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發佈時間: 2024-04-27 18:07: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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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勇敢的懦弱者

……

丟鍋的味道。

看著手裏的可可味蟲蛋,蘇時深吸幾口氣,才終於忍住了找杯開水,把蛹直接扔進去的念頭。

克雷格的戰力任誰都清楚,硬抗的話連普通的變異甲蟲都未必能打得過,唯一的長處就是出身將門,保密級別天然比其他隊員高些。

中校既然會特意把這只蛹交給自己,就意味著它不僅重要,存在也是必須絕對保密的。

在這次的任務裏,能夠給符合這個條件的,似乎也就只有一樣東西了。

沒有了掌心的溫度,蟲蛹似乎漸漸察覺到了不適,動靜也越來越少。蘇時連忙把它揣進懷裏焐熱,感覺到蟲蛹重新活潑起來,才終於不無頭痛地歎了口氣。

難得有一次對方沒親自及時找過來,居然成了奪還任務的目標,不貼身揣著都不行。

看劇情的時候還是太大意了。

任務是一定要完成的,他必須保護好這只現在連人都離不了的巧克力蟲蛹,可一旦等自家愛人從裏頭孵出來,自己的鍋只怕八成要保不住。

還真是個進退兩難的死胡同。

蘇時已經不是第一次被困進這種死局裏,卻是第一次有能力趁機把自家愛人給煮了。把憨拙圓潤的巧克力蛋攏在掌心擺弄了一陣,想起中校交給自己時的囑咐,還是勉強打消了這個念頭,和衣在床上躺下,枕著手臂慢慢放鬆著身體。

經過這麼多個世界的穿梭,他的精神力至少已經到了SSS級,只是隨意散佈開來,就可以清楚地感應到屋子裏每個人的活動,也能探查到周圍仍在穿梭不定的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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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習慣白天活動的蟲族漸漸蟄伏下來,外面也終於重新歸於平靜。

這次的蟲潮規模不小,也不知道自己手中這只蟲蛹究竟是個什麼神秘的身份,才會引起蟲族這樣不死不休的暴動。

雖然氣息已經不那麼濃郁,卻依然隱隱約約地繚在鼻間。熟悉的可可香氣時時刻刻勾飲著他的倦意,估計著暫時還不會出什麼事,蘇時忍不住打了個哈欠,把巧克力蛋揣進內側貼身的口袋裏,安撫地輕拍了兩下,枕著手臂合上眼睛。

在他昏昏沉沉就要睡著的時候,門終於被輕微推開。

細微的吱嘎聲在安靜的夜晚變得格外明顯,蘇時翻身坐起,才要去看看情形,卻已經聽到那串腳步聲稍一停頓,就朝自己的屋子徑直走了過來。

心念一動,蘇時將床頭的夜燈打開,披上衣服坐回了床上。

中校推門而入,臉色顯得尤其蒼白疲倦,腳步沉重地進了屋,就脫力地倒進了沙發裏。

蘇時正要過去,中校卻已經低聲開口:“別動,我沒事。”

他像是想要再說下去,卻沒有出聲,只是朝蘇時比劃了個手勢,詢問地望著他。

蘇時點了點頭,要把蟲蛹掏出來給他,中校卻只是擺了擺手,低聲開口:“拿著吧,反正我也要把你一起活著帶出去,都是一樣的——我們那邊被盯得很緊,你這裏反而還安全些。”

這一次蘇時沒有再多問,只是沉默著低了頭,倒了杯水放在了中校身旁。

百分百被聽牆角的特效還沒過去,趁著自家愛人還沒孵出來,現在寸鍋寸金,在不違背人設的前提下,還需要好好利用才行。

中校微微挑眉,端起水喝了幾口,目光審度地落在面前的青年身上。

他是文森特將軍的人,見過文森特家的另外兩個兒子,對這個毫無膽量的小少爺原本幾乎沒有任何好感。可這一次出去,卻又發現了些額外的東西。

目光落在青年稍顯蒼白的臉頰上,中校依然不動聲色地坐在沙發裏,精神力卻已經朝他探查了過去。

蘇時心頭微動,收斂起自己的精神力,正全神貫注地類比著克雷格的狀態,被他揣進了內兜的蟲蛹卻不知什麼時候鑽破了口袋,在一片黑暗的溫暖裏來回頂頂撞撞,然後一口咬住了他左胸口的某處凸起。

……

突如其來的疼痛過後,一陣難以言說的觸感迅速騰起,細微的電流直躥上來,忽然就打散了蘇時的精神力。

兩人原本正在較力,蘇時的精神力一垮,猝不及防地被龐大的精神力洪流衝擊得頭暈目眩,臉色驟然蒼白,悶哼一聲彎了腰。

眼看就要跌倒地上去,他的身體忽然被中校一把撈住,沉聲開口:“你的傷真的還沒好?”

“不,我——”

隱約覺得事情不妙,蘇時借著他的支撐站穩,正要解釋,才張口卻又忽然卡住。

……還真是個很難說得出口的理由。

中校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微蹙了眉望著他,沒有再用貿然探測青年只怕根本就沒有痊癒的身體。

他在回來的路上查看了克雷格的履歷,才知道兩個月之前對方居然還受過傷。蟲族造成的傷勢恢復起來有長有短,嚴重的幾個月都難以痊癒,甚至可能轉成舊傷蟄伏在體內,不定時就會復發。

如果傷還沒好,克雷格原本是可以申請規避這次任務,只叫準尉帶領隊員前來的。

明明膽子小到連高級機甲都不敢碰,又受了傷,就算表現得再不堪造就,能咬牙跟隊員們一起來參加這樣危險的任務,將軍的這個小兒子也總算還有些可取之處。

中校扶著他坐下,眼底冷色稍稍緩和,沉默片刻才又緩聲開口:“下次的突圍定在了明天的23點整,你叫他們做好準備,我到時候會來接你。”

見他沒有再追問下去,反而又繞回了原劇情,蘇時才總算稍稍鬆了口氣,點點頭正要應下,中校的語氣卻忽然又嚴厲下來:“我見那個大個子的反應不對,你和他們說什麼了嗎?”

精神力被胸口鑽來拱去的巧克力蛋攪得七零八落,蘇時握緊了拳,額間隱隱滲出些許冷汗,深吸口氣平定下心神,抬頭望著他:“沒有,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那就好。你要知道,你一個人的仁慈,導致的可能是整個任務的失敗——今天的蟲潮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蟲潮都被中央的爆炸吸引了過去,你們也絕不會就這樣輕易地來到這裏。”

眼前的青年狀態似乎並不好,畢竟只是B級的身體素質,又帶著未愈的傷勢,這樣難度級別的任務似乎還有些太勉強他了。

中校微微頷首,稍一遲疑,還是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語氣難得緩和:“休息吧,明天我來接你。”

說完,他就起身重新整理好軍裝,離開了克雷格的臥室。

聽到他的腳步聲已經消失在門外,蘇時才鬆了口氣,正要把懷裏的迷路的巧克力蟲蛹掏出來,忽然若有所覺地抬起頭。

沒有敲門聲,臥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保羅正站在門外,神色複雜地望著他。

精神力還沒來得及重新散開,居然沒有及時察覺到對方的動靜。蘇時心口一跳,不動聲色地把手收了回來,又將衣襟重新掩好。

“是傷在那兒了嗎?”

保羅像是隨意地問了一句,緩步走進了他的臥室:“上次的傷還沒好全,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

怪不得面前的青年臉色始終顯得蒼白,他原本還以為對方是因為被嚇得失魂落魄,或是不適應蟲族這邊惡劣的環境,卻唯獨沒想到可能是傷還沒來得及好。

“沒有的事。”

這件事無論如何也不能承認,蘇時低聲答了一句,將扣子一顆顆扣好:“我很好,醫生也說了我已經痊癒,所以才會被派來執行新任務的。”

少有見到向來靦腆局促的青年這樣強硬的時候,反倒像是被人戳破了什麼秘密,難得的惱羞成怒了一樣。

保羅微微挑眉,不緊不慢開口:“那就算了。你把上衣脫一下,回來的時候時候你摔了一跤,我幫你看看是不是磕傷了——”

話音還未落,青年的身體就驀地繃緊,抿了唇抬起頭,身體向後挪開,目光警惕落在他身上:“不必了,我很好。”

且不說巧克力蛋的存在不能被別人發現,蘇時現在還拿不准自己已經被咬成了什麼樣,更不可能貿然脫下衣服來叫他檢查。

迎上保羅若有所思的審視目光,蘇時的胃就又開始疼,很想把自家愛人扔進開水裏煮一煮。

“好了,既然沒受傷就算了,反正也是你自己的事。”

望了他一陣,保羅搖了搖頭沒有再追問,只是淡聲開口,也在沙發裏坐下:“我們不怕死,可不想被當成炮灰,稀裏糊塗地犧牲掉,你能理解嗎?”

智腦的許可權是開放的,他們都聽得到兩個人的對話。知道了克雷格居然是帶著傷和他們一起來執行任務的,隊員們的心裏就多少有些不是滋味。

潛入蟲族的任務原本就是九死一生的,有許多人都會借傷病為理由推脫逃避,可克雷格卻不僅沒有這樣做,反而選擇了隱瞞傷勢,和眾人一起行動。

要獲得銀鷹勳章的辦法還有很多,不需要這樣鋌而走險。雖然他們對克雷格的出賣依然始終難以徹底釋懷,可不管怎麼說,從一開始,克雷格還是想過要和他們一起執行任務的。

即使在最後的關頭,對方還是選擇了放棄他們這些部下保全自己,對於克雷格這樣生xin膽怯的個xin來說,能選擇帶著傷和他們一起執行任務,就還算是個不太差勁的指揮官。

他們只是運氣不夠好而已。

青年沉默著點了點頭,夜燈暗淡的光芒落在他的眼底,閃爍過一瞬微芒,就又轉瞬恢復了安靜。

“任務的事我們已經聽到了,也謝謝你沒有出賣我們。”

隱約猜到如果自己繼續這樣坐下去,對方恐怕永遠都不會解開衣物處理傷勢。保羅沒有再多開口,站起身朝門外走去。

“隊長,如果到最後我們還是沒能僥倖活下來的話,我們會原諒你的。”

身後的呼吸聲忽然微滯,保羅沒有再去看那個青年臉上的神色,只是抬手扶上門沿,輕舒了口氣,語氣反而坦然下來。

“大概——就只是我們的運氣實在不好吧。”

“保羅!”

他沒有再多留,說完就朝外走出去。克雷格卻忽然開口叫了住他,快步跟上了他的腳步:“能告訴我,你們究竟打算怎麼辦嗎?”

作者有話要說:

攻:啊嗚≡ω≡

#食鍋蟲#

#鍋,鐵鑄,色黑,可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