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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29 15: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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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蟄給她擦淚的動作一頓,目光輕閃著收回了帕子,坐在榻沿深吸一口氣:“郡主,您有沒有想過,您之所以會做這個夢,是因為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其實您與沈少將軍……”

“怎麽了?”一道男聲冷不丁在身後響起,元策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驚蟄背脊一僵,打住了話頭。

薑稚衣聞聲偏過頭,立馬從榻上坐了起來,朝元策張開手臂:“阿策哥哥——”

元策走上前,擠開榻沿的婢女,把薑稚衣抱進懷裡,犀銳的目光上掃,看向被迫起身退開的驚蟄。

不過一個眼神,就像被一柄利劍對準了心口,驚蟄被看得瞬間寒毛倒豎,毛骨悚然地窒在了原地。

然而下一刻,這眼神卻輕輕巧巧移開,垂落下去,溫柔地看向了榻上人:“又做噩夢了?”

薑稚衣抱著元策的腰癟著嘴點點頭。

“跟你說過了,夢都是相反的。”

“……那我為何又做了這個夢?”

“上次侯爺反對我們定親,你怕親事不成,所以胡思亂想,這次——”元策瞟了眼驚蟄,“你婢女在你耳邊胡言亂語,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有什麽奇怪?”

薑稚衣含混著鼻音道:“所以就只是夢,不是真的,對嗎?”

“當然。”

驚蟄盯著元策,掩在袖中的手緊緊攥成了拳。

這個沈元策根本什麽都知道,什麽都知道,卻這樣哄騙郡主,騙到這門親事不夠,還把郡主騙到千裡之外的邊關來……

元策低頭看著懷裡人,問她:“做這個夢,是不是很難過?”

薑稚衣收了收淚:“那還用說?”

“那你——喜不喜歡現在的我?喜不喜歡和現在的我在一起?”

“當然喜歡了……不然跟你來什麽河西?”

元策眼看著驚蟄,嘴裡繼續與薑稚衣說著:“那就這麽開開心心的,不要去想那些讓你難過的事情。”

驚蟄目光一滯。

“你先下去吧。”元策朝驚蟄一抬下巴。

薑稚衣抬起眼,看向猶豫的驚蟄:“沒事,我與阿策哥哥說說話就好了,你不必擔心。”

在原地僵杵了會兒,驚蟄咬了咬牙,頷首退了下去。

屋裡只剩兩人,沉默片刻,元策忽然沒頭沒尾地道:“薑稚衣,你說,你阿爹選你皇伯伯,不選你,你阿娘選你阿爹,也不選你——其實,我也沒被選擇過。”

薑稚衣奇怪地抬起頭來:“嗯?”

元策低下頭,望著她的眼睛:“你選我一次,我會好好待你。”

“我不是已經選你了嗎?”

“我說的是以後。”

“是我做了噩夢還是你做了噩夢,怎麽不是你安慰我,還要我安慰你?”薑稚衣皺皺眉頭,“放心,放一百個心,以後也選你,永遠都選你!”

“好。”

元策抱了會兒人,讓谷雨來伺候薑稚衣梳洗穿戴,起身走了出去。

剛一腳踏出房門,迎面刀光一閃,一柄出了鞘的匕首直衝面門而來。

元策人往後一仰,一個旋身避開刀鋒,順勢一腳踢上身後的房門。

驚蟄牙關緊咬,手中匕首再次狠狠掠來。元策雙手負在身後,側身再一避。

驚蟄發了狠地一次次進攻,元策一路後撤,一路閃避,雙手始終負在身後,未曾抬過一根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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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也傷不到他分毫。

不知刺出第幾刀之後,驚蟄喘著氣脫了力,拿刀尖指著他,咬牙切齒地盯住了他:“你對郡主到底有何居心!”

元策看了眼下頜的刀尖,眼皮一掀:“你一個小小婢女,能活著從長安走到河西,此刻還能拿刀尖對著我——你認為,我對她是什麽居心?”

驚蟄握著匕首的手微微一顫。

元策抬起兩根指頭,捏過刀鋒,將匕首推遠開去:“我以為,我方才說得夠清楚了,她想要一個美夢,我陪她做這個夢,皆大歡喜之事,何必非要叫醒她?”

驚蟄雙目失神地眨了眨眼,遲遲沒有再動作。

吱嘎一聲,遠處的房門忽然被人從裡推開。

驚蟄立馬收起匕首,藏到身後,轉過身去,望向邁出房門的薑稚衣。

薑稚衣笑著朝兩人招招手:“我準備好了,啟程吧!”

驚蟄默默站在原地,眼看元策上前牽過薑稚衣的手,拉著她往驛站外走去,神色緩緩黯淡下去,眼神裡現出了猶豫。

本還剩下兩天行程,尚有一座驛站要落腳,許是驚蟄的到來破壞了這場旅途,這一天,馬車日夜兼程不停歇,徑直駛向了姑臧城。

薑稚衣第一次夜宿馬車,雖有兩名習慣的貼身婢女在側,仍是久不成眠,每一顛簸都要被震醒,臨近天亮才終於困得沒法,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沉沉睡了過去。

一行人進城之時正值開市的時辰,馬車外的街道人聲鼎沸,都不曾再將她吵醒。

等薑稚衣迷迷糊糊感覺自己落入了綿軟的被褥裡,睜開眼,看見一張熟悉萬分的黃花梨架子床,眼前金紗帳幔拂動,頭頂是雕梁畫棟的覆海。

“哎?”薑稚衣驚疑地眨了眨眼,偏頭看向坐在榻邊的元策,“我又做什麽夢了,我怎麽突然回長安了?”

“你再仔細看看,這裡不是長安,是姑臧。”元策朝一旁努努下巴。

薑稚衣往榻外望去,才發現屋裡的陳設布置雖與她瑤光閣的寢間差不多,但屋頂的結構和屋子的形狀是不同的,窗外的景致也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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