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不是想護著他，您別生氣！」雲芷急著解釋，說話時都磕巴了一下。
江珩一頓，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只是扭頭看向她，目光晦暗不明。
而她壓根沒看他，只是對韓德俊道：「這裡有監控，您對江珩做了什麼，都會被拍下來，會成把柄！」
聞言，韓德俊這才喜笑顏開，「不愧是我女兒，寶兒就是聰明，你不提醒我都沒注意！」
其實哪兒是沒注意，不過是不在意這點小把柄罷了。
但他樂意誇他家寶貝閨女。
江珩聽到這兒，忍不住開口，「你攔著他，只是怕他打我留下把柄？」
他直盯盯地看著雲芷，期盼她可以給他一個想要的回答。
然而，雲芷只是躲在韓德俊身後，怯怯地，卻又難掩恨意地說道：「不然呢？我這次阻止我爸打你，但是你逼我墮胎的事情，我會讓你得到報應的！」
她還從沒喊過韓德俊爸，就算跟別人說「我爸」，也是第一次。
韓德俊一愣，嘿嘿傻笑。
雲芷卻還死死盯著江珩，「不過你當時讓我打胎也沒錯，我那天除了跟你發生關係，還去找祁越了。知道他為什麼對我流產這件事感到高興嗎？他怕孩子生下來是他的啊！」
殺人不過頭點地，誅心卻足以讓人生死不能。
這是她跟江珩祁越他們學的。
江珩剛剛還能勉強維持冷靜，聽到這兒，面上血色卻盡數褪去。他額頭青筋擰起，大步朝她走了過去。
「當著我的面，你這是還想做什麼？！」韓德俊想都沒想，便完全把雲芷拉到了身後，嚴嚴實實擋起來。
江珩站定身子，看著從他身後探出一顆腦袋的雲芷，身體都在抖。
「把你說的話，再重複一遍。」
雲芷看著他的反應，只覺得心中苦澀越深。
他們孩子沒了的那天，他連眼皮子都沒眨一下，晚上還能如常去應酬，陪人推杯換盞。
而現在，知道她「婚內出軌」，他就受不了了？
不愧跟祁越是朋友，他們都覺得做對不起她的事無所謂，而她但凡「對不起」他們，他們便惱羞成怒，像是要把她殺了。
「重複一遍也沒什麼。」雲芷看著江珩道：「我一直喜歡祁越，他在我做你情人以後，又對我性趣比以往都高。他想要跟我上床，我肯定不會拒絕。」
她看著江珩面色越來越難看，忐忑不安的心竟莫名平靜下來。
只覺得無比暢快。
江珩站在距離雲芷一米遠的地方，冷聲道：「雲芷，你真狠。」
她看著他，不知為何覺得他現在似乎很難過很狼狽。但這個念頭只是出現一瞬，就被她壓到了心底。
他怎麼可能難過？他頂多會因為她「出軌」生氣。
而且說她狠，他們兩個裡面狠的人難道不是他嗎？
雲芷心裡閃過很多念頭，卻什麼都沒說。
韓德俊一直擋在雲芷身前，此時也覺得江珩這樣子看著瘮人。
他擔心雲芷被嚇到，拽著她往外走，「寶兒，要不你把這個項目交出去，我再給你換個更好的怎麼樣？」
「不用那麼麻煩。」雲芷不想給他添太多麻煩，「您不是說不能一味躲著嗎？」
她想了想道：「您幫我找個保鏢，就可以了。」
「好，那你等找到保鏢再來。」
父女倆遠去，徒留江珩一個人留在原地。
他想到手術那天從雲芷身下溢出的血，眸色黯了黯。
不是他的孩子也好，這樣他就不用再感到自責了，不是嗎？可是為什麼，心裡還是很難受。
江珩垂眸看著垃圾桶里的離婚協議書，整理好垃圾袋，拎了出去。
雲芷跟在韓德俊身後離開水雲，去視察了下韓家在本市的分公司，又去了韓家名下的酒店商場，甚至連工廠都轉了一遍。
一開始雲芷還當這是韓德俊的正常工作，但每次烏泱泱一群人跟在他們後面時，他都要明裡暗裡示意人家問她的身份——
「覺得她看著眼生嗎？」
「工作上面的事情，你們不要問她，她身份特殊，並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
「她年輕有為？不是不是，哈哈哈，她可不是我的下屬。」
反正不論下屬說什麼，哪怕是在聊工廠內的香水生產用了什麼新型工藝，韓德俊都能拐到這問題上來，而且每次的話都還不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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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芷都好奇，他這些話是不是提前都打過草稿，怎麼能翻出來這麼多花樣？
而且她現在算是看透了，她爸說視察是假，最主要的還是炫耀女兒。
那些韓家公司里的員工被韓德俊這麼暗示，自然會順著他的意思，問下雲芷是誰。
「她啊，其實就是我女兒，小時候丟了，剛找回來半個多月。我都沒想到她能被人教養得這麼好，不僅長得跟她媽一樣好看，還是A大高材生。」
「你們別看她不喜歡說話，其實她天賦不在這上邊，她喜歡的是程序方面的東西。她最近正在研發的遊戲，我敢保證，以我從業這麼多年的經驗，這款遊戲會給我們集團帶來不敢想象的好處！」
不敢想象的好處是什麼好處？
還有您一個畜牧業起家的人，合著還能看懂一個正在開發的遊戲好不好？
雲芷本來因為江珩很鬱悶，心裡很壓抑，可是被韓德俊這麼一折騰，她心思都轉到這上面來了。
也沒什麼，主要就是她爸吹得太沒邊了，把她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讓她尷尬症都犯了。
「爸，您扯遠了。」工廠內，雲芷拽了拽韓德俊衣服。
韓德俊拍拍她肩膀，沖屬下們樂呵呵道：「我家寶兒這是害羞了。」
然後該怎麼誇繼續怎麼誇，那些屬下們也跟著大夸特誇。
有一個三四年前湊巧見過雲芷一面，知道她被全球百強公司招聘的事情，七分真三分假得感慨雲芷是真的人才。
韓德俊被誇得心花怒放，隨便找了個借口，便把最近比較好的一個項目交給那個人管理。
父女倆在外面轉了一整天才回家，剛好韓德俊為雲芷找的保鏢也到了。
「你的職責不多，就是看到這幾個人以後，把他們揍得媽都不認，讓他們不敢再靠近我女兒！」
韓德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列印的照片，一伸手，便將江珩祁越邵恩晴的一沓照片扔到了桌上。
保鏢看到照片上的人，當即露出幾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