文武群臣去泰和殿，然後直到昨日晚間，一個大臣都沒有出來，整個皇宮也圍的嚴嚴實實，全城戒嚴，不準百姓隨意走動，重臣的家裡都被兵把控了起來……」
隨著她說，顧錦珠越來越心驚，她沒有想到蕭祈居然有這樣的膽量，居然假傳明宣帝旨意，把群臣騙到泰和殿看守起來，這擺明就是要動手逼宮。
她不擔心別人，第一件事便是問道，「那王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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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菊道，「您放心，王爺暫時沒事，只是咱們府也像其他家一樣，都被重兵圍了個水泄不通，三皇子現在在宮裡，根本無暇顧及別的，所以王爺暫時安全，只是怕……」
她沒有說下去，面上全是擔憂。
顧錦珠知道她想說什麼，一時手腳冰涼。
蕭祈已經控制了全城，很快就會在宮裡動手，他第一批要除了無疑是明宣帝和五皇子，若是宮中清洗完了，就該是外面了。
如果真被他逼宮成功，那蕭璟才是真的危險。
素菊走了過來，撫著她的胳膊道，「娘娘，王爺傳來話讓您別擔心，雖然局勢看著兇險，但現在五皇子正糾集了人馬向皇宮而去，三皇子手裡雖有十萬禁軍，但五皇子卻有城防營，還有他之前的兵力，人數不在三皇子之下，只是，兩人一旦血斗，怕是整個京城都要被血洗了……」
素菊聲里滿是嘆息，本來這些事不應該跟顧錦珠說，她臨產在即，無一驚動了胎氣就麻煩了，但這件是大事，尤其顧錦珠日日惦念著，若是不跟她說個清楚，反而讓她更擔心。
素菊把京里的事細細的告訴她，又說蕭璟早做了安排，她不用擔憂。
顧錦珠也知道蕭璟既然早就知道，必然有應對之策，她心裡稍安，只是現在京中局勢那麼兇險，刀劍無眼，她又怎麼可能完全放心得下？
顧芷月在旁邊，只聽了個囫圇，臉上也現出驚訝，知道現在京里必定是兇險萬分，也不敢多問。
中問，面對著滿滿一桌子豐盛的飯食，所有人都沒了胃口，還是顧芷月和素菊勸了又勸，顧錦珠才喝下一碗粥。
外面大雪紛飛，觸目皆是一片銀白，天空陰沉沉到極點，就像一口大鍋扣在頭上，讓人心頭壓抑萬分。
眼看著天色一點點黑了下來，院中掌起了燈，聽著外面寒風呼嘯，下人們都看出氣氛不對，做事都輕手輕腳。
晚飯顧錦珠也沒有多吃，徐嬤嬤和顧芷月都有些無奈，素菊又急匆匆的出去打探消息，兩人只好陪著顧錦珠等著。
童生也乖巧的陪在她身邊，他最近長的飛快，個頭躥了一大截，穿著銀色綉雲紋錦衣，眉清目秀，看起來就像一個如玉少年。
「娘，您喝點燕窩粥吧，熬了很久，甜甜糯糯的，寶寶一定愛吃。」
童生抿著唇笑，頰邊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親手將碗端了過來。
他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看出顧錦珠心情不愉，便想盡了法子要讓她開心。
顧錦珠本沒有胃口，但聽這小傢伙說是「寶寶愛吃」，不覺輕笑，端了過來喝盡。
她隨口問起了童生功課，小小的孩童對答如流，可見來到別莊也沒有偷懶。
顧錦珠心頭安慰，母子兩又說了一陣話，不知不覺已到了亥時，該是就寢的時間了。
顧錦珠打發走童生，卻沒有半點困意，素菊還沒有回來，她怎麼都放心不下，拿了本書在燈下看著。
徐嬤嬤勸了幾次，顧錦珠都說不困，顧芷月嘆了口氣，讓所有人下去，自己親自陪著顧錦珠。
不知是吃的不舒服還是什麼，顧錦珠覺得腹中竟隱隱作痛，只是疼上幾息便緩一下，然後再接著疼，痛感並不劇烈，她以為自己是著了涼，並沒有在意。
哪知越等，她疼的越是厲害，那痛感越來越頻繁，她不覺蹙起了眉，一手輕輕捂著肚子。
顧芷月看到一驚，問道，「姐，你怎麼了？」
「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正逢一波痛襲來，顧錦珠的聲音都有些抖。
「肚子痛？大姐姐，不會是要生了吧？」顧芷月嚇了一跳，忙過來撫著她躺在床上，看著顧錦珠有些發白的臉色，她焦急的道，「姐，我去叫徐嬤嬤……」
話音一落，她就向外跑了出去。
徐嬤嬤來時，顧錦珠已經疼出了一身冷汗，但好在那波劇烈的痛過後有幾秒停頓的時間，讓她能緩過來。
徐嬤嬤畢竟有經驗，看到她的樣子並不吃驚，只在她身下摸了摸，便安慰道，「還早呢，娘娘不怕，且在忍忍。」
她轉身正想去叫那些丫頭婆子，顧芷月一把拉住了她，急得上火道，「什麼叫還早呢，我姐姐不是要生了嗎？」
徐嬤嬤笑道，「是要生了，但看娘娘的樣子，怕還得幾個時辰，四小姐莫急，要是快的話，明天這個時候小王爺就出來了。」
聽到姐姐真的要生了，顧芷月先是一喜，接著張大了嘴，驚訝道，「還要那麼久？」
她看著顧錦珠疼得臉色發白的樣子道，「那，那有什麼辦法能讓姐姐不痛？」
徐嬤嬤笑，「我的好小姐，這個可沒辦法，是女人都有這麼一遭。」
她說著，便出去叫人了，顧芷月忙撲在了床前，抓著顧錦珠的手，恨不得替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