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江珩幫雲芷,除了搭進去人脈和金錢以外,什麼都得不到。
「利用雲芷對你的感情,道德綁架雲叔叔,讓他在那些坑人的項目上簽字。這種事,也就你做得出來。」江珩冷眼道。
祁越也反駁,只是換了個姿勢,「過獎了。」
他道:「這麼多年兄弟,你才發現我做事風格嗎?說到底,不過因為我動了雲芷罷了。阿珩,我真沒想到,你為了一個認識沒多久的女人,能做到這種地步。」
不是認識沒多久。
他們認識了整整七年,要比祁越早得多。
只是這話,江珩沒跟祁越解釋。江父打來了電話,他蹙眉看了一會兒,才拿著手機離開。
「爸。」
他幫雲芷的事情,大概阿越又告訴他爸媽了。
回家以後怎麼解釋,還是個問題。
與此同時,韓德俊讓司機先把雲逸送到家門口,然後他跟雲芷再回去。
雲逸下車時,雲芷沒忍住,喊住他,「阿逸,雲家公司收回來的事情,媽知道了吧?」
「知道了,但是畢竟有爸的命橫在中間,媽還是不太想見你。」雲逸道。
被他這麼拆穿心思,雲芷有些尷尬。
而這功夫,雲逸突然跪到地上,對著韓德俊磕了幾個頭,「韓伯伯大恩,我會銘記一輩子。」
韓德俊跟雲芷忙下車,把他扶了起來。
「雲家養了阿芷這麼多年,還因為阿芷,淪落到現在這種地步。我做些彌補,理所當然,就是可惜,人死不能回生。」
韓德俊是真得可惜,他以往就聽說過雲父,還想著有機會見一見,誰想到世事無常。
雲芷想到她養父臨死時還一心惦記她的樣子,不由得眼圈發紅,心中愈發自責。
「不是的,韓伯伯。」
雲逸認真解釋道:「做壞事的一直是江珩祁越和邵恩晴他們,我姐姐自始到終都是一個受害者。她應該為這些感到自責,但是不該把這一切都背負到自己身上。」
雲逸一字一頓道:「他們做錯事,該付出代價的人是他們。」
他背對著太陽,在說最後一句話時,他臉上過分的執拗甚至顯得有些嚇人。
可那份執拗只是一閃而過,他對著雲芷彎了彎嘴角,還是陽光的模樣。
聞言,韓德俊更加待見他了,他突然想起桌上江珩的提議,「阿逸,我收你做乾兒子怎麼樣?」
「不了!」
雲逸拒絕得很快,甚至顯得有些迫切。
在雲芷韓德俊驚訝的注視下,他有些不大好意思地解釋道:「韓伯伯幫我買回雲家公司,就已經很引人注目了。如果我再認您做乾爸,大概很多人會說我攀權富貴。」
「反正就是個名頭,認不認都行,按你說的來。有什麼事你找我就行。」韓德俊道。
這裡是聶湘君現任丈夫的家,雲逸也不好邀請雲芷他們進來。
他們同他道別後,坐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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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逸站在原地揮著手,手機緊緊攥著雲芷嫌他冷,遞過來的圍巾。待車遠去,他拿起圍巾,近乎貪婪地嗅著上面的氣息。
而身後別墅,二樓玻璃上一點點貼出聶湘君過分蒼白的臉。
但是很快,她的臉遠離玻璃,像是被人生生拖走了。
車上,雲芷還在跟韓德俊說聶湘君的事。
「因為祁越對雲家做的那些事,還有我爸的意外死亡,我媽對我的態度確實大變。可是把雲家公司買回去這麼大的場合,我始終覺得她不會避而不見。」
韓德俊對這件事沒興趣。
「哦。」
養恩確實大,可他這個做親生父親的,就是見不得自己女兒熱臉貼冷屁股的行為。
雲芷便不再提,可還是為此感到困擾。
見狀,韓德俊道:「阿逸跟她在一起呢,如果她真出什麼事,阿逸會瞞著你嗎?」
「……不會。」
「這不就行了?」
雲芷覺得他說得也對,便強行壓下了心中莫名升起的擔憂。
大年二九,雲芷給員工發了禮物和紅包,提前一天放假。大年三十早上,雲芷跟韓德俊回B市過年。
韓家人口眾多,除夕夜坐了整整三大桌,光拜年發紅包送禮物就用了將近兩個小時。
吃團圓飯時,有人突然說了一句,「就韓小三,我聽人說……」
那人才剛開口,所有人齊刷刷看向韓德俊這邊。
韓尚俊夾了塊年糕,直接塞到了那人嘴裡,「嘗嘗這個味道怎麼樣?」
雲芷不明所以,但看到韓德俊很難看,她最後也沒問韓小三是誰,只是給他夾了筷子菜以後,悶頭吃飯。
吃完飯後,她在餐廳角落堵住了堂姐,「姐姐,韓小三是……」
「噓。」堂姐平時天不怕地不怕,聽到這話也變了臉色。她捂住雲芷的嘴,左右瞧了瞧,這才道:「他是你哥,但是具體的事情你就別問了,反正記得在大伯跟前別提他。」
她怕雲芷接著往下問,說完這話就要跑。
但一轉身,又記起來一件事,「我剛剛跟你說的這些,你也別說我說的哈!」
話音落時,人已經跑沒了。
雲芷想起來前陣子在飯局上,江珩提出來讓她爸認阿逸做乾兒子時,她爸臉色有些難看,她當時還以為看錯了。
原來她還有一個哥哥嗎?
那為什麼不能提,是死了嗎?
雲芷心中疑惑,可也沒再問,這件事明顯在韓家很忌諱。而且這大概是她爸不想提的往事,她也不想往他心窩子上捅。
家裡好多人要守夜,她熬不住,先上樓睡了。
洗完澡回來時,雲芷看到有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喂,你好。」
「雲芷。」
那端傳來江珩冷冽中帶著些許沙啞的聲音,似乎是喝酒了。他之前兩次喝醉時,聲音就是這樣。
雲芷皺了下眉就想掛電話,江珩卻像是猜出了她的心思,「先別掛。」
其實完全可以不理會他,直接掛斷,然後拉黑的。
可是說不清為什麼,雲芷沒掛。
韓家這麼多人一起過年,看起來很熱鬧,可是她卻覺得無比孤獨。他們體內流著一樣的血,可幾個月前,他們根本不認識。
就連現在,除了少數幾個,他們就跟陌生人沒什麼區別。
他們嬉笑著,談論著以往的事情,守著一樣的秘密,她卻被無形排斥在外。
而江珩,她和他認識了七年。也唯有他,和她以往的二十多年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