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晚聽了這話，握著掃把的動作微微一頓。她深吸了口氣，內心頓覺荒唐。
真是太荒唐了。
那件事，馮燦，她的母親居然還有臉在她面前提。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她也不會申請留宿。因為她實在沒想到，自己在母親的心裏，就是件買賣的商品。
送給那些油膩的中年老闆當情婦？這就是她全部的價值？
憑什麼？
她好不容易才考上了M大的王牌專業，她相信自己往後只要好好努力總有見到曙光的一天。她完全可以靠自己，憑什麼要被馮燦規劃人生，決定她的全部價值？
「媽，你沒資格和我談這些。」林知晚垂眸，淡淡道。
「沒資格？我怎麼沒資格，我是你媽！」馮燦咬着牙，走到林知晚面前。揚手，就要扇她一巴掌。但就在此時，破舊的大門被一把推開。
「晚晚。」葉斕珊突然出現在兩人面前，把馮燦都嚇了一跳。
林知晚見了，也很驚訝，「珊珊？」
馮燦看到葉斕珊一臉氣勢洶洶的進來，竟不知不覺向後退了兩步。「你是誰啊？誰准你進我們家的！」
「媽，她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在這裏亂說話。」林知晚不滿皺眉。馮燦聽了，撇嘴，「什麼朋友，一點教養都沒有。」
「教養？大媽，這種東西可是很稀有的，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像你這樣的，我就覺得配不上我的好教養。」葉斕珊毫不客氣的反嗆。她之前在門外可是看的大差不差呢。
之前和在林知晚的交談中，葉斕珊就知道她和自己的母親關係不好。可她萬萬沒想到，馮燦居然是個如此極品的女人！
這還是親媽嗎？這種市儈婦人是怎麼生出林知晚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人的？
「你！你敢這麼對我說話？」馮燦聽后，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然而還不等她發作，葉斕珊卻先行一步拉走了林知晚。緊接着，「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兩人默契的走出巷子后，隨便找了周圍的一家茶座走了進去。
入座后，葉斕珊躊躇了會兒，終是稍顯懷疑道：「她真的是你媽？」畢竟馮燦對她的所作所為，在外人看來怎麼也不像個親媽之舉。林知晚聽了，苦澀笑道：「是啊。我在高中的時候偷偷去驗過DNA。」
其實馮燦從小對她那麼差，林知晚也好幾次都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如果不是，那她的心情可能還會好受些。可等到她在高中鼓起勇氣去驗DNA時，結果卻令她失望。
報告顯示，她的確是馮燦的親生女兒。
這真是一件令人絕望的事情。
「或許可以再驗一次，工作人員拿錯報告也說不定呢。」
「嗯，我會考慮的。」林知晚無奈笑笑，「話說回來，我看你今天也是滿臉不高興的模樣，珊珊，你也遇到麻煩事了？」
葉斕珊聞言，托腮，沉聲道：「確實遇到了麻煩。晚晚，如果換做是你處於進退兩難的困境中，你會怎麼辦？」
「我嗎？如果是我，肯定會選擇對自己損失最小的那條路，然後破釜沉舟。」林知晚不假思索道，隨後有補了一句，「因為，一無所有的人才是真正的無所畏懼。但如果可以，誰都不想走到那步。」
畢竟，那真的是，很累很累的一條路。
「珊珊，一個人堅強太久，是會很累的。」
林知晚從來不覺得苦難是什麼值得感謝的東西，苦難就是苦難，它一點都不好，只會讓你嘗遍苦楚。她也不相信在苦難中逆境成才的說法。
逆境成才本來就是個自相矛盾的詞，她的大學教授曾說過，逆境就是逆境，和你成才與否根本無關。所以熬得過這些年的苦難，唯一要感激的人就是自己。
但如果有機會，誰都不會想去接觸貧窮、苦難這類東西。巴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葉斕珊對此也深有同感，但她自己在國外的這些年，早已磨礪出了種慣xin。平時小事假著顧三少的名號來當擋箭牌那還可以。但是遇到大事，葉斕珊卻不敢隨便拿他的名號出來靠。
她覺得，這是給對方招惹上麻煩。她已經太習慣於一個人默默的扛下所有壓力了。
「再說，珊珊，你的背後不是還有顧三少嗎？我覺得，他應該就是你的英雄啊。就像小時候看的美少女動畫片里的夜禮服假面。永遠在水兵月最危險的時候救她於水火。想想也是很浪漫啊～」林知晚說着，雙手捧臉，目光憧憬。
葉斕珊看着她，驀地一笑，「你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好像還真是那麼一回事啊。但我又不是水兵月，無法做到不顧一切的去依賴他啊。畢竟人家和我…也算不上什麼特別的關係。」
林知晚聞言，頗為訝異，「可我們都以為你們兩個是一對啊？你們真的不是在交往嗎？」
「不是。」
「那三少一定是在追你吧？」
顧三少追她？
葉斕珊的腦迴路斷了一會，「不是…吧？」
林知晚心裏簡直了。
不是嗎？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就是啊。
顧尚衡是誰，怎麼可能隨隨便便對一個女人那麼好。而且還公開把葉斕珊介紹給他的朋友圈，心思簡直昭然若揭啊。
「我覺得，就是啊！」林知晚再次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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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是會像做這種事的人。或許他只是一時覺得我很有趣呢？顧尚衡他，和別人是不一樣的。」葉斕珊說到這裏，言語中竟添了一絲憂鬱。
「我覺得，你可能想多了呢？」或許人家就是對你傾慕已久呢？
葉斕珊嘆氣，「可是感覺不真實啊，他喜歡我這件事，真的，有些不真實。」
她從前還是天真爛漫的少女時，對顧尚衡是默默的暗戀。
即使她只是他的貼身僕人，但還是會很傻很天真的問他一些走鋼絲邊緣的問題。就比如說，「三少，你以後會真心喜歡上一個人嗎？」
那時候的她，鼓足了勇氣，心底里全是花樣少女的心思。
但顧尚衡只是慵懶的抬眸，淡淡的告訴她，
「不要對一個精神病患者抱有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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