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你要嚴格執行作息表,沒有我的批准不得擅自改動!”
“憶,蚊子太多了,我們來做個紗窗吧!”
“憶,我頭髮太長了,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幫我剪掉,二是給我洗頭。”
“憶,你學彈琴吧,這樣我要唱歌的時候就有人給我伴奏了。”
“憶,我想吃水煮魚,我教你,你學會了做給我吃。”
童年,有時候只是一句話,一件東西,一個笑容,一個回憶……
“天冷了,你不用每天都來陪我練功,睡個懶覺再起來多好。”
雲憶的話打斷了嶽瀟瀟的思緒,她伸出小手摩挲着他的臉,倔強的反駁着:“那怎麼行?沒有你我會寂寞的!憶,有你的地方就有我,記住,你永遠都不是一個人。”
前方鬱鬱蔥蔥的林木間掩映着一圍小院。
半人多高的籬笆上爬滿了牽牛花藤,院落的左邊立着八根粗壯的木樁,還有幾方光滑的大石頭,右邊則是一個石桌和幾張石凳,旁邊放着一個竹編躺椅,上面鋪着軟墊,她每天都會躺在上面看雲,她特別喜歡雲。
三間木屋坐落在小院當中,主屋門上掛着一塊匾額,上書“陋室銘”。
嶽瀟瀟起了這個名字後,要求玄宸找人題字,豈料他執劍如筆,眨眼間就寫了出來,看地她目瞪口呆嘖嘖稱奇:“真是沒想到,你一個跑江湖的竟然能寫出這麼一手好字,唉,看走眼了,看走眼了。”
雲憶遠遠的望着,心裡暖暖的,瀟瀟,謝謝你一直陪着我,有你的地方就有家。
剛被雲憶放下,嶽瀟瀟就順勢躺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擠眉弄眼的說道:“我們打個賭,猜猜看玄宸會帶什麼回來?賭注是輸了的要燒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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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說過,初一之前他會趕回來的,還說會給你帶禮物。”輸贏都是他燒有區別嗎?不過他願意陪她玩。
“有沒有禮物我不知道,但他一定會帶水晶蝦餃!他打賭輸給了我,賭注是蝦餃,憶,你又被算計嘍!”
跳下躺椅,整了整身上的紫色暗花小襖,踱着優雅的小步子向屋裡走去。
“玄宸!歡迎回來!蝦餃我愛吃熱的!”
玄宸依舊穿着束腰的斜領青色長袍,微笑着坐在桌旁,注視走進屋的嶽瀟瀟,桌上放着三盤熱氣騰騰,透着淡淡可愛粉色的水晶蝦餃。
七年的歲月沒有在玄宸英俊的臉上留下任何痕跡,他儼然還是那副玉樹臨風的才子模樣,只有不經意間流露出的那抹憂傷,在提醒着嶽瀟瀟他是個有故事的人,不過,他對過往隻字不提。
“宸公子,讓你破費了,不好意思。”
“別客氣!學武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夾了個蝦餃,一口塞進嘴裡,嗯,好吃!這是她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不好意思,我可不想和他一樣廢了這雙美人手,所以你也不要奢望我叫你師父了。”說完很是遺憾的看向了雲憶的手,一副暴遣天物的遺憾模樣:“憶,多吃點補補,嘖嘖,可惜了。”
玄宸給她摸過骨,發現她根骨奇佳,悟xin又好,如果肯勤加練習,將來必定能有上乘的修爲。
成爲“劫富濟貧”的女俠一直是她的夢想,以前她也考慮過學習跆拳道或者柔道,可惜爸媽都不同意,這也算是她人生一大憾事。
現如今,她不想沾染太多這個世界的東西,她以爲改變越少,回去的可能xin就越大,這個執念,還在她心底。
“師父,我也不想讓瀟瀟受苦,而且我會好好練武保護她的。”
“你不要太寵着她,沒好的處,你能跟着她一輩子,時時刻刻守着她嗎?你們將來長大了總要分開的,瀟瀟是要嫁人的,你總不能阻止她嫁人吧。”
“嫁人?你是說那個兆國的太子,叫什麼誠兒?”
想到了那個抓週宴上的男孩,雲憶暗下決心,必須阻止那個男孩接近瀟瀟,可憐的葉褚誠還不知道,雲憶已經下定決心要給他攪局了。
“兆國太子叫葉褚誠,是兆國皇帝的第七個兒子,也是最寵愛的兒子,他剛滿月就被立爲太子,還在兆國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因爲兆國皇后是有兒子的,按禮法應該立嫡皇子爲太子,可是兆國皇帝卻執意如此,罷朝七天才將此事平息,可見他對這個兒子的喜愛,不過可惜,葉褚誠的生母蕭貴妃,在立太子的第二天就去世了。”
聽到葉褚誠這個名字,嶽瀟瀟的腦海裡就浮現出了那個小小的身形,平平的肩膀,直直的脊背,倔強又孤傲的矗立於清冷的月光下……
一別七年,如今可好?
“好了,我學武的事情再研究吧,你還帶什麼回來了?”心裡莫名的不舒服,她不想繼續那個話題。
“幾件衣服,你們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尤其是那小子長的也太快了,你們都過來試一下,看看合不合身。”
打開包袱,衣服鞋襪樣樣齊全,一個大男人,要照顧兩個這麼小又不聽話的孩子,還能照顧的如此細緻周到實屬不易,這七年來,玄宸是把他們當兒女來疼愛的,雲憶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師父,勞您費心了。”
“別在這兒裝乖,以後少氣兩次就行了,還有,今晚你們早點睡,明天要早起下山。”
“下山?”
雲憶和嶽瀟瀟異口同聲的問道,雲憶是興高采烈,嶽瀟瀟是喜憂參半。
“對,下山,你們上山七年了,還沒下過山呢,明天是丫頭生辰,我們去給她取禮物。”
山上的生活清苦枯燥,雲憶能堅持七年已經非常不容易了,嶽瀟瀟的心裡有些忐忑,一旦離開這人跡罕至的逍遙風,她的平靜自由還會在嗎?
笛聲瀰漫在靜謐的逍遙峰上,飄蕩在陋室銘的小院裡,嶽瀟瀟躺在椅子上,蓋着被子細細的聽着,不懂樂譜,也可以感受心境。
“笛子不適合你,你應該撫琴。”
日落的餘暉映紅了整個逍遙峰,玄宸的背影被拉得很長,有些落寞有些寂寥,他沒有言語,只是停下了聲音。
“你不覺得我奇怪嗎?”
凝視着那爬滿籬笆的牽牛花藤,它們在盤根錯節中蜿蜒伸展着,沒有方向沒有止境,亦如現在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