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瑋的確很受傷,他痛苦,對米果感到失望,爲自己的不表白而後悔,更爲夏宸的捷足先登而惱怒。可儘管心裏此刻千迴百轉,他卻背過身去,不讓米果看見因錯綜複雜的情緒而折磨得幾欲發狂的自己!
許瑋儘量冷靜,他有力的手,指尖插入濃密黑髮。又懊惱,又煩躁!
“小哥哥……”米果有些被他嚇到,想安撫,她的手都搭上許瑋的背。可想了想,她又很快地將手縮回去。
“走,你走,讓我一個人冷靜會兒。”內心燃燒着熊熊的火,許瑋想要不顧一切的發泄。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米果還在這兒,不能傷害她。不能讓她看見失了風度的自己!
“我……”米果咬了咬脣。其實她也覺得這個時候應該離開,但她不放心。“小哥哥,你一個人在這,能行嗎?”
“我叫你走!”他突然大聲地吼。
米果全身一抖,被她嚇得連呼吸都停止。
小哥哥情緒太激動,米果不敢留下。她嚥了咽喉,這才結結巴巴說,“那……我走了……”
米果剛轉身,想起許瑋送給她的歌曲。她膽怯地看了眼依舊背過身去的男人,小手匆忙一拿,取下曲譜,這才碎步往外跑。
人走,劇烈的一聲響,曲架被人打翻在地。憤怒,許瑋大力踹着地上的話筒支架,呯呯呯,支架碎得四分五裂!
一路狂奔,猶如身後有洪水猛獸。玻璃門近在眼前,米果奮力推開,跑出大樓,呼吸新鮮的空氣,這才感覺胸口不再沉得那麼難受。
曲譜被她緊緊攥在手間,邊緣被捏出道道褶皺。
回頭,米果仰望身後巍峨大樓,心裏很不是滋味。
小哥哥,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儘管你對我那麼好,但感情的事,沒辦法交換。
初冬的街頭樹葉調零,梧桐樹光禿着它蒼勁的枝幹,縱排列隊,成爲一景。
紅磚街道,米果踢着碎石子,胸口沉甸甸的,不知怎樣心情纔會好些?要不去心然那裏吧,找她出出主意。想到這,米果拿出手機打過去。
一個鐘後,影視基地。
今天沒孫心然的戲份,但她也來劇組觀摩學習。此時兩人坐在高高的花臺上,望着蔚藍的天邊發呆。
米果小手壓在腿下,唉聲嘆氣,“你說我該怎麼辦?”
孫心然也長長一聲嘆,她一手抱着米果的腰,雙腳交疊休閒的搖晃着,“我說你也真是的,明明你的生活現在就是一團亂,偏在這個時候,你又和許瑋說那些做什麼?嫌不夠煩?”
“我煩,我煩得不行,我煩得恨不得從這裏跳下去!”
“跳,跳,有本事你就跳,反正死不了你!”指着兩人腳下數米高空,孫心然叫囂。
“心然,你都不拉我?”
“我拉你幹嘛?我不在你身後補一腳那是看我倆的交情上。否則就你這麼混的人,一見你掉下去,我立馬搬塊石頭再狠狠往你頭上砸!”
連她都不幫自己,米果傷心,扁起嘴巴扮可憐樣,“壞人!”
孫心然彎嘴嘿嘿笑,雖然愛和米果吵吵鬧鬧,但從心底,她和好友是同一戰壕的。此時好友心情失落,孫心然也搖頭,兩人一起憂鬱,“要我說,這些事雖然全都聚在一起了,但並不需要你馬上解決啊!
和夏宸那邊,你直接說清楚不就好了?你膽大點,乾脆問他到底要不要繼續下去?如果要,那就拿出熱情。如果不要,那……呵……你就轉投小哥哥懷抱好了。”
“說什麼呀?小哥哥又不是備胎,怎麼能這樣對他?”小哥哥那麼好,無數女人的男神,值得一個最優秀的女人全心全意愛他。
“不然你又能怎麼辦?對許瑋的傷害已經造成了,我到想代替你去寵幸他,可關鍵是他不肯啊!”孫心然用眼角瞄好友,覺得這女人好運得讓人妒忌。
“那先不說這個,你說說亞珍和曉哥又是怎麼回事?”米果覺得這件事更爲棘手。
孫心然搖頭,“這事我也不太清楚,只那天曉哥給我一劇本,飾演女二。當時我多嘴問了句黃亞珍,結果就見他沉了臉,還告訴我不要提她。你知道,我又不是那種盤根問底恨不得挖掉人家祖墳的人,曉哥怎麼說,我就怎麼做。況且我對黃亞珍也沒什麼好感,想着往後不見,我也樂個清靜!”
她這麼說完,米果微微尷尬。
她的灑脫,到是反襯得自己有些多管閒事。
“嘿,瞧,那是誰?”米果正鬱悶,身旁的人忽然用手捅了捅她腰。
視線順着她翹起的指尖看去,竟見黃亞珍和安林親密無間地由遠而近。兩人走到城牆下,角度的關係,她們並沒看見身在高處的米果二人。
她們談笑風生,偶爾肢體還有親密的小動作。
“果,看她們的樣子,關係不像你說的那麼糟。”孫心然驚愕,剛纔聽米果說那天探班親眼見安林狠狠甩黃亞珍耳光,可如今看,兩人好得很嘛!黃亞珍的笑,甚至比在自己和米果面前,還要來得自然。
米果也懵了,好半天搞不清楚狀況,“難道她們握手言和?”
這種情節小說裏經常有,所謂的不打不相識。
“纔怪!”孫心然嗤之以鼻,“要我說,這兩女人指定面和心不和,說不定背地都各懷鬼胎計劃着什麼事呢!”
片場休息,安林與黃亞珍出來透氣。兩個女人相處和睦,導演欣慰,還特意拉長休息時間。
黃亞珍伸出手,自戀地欣賞十隻瑩白的手指,貝殼一樣圓潤小巧的指甲,尖尖翹翹,修長迷人。
“亞珍,你那朋友應該很有能耐吧!”昨晚受邀爲某富商生日獻唱,竟不想被她看見那日替黃亞珍出頭的女人。當時只以爲她僅僅是以魔術表演者的身份出現,卻在後面透過那段男女對話之後,安林瞭然。原來臺上的魔術師,不僅僅只是表演者,她的背後,有能人撐腰!
今天一到劇組,這女人對自己的態度就有180度轉變,還以爲她被導演教訓,原來她竟向自己打聽米果的消息。在聽完她的敘述後,黃亞珍紅脣淺彎,笑得優雅,“她跟的那男人的確很有背景,不過我卻不知道是誰。只不過有這麼件事,咱們劇組不是從投資方到導演,全都大換血麼?就是那男人砸錢搞定的。當時我朋友來劇組客串,結果不小心受傷,所以後來,整個劇組都遭殃羅!”
劇組換血一事之前鬧得沸沸揚揚,報紙雜刊累牘連篇,可除了報道擺上檯面這些事外,對於那個幕後神祕的投資人,隻字不提。原來啊,竟是那女孩跟的老闆!
安林意料不到,漂亮的雙眸睜到最大。
黃亞珍依舊淺笑如花,神情從容。
事情真相究竟什麼樣?誰知道呢?那日米果受傷之後,劇組跟着換血。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新的投資人是誰,但這又有什麼關係?此刻,能讓安林以爲米果背後真有那麼一股可怕而強大的神祕力量,從而受到震懾懼怕自己?何樂不爲!
“他們說什麼呢?”見兩個女人久久都不離開,孫心然好奇,伸長脖子仔細觀察。
米果突然站起來,神色凝重看低處的人。
“果果,你要幹嘛?”
“我要問亞珍,她和曉哥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唉喲你就別自找麻煩行不行?”米果這人太愚,又一根筋,孫心然受不了,她伸手拽着米果不讓走,替她着急,“你說人家的事你管什麼?再說,這裏面肯定是有原因的。曉哥不提,那就是說他不想提。而黃亞珍沒主動說,那就說明她也覺得沒那必要。只發生在人家兩人之間的事,你摻合進去算什麼?況且你瞧……”
揚了揚下巴,孫心然點着黃亞珍的位置,“你看她笑得像花兒似的,情緒一點沒受影響。人家都這麼看得開,你這多餘的人跺什麼腳,急什麼急?”
“這……”好友的話極對,但米果總覺得,曉哥和亞珍之間極有可能是因爲誤會而產生矛盾,如果有人能幫他們找出癥結,一切都會回到當初的模樣。
“你說你這人,明明不該管的事你偏管,活該你被各種煩!”孫心然啐了一聲,話裏雖然沒有譏諷,卻有嘆惜。
是嗎?果真庸人自擾,自尋煩惱?
米果原地呆呆站着,凌亂的風,吹散她一頭蓬鬆捲髮。
心然說,現在自己所有的煩,歸結到底,只有一個,感情不穩定。
因爲對自己和夏宸的感情沒有信心,纔會導致心情抑鬱。而心情一旦抑鬱,那就覺得身邊什麼都是“事”!想想她的話,米果覺得有道理。於是她決定,爲了自己和夏宸的感情,必須做些什麼。
“夏宸,晚上有時間嗎?”鼓起勇氣,米果給他打電話。
“有話直說。”
他從來都這樣,像冰雕般又硬又冰,只有華麗精美的外殼。迷惑人心!
米果有些受打擊,她咬了脣,指甲一下又下,划着抱枕上柔滑的面料,“我是想說,晚上我們能不能一起在外面用餐?飯後……再來些小節目。”
“今天什麼日子,你生日?”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說還有三個月才二十,算算日子,差不多就是這些天吧!想到這,夏宸按下桌上內線,吩咐祕書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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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並不是自己生日,米果趕緊說,“不是的,我生日還不到。不過我想既然我們已經是男女朋友了,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做些戀愛中的事?比如約會、看電影之類。”
先前就已經做了心理準備,這句話反覆演習許多次,所以這次流利說出來,米果只有些許緊張,並沒侷促不安的忐忑。
等了等,他沒有說話。
他不答應?
米果期待的心情瞬間墜入谷底。
她也是小女生,也有對戀愛的美好憧憬。不需要太浪漫,僅僅一個溫柔的眼神,或者溫暖的擁抱,她都會滿足。可爲什麼,她的要求都降到那麼低了,依舊收不得任何回饋?好不甘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