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養母跟姚璐受牽連,他們怨你,這沒什麼問題。可他們把所有惡意都傾瀉在你身上,卻不責怪真正的施暴者,這難道就對嗎?」
「要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你應該對你養母和姚璐心懷愧疚,但不該把所有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這樣活著太累了。」
韓德俊也知道一時半會兒別不過來雲芷的性子,見她仍舊在困擾這件事,他也沒再羅里吧嗦地說什麼,讓她去吃早飯。
等吃完早飯後,他獻寶似的拿出一份文件,拍到了餐桌上。
是離婚協議書。
「寶兒啊,我給你準備了兩份離婚協議書,一份要分那臭小子不少財產,扒他一層皮,估摸著一時半會兒解決不完。」
「還有一份是凈身出戶,你拿給他一看,估摸著他會立馬簽字。」
「你打算選哪個?」
關於雲芷到底會選哪個,韓德俊跟剩下的兩個韓家小輩還打了賭。他嘴裡問著選哪個,但卻私心地把那份凈身出戶地往前推了推。
錢算什麼?
他就想她閨女趕緊跟那種連媳婦兒都護不住的孬種撇乾淨!
然而,雲芷在桌上三人的注視下,把兩份離婚協議書都給推開了,「我不想離婚。」
「我……」韓德俊想罵髒話,被侄女眼神提醒,臨時給咽下去了。
他擠出一抹和藹的笑,「你說不離婚,是看上那個小子的長相了,還是看上他能力了?不論你看上哪種,我都能給你找到更好的!」
其實除了不護媳婦,江珩樣樣出挑,很難找到比他優秀的同輩人。
不過牛先吹著,哄著女兒離了婚才是正事。
雲芷想到江珩每次跟她溫存過後,出去接電話的模樣,眸色黯了黯,「江珩外面有人了,我想讓他永遠娶不了自己喜歡的那個。」
這是她對他的報復。
韓德俊一看她還陷在過去走不出來,就覺得難受,他岔開話題,勸她趕緊去上班。
遊戲是她喜歡的東西,而且能接觸到其他人。
小年輕心意都變得快,說不定哪天就看中哪個同事了呢。
雲芷被韓德俊開車送到了水雲。
她覺得那些同事看到她,大概又要嚼舌根,她不想她爸聽到,下車后就趕人走,「您別進去了,省得別人以為我是走後門的。」
韓德俊被女兒嫌棄,一步三回頭離開,憂愁地去做收回雲家公司的事了。
而雲芷在眼前這家熟悉的公司門口站了許久,才走進去。
員工們都計劃好了迎接新同事,乍然見到她,頓時愣住了。
雲芷想到離開那天聽到他們的那些議論,面色有些白,想要奪路而逃。但她一想到還要用這個遊戲為韓家創收,便又逼著自己挺起腰板。
「又見面了,我就是新來的負責人,以後負責這個項目。」
雲芷努力裝作沒事人的樣子,說完便走向左手拐角的辦公室。
這些員工都知道她是「殺人犯」,心思歹毒,害怕她。她也害怕他們,便在來之前藉助韓德俊的嘴,提醒他們把這間辦公室空出來。
她自己單獨待一間辦公室,情況可能會好一些。
然而——
「江珩?!」
雲芷一開門,便看到了坐在辦公室內的江珩。鼻樑上架著的金絲邊眼鏡,為他遮掩了犀利的目光,但依舊氣勢逼人。
和平日里相比,他今天穿的西裝堪稱廉價,但不變的依舊是西裝筆挺。同樣價格的東西,穿到他身上便顯得高檔許多。
但云芷現在只關心一點:他怎麼會在這裡?
江珩聽見她的喊聲,抬頭瞥了她一眼,「嗯。」
然後繼續敲鍵盤。
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鍵盤上飛舞時帶著別樣的衝擊力。尤其他現還在認真工作,那張臉看著比平時都要更吸引人。
雲芷在門口定定地看了江珩一會兒,他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
她只能主動開口道:「水雲現在是我公司,這裡是我辦公室。」
「你想說什麼?」江珩終於停止了敲擊鍵盤的動作,他起身,走到了她跟前。
雲芷一米七,在女生里已經算高的了,更何況她還穿了高跟鞋。可站在他跟前,還是矮了大半頭。
他的身高給她帶來很大壓迫感,她下意識想要後退,卻被他摟住腰往懷裡帶。
「江珩!」雲芷驚慌失措喊了一聲,雙手死死抵在他身前,這才沒有跟他的身體貼在一起,「你不要亂來,這裡員工現在都是我的人!」
這是在她的地盤,他不該這麼囂張的。
雲芷想到這裡,心中那份慌張略微減淡了些。
然而讓她驚訝的是,江珩並未因為她這話鬆開他,而是毫無情緒地說了一句,「我也是。」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他捏著她的下巴,讓她看著他,「我也是你的人。」
雲芷感覺她幻聽了,誰知江珩又道:「N的勞動合同也跟著這個公司被賣了,作為負責人助手,一起開發這個遊戲。為保證負責人工作效率,N申請與負責人同一個辦公室。」
他鬆開她,「你都不看合同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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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雲芷第二次從他嘴裡聽到這話,第一次是那份變相的情人合同。
眼見江珩又要走過去工作,雲芷神色變幻,然後壯著膽子上前拽住了他的胳膊。她憋紅了臉道:「你……我不要你,你現在走。」
「我跟你這種沒有契約精神的人不一樣,簽了合同,我就按合同做事。」江珩掰開她手,坐回到座位上。
她跟了過去,還沒開口,他便摘下眼鏡,看著她道:「簽合同時寫得明明白白,N作為主創人員,會參與遊戲開發全階段。你是上班第一天就要違背合同,讓你爸花的錢打水漂嗎?」
沒有眼鏡遮擋,他鋒利的目光讓人不敢直視。
不得不說,無論他還是祁越,總是能抓住雲芷最在意的地方。
而她在意的東西又太多了。
雲芷泄氣地抿了下唇,坐回自己的工位上。
這種情況,本來她才是該掌控全局的那個人,怎麼到頭來,還是被江珩壓著?
江珩戴眼鏡的空隙,偏頭看了她一眼,見她這模樣,他嘴角勾起很小的弧度。然後很快放下,好似不曾出現。
辦公室里只剩下敲鍵盤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