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禦景怕。
從沒這麼怕過。
怕只是自己思念心切而出現的一個短暫的幻覺，所以他連眼睛都不敢眨。
羅行給念心做一個簡單檢查的時候，他更怕，怕這只是她的迴光返照。
炮竹烟火的聲音越來越小，念心也才逐漸地感知到什麼。
就在耳旁起起伏伏的心電圖機的聲音，還有自己戴著的氧氣罩，不舒服。
羅行拿著小電筒照了照她的眼睛，又訓示道：“念心小姐，能聽到我說話嗎？如果現在還不能開口的話，請用眨眼睛來告訴我，能就眨一下。”
剛剛醒來的念心還很虛弱，心電圖機上的數據走得很緩。
她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那能看到我們嗎？”
儘管從剛剛的一切可以感覺出什麼，但該確認的還是要確認。
念心此時的視線是落在羅行這邊的，她轉了視線看白禦景，然後又眨了一下眼睛。
“太好了……”羅行的語氣有點歡喜，“二爺，念心小姐的聽力和視力都沒有問題。”
好比他們才剛接受了她醒過來的消息一樣，念心也才消化了這一切。
她沒有死……
距離她出事……已經過去多久了？
為什麼……她會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好像……有好久好久……都沒有見到小白了。
小白……
為什麼看起來這麼憔悴……
“念心小姐，能動嗎手？”
念心先是動彈了一下手指，等有些適應之後，整只手掌都往上抬了幾公分。但是沒多久，便又落在了床上。
“別著急！”白禦景看到她眼神裏的不一樣，“做得很好！”
“對對，”羅行也點頭，“做得非常好念心小姐，你剛剛醒來，身體還不適應。二爺，這樣看來念心小姐的神經也沒有受損。”
“真的嗎？”現在的白禦景，哪裡還有半分往日那個高高在上的白二爺的樣子？
臉上沒有冷漠，淡然，只有對念心的著急，擔憂，甚至急切地問出來時，還有孩童般的驚喜。
“真的二爺，我現在去準備一下，明天再做一個更徹底的檢查。”
羅行要走，卻一下子被白禦景抓住，他的視線落在床上：“真的……醒了嗎？”
羅行僵住。
那只抓住他的手微微顫抖著。
“醒了二爺，念心小姐沒事了。”
知道他們還活著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他，還有一個是戰琰。
只有他們知道，在念心小姐昏迷不醒的這段日子裏，二爺是怎樣一種煎熬。念心小姐活下來了，卻活得很艱難，她的命幾乎每天都懸在那裡，二爺日夜不敢入眠，生怕錯過和她道別的最後一刻。
他們用肉眼能看得見的程度，看著二爺日漸消瘦，一日憔悴過一日。
可是他們勸不得，也什麼都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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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改變這一切的，就是念心小姐能好起來。
她若好了，二爺便好了。
所幸，這個年過去了，念心小姐也醒了，所有的不幸，都將隨著舊的一年煙消雲散。
白禦景終於鬆開了羅行的手臂，如釋重負：“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