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妙計(1)

發佈時間: 2023-02-15 13:1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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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這個地步,陳泉也不敢再有什麼隱瞞,將事情前前後後交代清楚了,只還是將張大爺讓他報官給隱瞞了下來,這一老一少的東家,得罪了誰都不好過,若是少爺因爲這件事與老東家鬧的不開心,那夾在中間被炮灰的可就是他。

 張元禮越聽眼睛睜的越大,最後簡直不敢相信,他指着陳泉說不出話來,後來他一甩袖子,氣道:“阿泉,你好自爲之吧!”

 話畢就快步離開了米糧鋪子,鄭奎隱約聽見前堂沒了聲音,這纔敢過來。他瞧見陳泉頹喪地攤在地上,唬了一跳,連忙過去扶他,“阿泉,這是怎麼了,少爺人呢?”

 陳泉雙眼空洞,眼淚鼻涕一把,流了滿臉,聽到鄭奎的聲音也不說話,整個人好像瞬間失去了生命力。

 鄭奎沒法子,不知陳泉是受了什麼打擊,只好將他扶進後院的房間裡,讓他歇下。

 張元禮火急火燎的出了鋪子後,腦中如一團亂了的毛線,是怎麼也理不到頭,他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大晚上在街道上急的團團轉。

 而後,腦中忽的靈光一閃,又疾步朝着縣學去了。

 得先將這事情告訴王先生,看他能有什麼法子。

 第二日一早,還滿地的露水,秦長瑞夫妻與陳悠來開藥膳鋪子的門,就見到兩個隱約瘦削的身影站在鋪子門口。陶氏和陳悠都嚇了一跳,秦長瑞連忙擋在她們母女身前。

 擰眉質問:“前面是誰?”

 到底是張元禮眼尖,急忙解,“陳家三叔,是我,張元禮,還有縣學裡王先生。”

 秦長瑞放下警惕,朝着鋪子門面走過去。

 陶氏與陳悠將門打開,又在鋪子裡點了燈籠。秦長瑞深深看了他們一眼,這才請二人進去。

 陳悠朝陶氏點點頭,將大門給關上。

 秦長瑞已經請兩人坐了下來,“不知二位這時候來我們鋪子。是爲了何事?”

 眼前這兩人同時來,秦長瑞早已猜到恐怕這件事要與趙燁磊有關,只是他從來都是個沉得住氣的人,他們不開口,他絕對不會先出口詢問。

 陶氏端來了藥茶,給幾人面前一人放了一杯,就帶着陳悠在桌邊坐下。

 王先生從唐仲那就知道,秦長瑞家的這個閨女有些不同,家裡的什麼事情都不瞞着她,倒也沒有要將陳悠趕走的意思。只是張元禮見陳悠還在這裡,皺了皺眉,王先生朝着張元禮微微搖搖頭。

 張元禮這才低頭沉默下來。

 王先生瞧秦長瑞這是比自己還有耐xin,也只好先開口,“陳家兄弟。想必你也猜到了我們來是爲了誰?阿磊有危險!”

 秦長瑞眉峰一攏,一道犀利的目光掃向張元禮,張元禮被他看的後背都浸出了一層冷汗。

 “阿磊在我家中,我從未讓他出過紕漏,他怎會有危險?”

 秦長瑞的話嚴肅中帶着責怪和質問,直將王先生也問的愧疚起來。

 王老先生哀嘆了一聲,“這次卻都是我與元禮不謹慎。埋下了禍患。”

 陳悠臉色也難看起來,她不快的瞪了一眼張元禮。

 秦長瑞並沒有說話,只是看着面前的一老一少。

 王先生有些吃驚,今日不管是秦長瑞遇事的冷靜和睿智,還是他通身散發的氣場,讓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農家漢子。若不是那雙明顯是種過田的粗手,他都有些懷疑,他是哪個世家出來的貴公子。

 咳了咳,掩蓋掉臉上的尷尬,王先生仔仔細細將張元禮告知他的細節複述了一遍。

 陶氏聽的也有些吃驚。夏定波帶着手下砸他們家攤子的情景還歷歷在目,現下又讓他知道他們家窩藏了一個死囚犯,像他那種人,這麼好的機會又怎會放過!

 秦長瑞即便是怪罪張元禮將趙燁磊敗露,但這時候也不是埋怨人的時候。

 “陳家兄弟,我昨晚想了一夜,也沒想出個什麼好法子來,你若是相信我這個老頭子,便先讓阿磊去我家暫避一陣子,如何?”

 陳悠也陷入了深思,王老先生這法子雖能解燃眉之急,可根本就治標不治本,夏定波得了這個消息,一時半會兒又怎麼會善罷甘休,他若是今兒在他們家尋不到夏定波,那很快就會找到王先生家裡,他帶着那幾個手下雷厲風行的,說不準他就會往哪兒突擊,趙燁磊除非不在林遠縣,不然,在哪兒都不安全!

 秦長瑞搖搖頭,“不行,若是夏定波昨日就知道這個消息,恐怕今日我們連城門都出不了了。”

 王先生家不在林遠縣城內,而是在離林遠縣城外不遠的一個村莊裡。此時去跟本就來不及。

 秦長瑞想的沒錯,夏定波一從陳泉口中逼出話來後,就火急火燎帶着手下趕去了李陳莊,到了陳悠家門前,才從鄰里口中打聽到陳悠一家搬走了……因秦長瑞帶着家人走的匆忙,都沒人知道他們家搬去了哪裡。

 幾個官差跑了趟白路,罵了幾句爹,只好認命的返回。

 等回了林遠縣城,天早已黑了,夏定波也不好讓手下們值夜班,只叮囑了看城門兩個兵丁,在他第二天早上來之前,萬不要放人出去。

 這會兒城門還沒開,趙燁磊壓根就出不去。

 王老先生滿臉嚴肅和懊惱,他活了這一大把年紀了,如今竟然連個救最喜愛的學生的辦法都想不出來。

 他只能求助的詢問秦長瑞,“那陳家兄弟,你看怎樣妥當?”

 陶氏眉頭也微微皺着,她忽然偏身在秦長瑞的耳邊耳語了幾句,秦長瑞朝着陶氏點點頭。

 陳悠離的近,聽到了陶氏說的話,她也贊同這麼做,斬草要除根!只有從根本上解決了夏定波這個禍害,他們纔不會受到威脅。

 王先生與張元禮都用一種奇妙又驚奇的眼神盯着他們一家,這時候,兩人竟都感覺陳悠一家三口好似與旁人有些許不同。

 兩人同時輕輕甩甩頭,驅趕走這種詭異的想法。

 秦長瑞這時突然問道:“王先生,你與縣老爺的關係如何?”

 王老先生想不明白秦長瑞怎麼突然問到縣老爺了,這思維跳躍xin也太強了,他們這不是在商量着如何救趙燁磊嗎?

 雖王先生不知秦長瑞問這個是何意,但還是從善如流的答了。

 “最近幾年,我與縣老爺關係倒是越漸親密,如今,幾乎是無話不談的老友了。”

 秦長瑞點點頭,緊皺的眉心這才微微的舒展了些。

 “那不知道王先生可否爲我引薦縣老爺。”

 “這自是沒有問題,只是這與阿磊有何關係?”

 “王先生不用擔心,只要我見了縣老爺自有辦法。”

 見秦長瑞這般成竹在胸的樣子,王先生雖然有些不信,可這個時候他也想不出旁的法子。

 “那陳家兄弟什麼時候要見縣老爺?”

 “自然是越快越好。”

 “成,我這就回縣學派人去給縣老爺送封信,到時便把他約在你家這藥膳鋪子的後院裡。”

 秦長瑞自然沒什麼異議。

 兩人從藥膳鋪子出來,張元禮擔憂的拉了下先生的衣袖,“先生,我怎麼覺得陳家三叔有些不靠譜。”

 王先生瞪了他一眼,“說什麼胡話!阿磊在他們家,要是被官差發現,第一個倒黴就是他家,窩藏朝廷死囚可不是個輕罪,就算陳家兄弟再不靠譜,他也不會拿一家人的xin命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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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元禮這才無法反駁。

 王先生擡頭瞧了一眼從東方升起的驕陽,撫了撫花白的鬍鬚,“元禮,我卻覺得這陳家兄弟不一般,你與阿磊都是我門下學子,阿磊雖身子不好,卻真是個出類拔萃的孩子,若是沒有這大難,仕途中又無小人,連中三元,也不是不可能!這陳永新誰不相中,偏偏相中了他,這心思這膽識,可不是誰都能有的,單憑這,以後這陳家三房發達了,也不足爲奇。元禮,你年紀還小,萬不可與陳家交惡,說不定,到時,你還要陳家提拔一把。”

 張元禮雖然面上恭謹認真的聽着,可並沒有將王先生的話聽進心裡去,對陳悠一家,他也就比較看好陳悠而已,那也只是在醫術方面的,他可沒覺得,秦長瑞一家會發達到哪兒去。

 王先生見他面上絲毫都不動容,嘆口氣,搖了搖頭,他再怎麼點撥,鑽進了死衚衕裡了,他也拉不出來。

 一回到縣學,王先生就寫了封信讓縣學裡打雜的小夥子送到了薛府,薛府是縣老爺的府邸,就在城西,王先生又使了些銀錢,所以信送的很快。

 信放在縣老爺的案頭時,恰好縣老爺進了書房取信件,頭一封就見了這信。想着王先生一慣都是慢悠悠的,怎的,這次突然這般的急,也不敢耽擱,讓管家去備了軟轎就去了陳悠家的藥膳鋪子。

 等薛老爺將將在院子坐下,王先生就帶着秦長瑞進了院子。

 薛老爺去年過的五十大壽,今年已經五十一了,可他卻仍然一頭青絲,只除了臉上些皺紋外,瞧起來甚至像是四十出頭的人。

 薛老爺中舉後,等了十年才補了林遠縣令這個缺,爾後又在這縣令位子上耗了十來年,可即便是這樣,薛老爺仍然癡迷於仕途,從未想過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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