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暮然一瘸一拐,賊頭賊腦地打開書房的門的一條縫,朝裏面瞄了瞄。
“進來吧!”譚宗揚道。
蘇暮然訕訕地笑了笑,打開門進去。
“你怎麼知道是我?”蘇暮然吐了吐舌頭道。
譚宗揚冷笑:“除了你,家裏誰敢這樣偷窺我。”
“偷窺這個詞多不合適,我這叫窺探。”蘇暮然糾正道。
譚宗揚哼笑,他不知道這兩個詞有什麼區別。
“找我有事?”譚宗揚問。
蘇暮然點頭。
譚宗揚朝她招招手,蘇暮然馬上走過去,到他跟前站着。
譚宗揚伸手一拉,扯着她的手臂讓她坐在自己腿上,環抱着問:“什麼事?”
“小弟是不是都告訴你了。”蘇暮然訕訕地問。
譚宗揚點頭,一隻手摸索着她的手背,卻沉默不語。
蘇暮然抿了抿脣,又訕笑着說:“其實,沒有他說的那麼嚴重了。李曼也沒打到我,還沒碰到我呢,我就躲開了。你也知道,我躲開的速度是很快的,就她那樣,怎麼能打得到我。”
“蘇暮然,不許對我撒謊。”譚宗揚沉沉地說。
蘇暮然立刻低下頭,喃喃地說:“好吧!她的確打到了,不過不疼是真的。”
“爲什麼不想讓我知道?怕我去找她,怕和魯遠東對上?”譚宗揚問。
蘇暮然抿脣不語,不過沉默已經說明了一切,她就是害怕他跟魯遠東對上啊!
“你覺得我會怕魯遠東嗎?”譚宗揚問。
蘇暮然搖頭,這可是關乎男人尊嚴的問題。
“我知道你不怕他,我也沒說你怕他。不過咱們不是能不惹事就不惹事嘛,何必爲了這一點小事,就跟他鬧來鬧去。”
“放心吧!這件事我有分寸,會處理好的。”譚宗揚拍了拍她的手背,讓她不必操心。
蘇暮然嘟嘴,他這麼說她才擔心。
和他認識那麼久,她算是知道他了,絕對是個呲牙必報的人。
對於這件事,他要是不去找李曼的麻煩,那他就不是譚宗揚了。
不過她勸也勸了,如果他不聽,她再勸也沒用。只好點頭。又叮囑道:“悠着點。”
“我也有一件事想問你。”譚宗揚說。
蘇暮然點頭。
“最近雨菲是不是經常來找你?”譚宗揚問。
蘇暮然說:“是啊,隔三差五地來。哦,好像說今天也要過來給我送東西,不過都這麼晚了,應該不會來了吧!你怎麼知道?管家跟你說了?”
“除了送東西,她都跟你說了什麼?”譚宗揚又問。
蘇暮然嘟着嘴巴想了想,說:“也沒說什麼呀!就是一些家常的話。”
“真的沒什麼特別的話?”譚宗揚挑眉。
蘇暮然訕訕地說:“是沒什麼特別的話,就是一些家常。”
她哪敢告訴他容瀾的事,譚雨菲過來除了家常。就是說容瀾,堅持都成了媒人。
“你要記住,不管雨菲說什麼都不要相信,你能信任的只有我。”譚宗揚沉了沉眼眸,對蘇暮然叮囑說。
蘇暮然點頭。兩隻手摟着他的脖子,撒嬌地道:“當然了,你是我老公,我不信你信誰,當然最相信你。”
譚宗揚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去休息。
“你還不休息呀!”蘇暮然看着他疲憊地模樣嘟嘴問。
今天才剛剛回來,又坐了飛機,還。這麼晚了還不休息,也太辛苦了吧!
“我還有一些資料要處理,處理完了就去睡。怎麼?想我了?”譚宗揚的手輕輕地撫摸着她的臉頰,摩挲着細膩光滑的肌膚問。
蘇暮然連忙站起來躲開,紅着臉說:“纔沒有,你不去睡我去睡了,不管你。”
說完紅着臉跑開。
譚宗揚輕笑,繼續低下頭看文件。
蘇暮然回到牀上想着譚宗揚的話,越想越臉紅,忍不住拿着被子蓋上了臉。
她覺得最近挺奇怪的,明明倆人已經結婚了,可是偏偏卻有一種在戀愛的感覺。
不過很甜蜜,光是想一想就能甜入心扉,輾轉難眠。
當然,事實上她很快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譚宗揚什麼時候回來睡的,一覺醒來,身邊已經空無一人,倒是還有一些餘溫。
趕緊從牀上下去,光着腳一瘸一拐地就往樓下跑。
蘇小弟正在樓下吃早餐。看到她這副模樣抽了抽嘴角。連忙放下三明治衝上來,一下子擋住她的視線。
“幹嘛,讓開。”蘇暮然身高只到蘇小弟胸口,連忙推了推讓他讓路。
蘇小弟壓低聲音說:“讓什麼讓,你起牀照鏡子嗎?看到自己什麼樣了嗎?穿着睡衣,頭髮像雞窩一樣,還一瘸一拐地往下跑。身爲男人,我嚴肅警告你,你再這樣下去,我姐夫會甩了你的。”
“什麼呀,就你,小毛孩還男人。”蘇暮然嗤之以鼻。
蘇小弟急着說:“你別不把我的金玉良言不當回事,我是男人。我最有發言權。你這個樣子很容易讓男人失去興趣,趕緊去換衣服打扮打扮自己,我可不想失去這麼好的姐夫。”
“你很快就會失去這麼好的姐姐。”蘇暮然被他煩的沒辦法,只好往回走。
不過,她又想到一件事,連忙說:“但是你跟你姐夫說,讓他等等我,別一個人跑去上班。我也想去上班,待在家裏太沒意思。”
“女人真麻煩,我會把你的話帶到的。”蘇小弟道。
蘇暮然回到房間換下睡衣,又趕緊洗漱收拾一下。
等她弄好了下樓,餐桌上已經擺好了她的早餐,但是譚宗揚和蘇小弟全都不見了。
“譚先生呢?我弟呢?”蘇暮然連忙拉着一個傭人問。
傭人尷尬,訕訕地說:“太太,譚先生已經去上班了,小少爺也已經去上學了。”
蘇暮然:“。”
所以,她被丟下了?
“太過分了,明明說等我的。”蘇暮然氣呼呼地道。
先拿出手機給蘇小弟打電話,向蘇小弟質問。
蘇小弟卻理直氣壯地說:“關我什麼事,你的話我已經傳到了,是姐夫不肯等你嘛。”
“譚宗揚,哼。”蘇暮然掛了蘇小弟的電話,又給譚宗揚打過去。
譚宗揚接通,不等她開口就理直氣壯地說:“你的腿受傷了,還是好好在家裏養傷,公司暫時不用過來,給你算帶薪休假。你過來也沒事可做,跑腿的事情也做不了,還不如待在家裏休息。”
蘇暮然:“。”
“你是說我現在很沒用嗎?”蘇暮然嘟起嘴。
譚宗揚笑道:“你怎麼會這麼想,乖乖等我下班回家,聽話。”
說完,將電話掛斷。
蘇暮然癟了癟嘴,譚宗揚的語氣和態度,簡直讓她連想發火都發不出來呀!
人家那麼關心她,知道她受傷了不讓她去上班。這簡直合情合理,她還有什麼理由好生氣。
當然,受傷了在家養傷也是不錯的事情。可是這要排除譚雨菲,隔三差五過來當媒人遊說她,讓她痛不欲生這件事。
“太太,大小姐來了。”
蘇暮然剛吃完早飯,還沒消化呢,傭人就過來稟報。
蘇暮然臉色一白,連忙站起來就想往樓上跑。
不過還沒動呢,譚雨菲就已經進來了。
“嫂子,別躲着我呀!”譚雨菲笑道。
蘇暮然欲哭無淚,扭過頭對譚雨菲可憐兮兮地說:“雨菲,你就放過我吧!”
“嫂子,你這話就說的嚴重了。我好心好意過來看你,好像是要迫害你似得。這是今年最流行款的圍巾,我給你帶了一條,希望你喜歡。”
說着,譚雨菲送上一個禮品盒。
蘇暮然接過去。癟了癟嘴放到一邊。
譚雨菲坐下來問:“我大哥回來了?”
蘇暮然眼睛一亮,連忙點頭:“是呀,你大哥回來了。昨天還問你來着,問你到家裏來都跟我說了什麼。你放心,我沒告訴他,就說你跟我聊了聊家常。”
我可是保護了你,這下,你應該有所收斂了吧!蘇暮然在心裏暗想。
譚雨菲輕笑,對蘇暮然感激道:“嫂子,多謝。看來你對我說的那些也沒有那麼牴觸嘛,至少還是願意聽的。”
“什麼願意聽,你別誤會,我纔沒有願意聽呢。我只是不想引起家庭戰爭。要是你大哥知道了,非跟你吵起來。”蘇暮然連忙解釋道。
她真搞不懂,譚雨菲也是個聰明姑娘,怎麼就在這件事情上這麼糊塗。
“家庭戰爭?”譚雨菲冷笑,幽幽地說:“是呀,如果他知道,一定會引起家庭戰爭。可是那又怎麼樣?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止我給容大哥幸福。”
“雨菲,你是不是糊塗了。”蘇暮然再一次道:“容瀾的幸福不是你可以給的,當然也不是我能給得起的。他的幸福在他自己手中,跟我們誰都沒關係,你不要再執迷不悟。”
“好了,這些話你也勸了我無數遍。就像我勸你,跟我大哥離婚,和容大哥在一起一樣,都對對方毫無作用。不過我今天過來找你,不是繼續做媒人勸說你離婚的。而是有一件事,我覺得你也應該有知情權。”譚雨菲嚴肅道。
“什麼事?”蘇暮然疑惑地看着她。
譚雨菲說:“對於兩年內必須生下譚家繼承人這個家規,我想你已經知道了。”
蘇暮然點頭,她的確知道。
譚雨菲又說:“那你知不知道,你和大哥已經結婚快半年時間。而至今爲止,你的肚子連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個事情總歸隨緣的。以前我們是因爲採取了避孕措施,纔沒那什麼,現在我們已經取消措施了,我相信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懷孕。”蘇暮然漲紅了臉理直氣壯地說。
譚雨菲冷笑:“你真的以爲。大哥會讓你懷孕嗎?”
“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我大哥不會讓你懷孕。”
“你開什麼玩笑。”蘇暮然失笑,完全不相信地說:“我們夫妻倆的私密事,你知道什麼。現在都沒戴那什麼,而且我也沒有吃避孕藥,除非你大哥有病,不然他不能控制我懷不懷孕的。”
譚雨菲冷笑,反問道:“你真的覺得,我大哥不能控制嗎?”
“那你說怎麼控制?”蘇暮然反問。
跟小姑子討論這種問題,她簡直覺得自己瘋了。尤其是這個小姑子還未出嫁,她自己都覺得臉紅。
“還記得有一段時間,我大哥搬出去住嗎?”譚雨菲道。
蘇暮然點頭,就是那一次譚宗揚和清淺傳出緋聞。還騙她說出差。
譚雨菲道:“其實,我大哥除了騙你出差外,還有一件事沒有告訴你。那就是他找了一個老中醫,給他配置了一些藥物。那些藥物吃了,不會對身體有什麼損害,可是卻能控制他在服藥期間不會令女性懷孕。當然,好像是說停止服藥,那種作用也就會慢慢消失。”
“你開什麼玩笑,世上怎麼會有。”蘇暮然不相信。
譚雨菲看着她認真地說:“你知道是有的,我大哥想要找到,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不想讓我懷孕?譚家家規兩年內不懷孕就要離婚,難道他是想跟我離婚,才這麼做的嗎?”蘇暮然氣惱地問。
譚雨菲說:“具體的原因我也不知道,我只查到這些。至於原因我想,還是你親自問他比較好。”
“譚雨菲,你知道昨天晚上你大哥跟我說什麼嗎?”蘇暮然說。
譚雨菲搖頭。
蘇暮然說:“你大哥告訴我,不管你跟我說了什麼,都讓我不要相信,只需要信任他就行。所以,不管你說的這些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能相信。而且,不管你說這些話的目的,我想你大哥已經知道你會說這些話了,你好自爲之。”
譚雨菲臉色一僵,抿了抿脣。
蘇暮然站起來,對譚雨菲說:“你走吧!慢走不送。”
譚雨菲苦笑。站起來道:“你真的愛我大哥嗎?你們從來都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大哥這個人,沒有女人可以束縛他,真正讓他安定下來。”
“那我跟容醫生就是一個世界的人嗎?我不知道我跟譚宗揚以後會怎麼樣,反正我現在很幸福。”蘇暮然道。
“好吧!我先走了。”譚雨菲無話可說,轉身離去。
蘇暮然抿了抿脣,皺起眉頭。
雖然她不相信譚雨菲說的那些話,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很多時候,有些話一旦聽到了,便會鑽進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
******
譚宗揚在中午的時候約魯遠東見了一面。
魯遠東還是老樣子,譚宗揚看着他款款而來,倒是很難想象。他這樣的人跟李曼那種女人在一起,會是什麼樣子。
“聽說。你跟李曼在一起。”譚宗揚開口問。
魯遠東冷笑:“你這是要興師問罪?”
譚宗揚點頭,沉沉地說:“一個動手打了我老婆的女人,我當然要興師問罪。只不過她現在攀上了你這根高枝,我就想問問,我如果興師問罪,會傷到你哪裏?畢竟容城是我的地方,我也不想讓你覺得我欺負外來人。”
“呵。”魯遠東嗤笑,好一會才緩緩地說:“你儘管放心,對於那個女人我沒有任何感情。你不管怎麼報復她,都不會傷到我任何地方,所以你可以儘管放手去做。”
譚宗揚挑眉。
雖然早就猜到,李曼不可能成爲魯遠東的心頭好。但是李特助給他的資料裏,兩人也的確朝夕相處了一段時間,並且應該發生過關係。
可是魯遠東的這些話。
魯遠東輕笑說:“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像你一樣,或者說,像你這樣的男人都是另類。他們更多都是我這樣,逢場作戲也可以做的一往情深。”
“我明白了。”譚宗揚點頭。
不過有一點他還是不太清楚,疑惑地問:“我很好奇,你住進蘇家的目的。“
魯遠東擡起頭,目光沉靜聲音悠然地說:“曾經有個人跟我說過,像我這樣的人。如果不是生在一個好的家庭環境中,就一定不會有現在的成就。或許,連路邊的小混混都不如。我只是想體驗體驗,她口中所說的平常人的生活,剛好有這個機會,還能見識見識我那個弟弟所生活的狀態,所以就住過去了。”
“那結果呢?”譚宗揚爲。
魯遠東輕笑:“結果是我覺得,他現在的生活狀態的確不錯。而我也認爲,即便是生在這樣的人家,我依然是我魯遠東,依然會有現在的成就。”
譚宗揚冷笑,對於魯遠東的自負自傲不以爲然。
像魯遠東這樣的男人,如果不是生在魯家,想要有現在的一切,簡直可以癡人說夢。
不過,他也沒有興趣揭穿這個事實,來打擊他。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譚宗揚道:“既然如此,我明白了。不過體驗生活也要有個限制,我可不希望我的岳父岳母,因爲你的突然介入而惶恐不可終日。不然,我老婆會擔心的。”
“有一點我很好奇。”魯遠東說。
譚宗揚知道他好奇什麼,沉聲道:“既然好奇,那就想繼續好奇吧!有些事情多知無益,總歸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誰說沒關係。”魯遠東說:“如果我知道你的這個祕密,不就可以去打擊某個人。”
譚宗揚苦笑,淡淡地搖頭說:“魯總聰明一世卻糊塗一時,爲什麼要去打擊?難道魯總和她糾纏不清的目的,就是爲了打擊她,讓她潰不成軍?”
魯遠東深沉了眼眸,表情凝重,卻讓人看不出到底有沒有將那些話聽進去。
譚宗揚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自然也不會多管閒事,還去管魯遠東的事情。
所以他站起來,看着魯遠東沉沉地表情說:“該說的都已經說了,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譚宗揚。”
譚宗揚走到門口,魯遠東突然開口叫住他。
“還有事?”譚宗揚停下腳步。
魯遠東深吸口氣,對譚宗揚問:“怎麼才能得到她的心?”
譚宗揚挑眉,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既然喜歡就要去爭取,不管用什麼手段。”
魯遠東笑起來,他們果然是同一類人。
譚宗揚走出去,離開酒店回到公司。
李特助將今年年度報表拿給他看,譚宗揚看過之後簽字,又交給李特助。
“譚小姐。譚小姐。”艾達急匆匆地叫道。
譚雨菲已經推開門闖進來。
艾達抱歉地對譚宗揚說:“譚總,對不起,我沒能攔住譚小姐。”
“沒事,你先出去吧!”譚宗揚淡淡地道。
艾達點頭,又抱歉地彎了彎腰離開。
李特助看到譚雨菲的架勢,也連忙對譚宗揚說:“老闆,我也先出去了。”
譚宗揚點頭。
李特助連忙離開,還幫譚宗揚關上門。
“有事嗎?”譚宗揚一邊整理文件,一邊淡淡地問。
譚雨菲深吸口氣,之前心裏有許多的豪言壯語想要說出來。可是現在面對譚宗揚,她卻有些怯了。
譚宗揚遲遲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再次擡起頭說:“如果沒事就先走吧!我今天很忙。”
“大哥,你都知道了。是嗎?”譚雨菲急道。
譚宗揚愣了冷,將手裏的資料放下。
他拿起電話打給艾達,說:“給我準備兩杯咖啡,一杯多放糖。”
“是。”艾達答應道。
很快,艾達推門進來,手裏端了兩杯咖啡。
譚宗揚站起來,對譚雨菲說:“到那邊坐吧!”
譚雨菲跟着他走到會客的地方,坐在沙發上。
譚宗揚坐在她對面,將一杯咖啡推向她說:“你喜歡的口味,嚐嚐怎麼樣。”
譚雨菲端起來抿了一小口,苦笑道:“那都是小時候了,小時候總覺得甜的味道最好。所以很不明白,爲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喜歡喝咖啡。那麼苦的東西,都不覺得難喝嗎?可是身邊的人都在喝,又不想讓人小瞧,便也試着喝這種苦澀的東西。可是實在太難喝,每一次喝都要多放幾塊糖。”
“現在不喜歡了嗎?”譚宗揚淡淡地道。
譚雨菲搖頭:“以前喜歡甜的味道,是心裏沒有苦,所以才喝不慣苦澀的東西。現在心裏的苦每天都會蔓延,咖啡的苦又算得了什麼。我連純的不加糖的咖啡都能喝,更何況這種,早就已經不加那麼多糖了。”
“所以人的喜好是可以變的。”譚宗揚淡淡地道。
譚雨菲苦笑:“是呀,喜好可以變,但是感情卻並不那麼容易忘懷。”
“知道爲什麼心裏苦嗎?”譚宗揚問。
譚雨菲抿了抿脣,神情憂傷地點頭。
“愛上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心裏當然苦。我早就跟你說過,一個人最大的缺點,不是自私、多情、野蠻、任性,而是偏執的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容瀾是很好,可是他就算千般好、萬般好,處處都是有點。可是他不愛你這一點,你永遠也改變不了。”
“這個道理我懂,可是我沒辦法。”譚雨菲捂住自己的臉哭起來。
譚宗揚目光沉沉地看着她,這個問題他們兄妹討論過不止一次。
以往,他還會安慰安慰她,或者願意用不可預知地未來給她一點點希望。
但是這一次,他不會再那麼做了。
有些事是,她必須要看清楚。
“大哥。我知道我對不起你。”譚雨菲終於哭夠了,擦了擦眼睛哽咽道。
“你知道就好。”譚宗揚沉沉地說。
譚雨菲擡起頭,淚眼朦朧地看着他:“可是大哥,我求你,放了蘇暮然好不好?”
譚宗揚冷笑:“你知不知道你在提一個多麼荒唐的要求。”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可是大哥,你沒有蘇暮然對你來說生活沒有任何影響。你不愛她,你只是需要一個妻子,這一點任何人都能做到。但是容瀾不一樣,沒有蘇暮然,他會徹底毀了。”
“這是容瀾給你的假象嗎?”譚宗揚冰冷地說。
譚雨菲搖頭:“不,這不是假象,這是事實。大哥。我真的很心痛,他可以不愛我,但是他不可以這麼沉淪頹廢下去,我好心疼,真的好心疼。”
“看來這場戲,他演的很不錯。”譚宗揚冷哼。
譚雨菲皺眉說:“大哥,容瀾他不是演戲,他。”
“他是不是演戲我會證明給你看,我會向你證明。現在去我的休息室,我不叫你,不可以出來。”
“大哥,你要幹什麼?”譚雨菲皺眉問。
譚宗揚一言不發,站起來拉着她的手腕。將她帶入休息室裏,並且關上門。
譚雨菲的那杯咖啡,被他隨後丟進垃圾桶裏。
很快,艾達敲門進來,向他稟報人已經來了。
“讓他進來吧!”譚宗揚淡淡地道。
艾達點頭,走出去後容瀾很快走進來,艾達替他們關上門。
“你找我?”容瀾道。
譚宗揚說:“我不在的這些日子,承蒙你照顧我妻子妹妹,所以想找你當面致謝。”
“你是在諷刺我嗎?”容瀾苦笑。
譚宗揚微笑說:“怎麼會,我在說一個事實。只是我沒想到,一向正直溫潤的容瀾,居然也會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
“宗揚,你到底要說什麼?”容瀾正色問。
譚宗揚冷哼一聲,慢悠悠地說:“你對婉寧的感情有目共睹,當初婉寧去世時,你也曾傷心難過。更是爲了婉寧棄商從醫,卻不曾放棄自己。因爲你很清楚,她希望看到你什麼樣子。現在卻爲了一個只有數面的蘇暮然,卻整日喝酒買醉放縱自己。也只有我那個傻妹妹才真正相信,你是真的如此。而不會懷疑,你這麼做的目的,不過是想讓她心疼,利用她對你的感情。從而,讓她不惜一切代價來破壞我和蘇暮然,好讓你有機可乘。”
“宗揚,我知道你不高興我和蘇暮然的事,也不喜歡雨菲和我糾纏不清。可是,你說的這些都只是你的猜測,我沒有利用雨菲,也不想利用雨菲。”容瀾苦澀道。
譚宗揚說:“怎麼?到現在還不肯承認嗎?”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讓我承認什麼?”
“那你敢以婉寧的名義發誓,你沒有所圖?”譚宗揚冰冷了聲音。
容瀾皺眉,眉頭緊鎖地看着他,表情凝重。
譚雨菲在門口抿着嘴脣,緊張地握緊拳頭。可是等了半天,都沒有等到容瀾的答覆。
“你不敢吧!容瀾,你這個計劃的確是個好計劃。可惜,你不是天生的壞人。”譚宗揚諷刺道。
容瀾愧疚地低下頭,喃喃說:“對不起。”
https://www.nunu1109.com/ 波妞言情
譚宗揚道:“你對不起的不是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都不會撼動我和蘇暮然之間的關係。你對不起的是雨菲,你利用了一個深愛你的女人的心。”
容瀾苦澀道:“是呀,我利用了她,我利用了她對我的感情。期待着,她能幫我達成目的。可是對不起這三個字,我對她說不出口。如果你看到她,就把這些是告訴她吧!也好讓她對我這樣的人死心。”
“爲什麼不自己去說?”
“你覺得我去說,她會信嗎?”容瀾笑的苦澀。
譚宗揚沉下眼眸,冰冷地看着他。
容瀾深吸口氣,緩緩地說:“你要確認的問題,都已經確認完了吧!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下午還有一個手術。”
“走吧!容瀾,我不想與你爲敵,以後也最好不要再有瓜葛。”
容瀾苦笑,轉過身背影寂寥地離開。
等容瀾走後,譚雨菲緩緩地從休息室裏走出來。
譚宗揚看着她失魂落魄地模樣,沉沉地爲:“剛纔的話,你都聽到了吧!”
“哥,你爲什麼要這麼殘忍?”譚雨菲擡起眼眸,怔怔地問。
譚宗揚說:“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看清楚一些事實,也不必再繼續承受心裏的苦。我想,你現在需要一段休息的時間,我都已經幫你安排好了,今天下午的飛機。你不是一直想去採風嗎?何不趁着這個時間出去走走,也好散散心。”
“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原來。一切都在你的計劃內。”譚雨菲苦笑道。
譚宗揚沉下眼眸,有些話他不想解釋,也沒必要解釋。
李特助很快進來了,請譚雨菲離開。
甚至連行李都不用收拾,直接將她送到機場,然後送她登機。
坐在飛機上,望着窗外碧藍地天空,譚雨菲笑的苦澀。
手掌不由自主地攥緊胸口的衣服,這個地方,痛的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