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嚶嚶的哭泣,從手機里清晰地傳出。
靠近的兩人,都隱約聽到了一些支言片語。
威爾斯立即想到了一個可能性,但唇角只是抿得更緊了。
戴納很想伸出天使的援手,但他的教養讓他就算再有蓬勃的愛心,也不能隨意去干涉朋友的個人隱私,除非是像之前親眼看到姜思雪被欺負。
向凌睿面無表情,眼底卻有一絲幽光輕輕閃動著。
他握著電話的手,從耳邊慢慢放下,在眼中由著通話時間一秒一秒地跳。
「雷奧,你沒資格對我這麼做?」
「雷奧——」
安吉拉從頭到尾都沒得到男人一聲回應,可知道對方沒有掛電話,怒到極點,嘶聲大叫。
歸於寧靜。
通話時間,還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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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都沒有掛電話。
這像是一場無聲的對峙,但真實的情況大概只有當事人自己知曉。
威爾斯終於還是開口,「少爺。」
他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將之前大少爺在歐洲的情況,告知小少爺。
剛才他有些擔心小少爺知道了,又跟大少爺吵一架。又想到,現下小少爺身體和情緒在小朵小姐的陪伴下,尚算不錯,也許說了更好。
他一開口,向凌睿似乎才終於回了神。
便對著手機里的人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掛斷了電話。
向凌睿看著老管家,亦是自己心中十分敬佩的一位長輩,他從沒有拿威爾斯當成僕人。
老管家清了清喉嚨,將回國前的那個電話提了提。
「少爺,很抱歉。當時見您急著回國,大少爺也說不必告訴你,只是一個問候,我就沒有提。」
向凌睿撐在桌面上的一隻手,五指用力撐開,關節都泛白,然後又慢慢地收攏成拳。
他下頜緊了緊,慢慢才道,「我知道了,威爾斯,我會處理。」
說著,他走進了自己的卧室。
看他這個反應,另兩人對視一眼都知道他這就要給大哥向凌雲打電話了。那估計又將是一番不太友好,多半會演變到激烈爭執的通話。
卧室門,很快關上了。
戴納問威爾斯,「我聽路易斯說,雷奧已經決定回歐洲參加夏季時裝發布會了?」
威爾斯點頭,「少爺已經吩咐下來,要做出行準備。行程方面,已經安排好了。」
戴納,「這個,大魔頭現在還不知道吧?」
威爾斯默認。
戴納撫著下巴,面上有少見的嚴肅,「照現在的這個情形,他們兩交流的話,應該問題不大。就算有什麼問題,現在有佩琪的愛和安撫,完全可以幫助雷奧排解情緒和不安,更可以促進他兩的感情。」
威爾斯聽著男性專科醫生的嘀咕,本來還有些憂心忡忡的,聽到最後已經沒啥想法了,乾脆進廚房給眾人準備晚餐。
之後,卧室里的確傳出過一兩聲異響。
但很快就平息了。
向凌睿再出來時,只看到威爾斯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另外三人都不在了。
書房裡沒人,樓上健身房也沒人,最後他在影音室找到了三人。
影音室一片大亮,但牆幕上依然播放著限制級的畫面。
陶小朵正追著陳子墨打,懷裡抱著一小籃子的水果,讓向凌睿差點兒踩到一個,身形都趔趄了一下,將小女人拉回懷裡。
「小黑仔,我詛咒你注孤生,斷子絕孫!」
「切,寶寶我從遺精那會兒就決定要遊戲人間一生。少了我傳宗接代,我們陳家也不會斷子絕孫噠!」
「你就得瑟吧,小黃毛兒。」
「卧槽,不帶這麼人身攻擊的,你個大餅臉!」
「你一男人還擦女人的唇膏,你變態。」
「你三十歲了還是個老處女,你更變態。」
「你變態!」
「你超級變態!」
「你個死變態!」
「你超級無敵大變態態態態態!」
最後,兩人的爭執變成了「變態」之死循環。
向凌睿擰了擰眉心,問,「為什麼?」
陶小朵聽到這聲問,看著男人認真的表情,一下就跳騰不起來了,沒了聲氣兒。癟著嘴兒,兩腮幫子不自覺地鼓著。
陳子墨心虛,立馬就帖著牆溜向大門,跑掉了。
陶小朵見狀氣得大叫,把手裡最後的籃子砸了了過去。
「小朵。」
向凌睿將人緊緊一攬,抬起她的下巴。
她小臉還氣得通紅,大眼更是亮得簇火,這樣生氣十足的樣子瞧著很惹人。尤其是她抬起頭時,露出細白的小脖子,上面還布著點點愛痕,唇還有一點點腫。
她卻不好看他的眼神,只是悶悶地抱怨,「那個臭小黑,出的什麼餿主義?真是變態!我說,你們歐洲那邊的人,真有很多同妻,NP嘛?**這種東西,我也是接受無能的。他還說得頭頭是道,什麼叫我們參加那種派對,刺激一下……」
雖然小說她看過不少,可是聽到現實生活中的存在,還是發現自己其實挺保守的。
陳子墨還反來嘲笑他們兩混了三十年才把自己交待出去,太遜,就讓她特別不爽。
向凌睿目光睜了一下,撫撫女人的頭,「別聽他胡說。那只是極少一部分精神狀態比較特殊的人群。」
「哦,那他還說什麼注孤生?」
「他不敢在父母面前說,狗腿會被他媽打斷。」
「他媽不就是你姑姑嗎?」
「嗯,我姑姑是個傳統的女強人。」
關於,什麼叫傳統的,女強人,陶小朵在久之後才深刻體會到,為啥陳子墨被養成這麼個幼稚、自私,傻逼,又矛盾的性子的。
向凌睿一邊說,一邊攬著小女人離開影音室。
一邊的戴納叫起來,「哎哎,雷奧,佩琪,你們先別走。我給你們講解一下,正確健康的房事。這樣,也有利於你們獲得快樂的**過程。首先,這個多人同房,其實對身體負荷太大,並不太好,這種情況多數只有男人爽,其實做為女性……」
結果,向凌睿直接把大門用力甩上了。
戴納的漂亮鼻子差點兒又受挫。
陶小朵歪頭問,「其實,我覺得聽聽戴納的講課,也許不錯哦?」
向凌睿下頜微微一銼,「不需要。」
他的口氣明顯有點點生硬。
陶小朵把腦袋咚他胸口了,「哦,真的不需要嗎?」
向凌睿微微扭過頭,「不。」
陶小朵故意將腦袋蹭了胸口兩下,「其實還是有一點需要的,對不對?」
向凌睿,「……」
陶小朵,「雷奧,我覺得……」
向凌睿,「不要說。」
陶小朵:QVQ
向凌睿,「這是男人的本能。」
陶小朵將半張臉埋在他胸口,低低地悶笑起來。
向凌睿覺得胸口都要被石化了,但她一笑,覺得又從那處瞬間軟化的全身。
「小朵……」
男人的聲音裡帶上了一絲明顯的,彆扭的,求饒的味道。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臉,滿足又甜蜜,「不用害羞,反正,我們的確是菜鳥。但總有一天,會練成老鳥的。」
良久,男人都沒有回應。
她只感覺到,他收緊的手臂又一點點放鬆了。
又過了一會兒,能聞到廚房裡隱約飄出的食物香氣。
陶小朵覺得,自己是真的有點餓了。
之前兩人折騰完,都沒好好收拾心情,又接待了一屋子的人。
突然,他的聲音響起。
「小朵,別說鳥。」
「嗯?」
「有點粗俗。」
「……」
「別說。」他又收緊了一下手臂。
「如果你很介意,那好吧!」
他又緊了一下,弄得她疼了一下。
「要不,叫大雕?」
哎喲,她的小狼爪子要被擔壞了,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純清呢?
「調皮!」
男人眼底光赫赫,決定晚上再找時間好好收拾某個心思拋錨的搗、蛋、鬼。
事實上,陶小朵後來發現,這男人會彆扭的東西還挺多,嗯,挺有趣兒的。
其實處女座這個物種,沒有外人想的那麼誇張難搞,通常在他們彆扭悶騷的外表下,都有一顆極度風騷的靈魂。
這晚用餐時,餐桌上依然熱鬧非凡。
之前,總是陳子墨和陶小朵互杠,現在多了一個戴納小天使后,場面就更精彩了。而當小天使說要為眾人做大餐,平息資源分配上的爭端時,除了陶小朵,其他人的表情都不太善良了。
原來這位金髮碧眼的大帥哥是個超級廚房殺手,據說曾經很「好心」地毀掉了三家人的廚房后,再沒有人讓他踏進去一步。
這事迹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向凌睿從頭到尾情緒都不太好的樣子,飯後就將所有清理工作扔給了兩個吃白食、佔用主人時間的不速之客。
陶小朵心疼男朋友,聽話地跟著人兒上了樓,到屋頂小花園裡坐著吹夜風,納涼聊天,膩歪。
「不要理陳子墨。」
「不要全信戴納的話。」
「子墨是數據天才,精於算計。」
「戴納太天真。」
「他們都很幼稚。」
陶小朵聽著聽著,嚼出些味兒了。
「嗯,只有阿睿即是設計天才,又不會精於算計,看樣子比較成熟,沒他們那麼逗逼,至少還會做焗飯,他們都不會。阿睿比這兩個傻鳥,好多了。」
向凌睿,「……」
陶小朵,「阿睿,你這麼好,我肯定只喜歡你的。」
她像個幼兒園的阿姨,拍拍他的胸口安撫暴躁的小朋友似的,語重心長,早就笑翻。
覺得這個在背地裡,說朋友壞話的男人,真是可愛爆了。
「小朵,七月陪我去歐洲出差,好不好?」
「啊?」
「只需要一周。」
「可是……」
「你有年假。」
「那……」
「我只包食宿,其他購物費用你自己負擔。」
「……」
「我們交往快五個月了。」
「……」
「至少應該一起旅遊一次。」
「……」
「如果你答應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比義大利聖托里尼島更漂亮的小島。」
「啊,你說的就是那個白房子、藍屋頂的小島?」
「是,比那個小島更漂亮的,沒有那麼我遊客的小仙島。你可以在島上看日出,畫畫,親手織羊氈毛布包,和婦女們一起做最古老的希臘烤麵包,看最古老的希臘歌劇表演,去當女主角……」
陶小朵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不僅天才、狡猾、成熟,還會做一個飯,連遊說能力都是超一流的。
「好吧!可是,我還沒有簽證。」
「我讓威爾斯幫你辦,一天內就能拿到手。」
她毫不懷疑向少爺的辦事能力。
嗯,歐洲之旅,挺令人期待的。
向凌睿看著小女人開始燃起興趣光彩的大眼睛,心裡悄悄放下一抹忐忑來。
歐洲夏季除了米蘭的時裝周,最富盛譽的其實是由古老的美地奇家族發起,聯合全球藝術界,舉辦的藝術聯展,大巡遊活動。
來自世界各地的藝術家,不管是繪畫,音樂,還是手工製造等等,千奇百怪,類目繁雜,都可以在古老的街道、或巨大的藝術展館里,與普通人接觸。
屆時,有一位非常重要的藝術家,他想要通過這次機會,介紹其與陶小朵認識。
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
陶小朵答應下這個邀約后,回頭上班就跟人事經理徐哥打了個報告。
徐哥看著陶小朵,笑得很是璦昧。
問,「小朵啊,你知不知道網上有這麼個流行說法兒?」
陶小朵眨眨眼。
愛為人師的徐哥認真解釋,「那,就說現在談戀愛,至少交往一年裡,要經歷三個國家大節假日,一起看完四季更迭,一起經歷春困夏乏秋食冬寒的四季里,身體激素和情緒的變化磨合,至少要一起看一場電影,逛一次街,旅行一次。」
「對對。這個旅行也是一面照妖鏡,你要跟男孩子出門,很容易看出他的很多底層情緒。」這下來簽字的財務鍾姐,也加入了過來人八卦行列,「當遇到問題的時候,就能看出對方的綜合素質,這個東西不比在方便的大城市談戀愛,那是絕對考驗一個純爺們兒的時候。」
陶小朵聽得認真,內心已經開始打起了哈欠。
經驗再豐富,也會被現實跡遇打得七零八落的。
她不想在還沒發生什麼時,就想太多。
請假安排做好,她的工作進度就得重新調整了,一些東西可以提前準備好,還有一些內容可能需要她在外旅遊,抽一點時間,利用網路完成。
為此,她加了個小班。
同時,向凌睿也很忙,忙著準備他的新品發布會,整天關在他的設計室里,她也不想去打擾他。
陶小朵回了出租屋,和同學一起壓馬路。
這晚,兩姑娘相約,吃完晚飯,又去逛超市,陶小朵想買些旅行用品,為歐遊之行做準備。
逛完出來時,兩人提了大包小包,準備打的回出租屋。
路邊一排大排檔里,突然有人衝出來大叫一聲「陶小朵」,此時街上人流稀少,那聲音十分刺耳,嚇人一跳。
兩姑娘回頭一看,暗銼銼的燈光下,一個瘦了巴嘰、衣衫凌亂的小個子男人,正瞪著一雙青光眼兒,虎視眈眈地看著他們。
來人不是別的,正是許強。
他似乎也在確認人,在看到回過身的女人之後,頓時被酒精浸泡大半的神智,徹底燃燒起來,衝上去就罵。
「好你個卑鄙無恥的女人,破壞我的婚姻,害雪兒跟我分手。」
「陶小朵,你還有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