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想到,頭髮漆黑,精神矍爍,看起來相當硬朗的威爾斯爺爺,已有60耳順的高齡。跟陶小朵的父親大人一樣,保養得相當得道,她不得不在樓梯上停下腳步。
「威爾斯,還有什麼事?」
「陶小姐,我是想感謝您上來陪少爺。」
「不用謝,我們是朋友。」
老管家的深眸中微波一閃而過,她雖笑著,但什麼也看不清楚。
「小姐不知道,少爺他自三年前,就沒再像今天這樣開心笑過。我看得出來,少爺很重視……你這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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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故意一頓的話,讓她心裡又是一揪,不舒服。
「威爾斯,你可能沒弄明白,不是我陪他,是他、賠、我。」
她又笑,燦爛得就像今天的太陽一樣,風輕雲淡,諸事美好,有點沒心沒肺。
老管家嚴肅的臉部線條抽了抽,似乎一嘆,又揚了起來,突然朝陶小朵一鞠躬,慎重無比地說,「謝謝你,陶小姐。」
腦袋空空地回到辦公室,也或者說早就一團亂麻,聽之任之了。
晚上睡覺前,盯著鏡子洗臉,那張落拓的臉頻頻往她的腦袋裡擠,一巴掌拍開了,又跳進來。而且,還是以很Q很可愛的形象跳進來,穿著禁欲系的西裝和大衣,帥糊得人一臉。
在她轉身逃走時,他叫她的那一聲,似乎裹著一絲脆弱,像溺水者求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的藍,沉沉的憂,似乎有很多很多秘密,她想要弄明白,又怕太清楚。兜兜轉轉,印在腦海里,揮之不去,明明告訴自己不要想,其實已經忘不掉。
她唯一緊守的,只有硬著心腸,逃得遠遠的,不出手,不去碰,不知道,不了解,離開時就不會留下太多痕迹。
這是處女座的壞習慣,剛開始就幻想無數種結局。
每一種,都是悲劇。
……
經過一堆權衡,前後分析,縱橫對比,左右躇躊,陶小朵還是按點爬上頂樓。
才拐過九樓半的彎,就聽到了熟悉低沉的聲音。
「小朵,早上好。」
她被驚了一下,仰頭笑,「向凌睿,早。」
她喜歡叫他的全名,安全,很好聽,很有男主角的味道。她不只一次YY過,想以他做藍本,創造一個故事,只是很快她就作罷。她對他的了解太少,也下意識地排斥去了解他。她還感覺到,他也不想讓她了解太多。
交換過早餐后,向凌睿說,「小朵,昨天的事很抱歉。」
「嗯,我接受你的抱歉。為了表示你的誠意,今天就追加一份下午茶吧!」
「好。」
他應得那麼乾脆,她立馬後悔了。
「別別,呵呵,我開玩笑的。」
「我不開玩笑。」
又是那種口氣,她想逃,於是退後一步踏上了一階,努力搜索拒絕的借口。
「可是下午,我們一般都會很忙,我剛才就是隨口一說,你別當真了啊!真的沒時間。」
明亮的大海一下沉黯下去,埋在胡堆里的臉,僵硬了線條,落拓依舊,此刻卻滲出絲絲縷縷的落寞來,糾纏人心。
她聲音有些發飄,又沒骨氣地內疚起來,好像她在欺負他一個老實人似的。
「你生我昨天的氣?」他問,聲音很輕,有種小心翼翼。
「沒有,怎麼會呢!我沒那麼小氣。」我硬扯出個笑來,「我們是朋友,沒必要那麼客氣。」
他蹙起了眉頭,她更心慌。
「向凌睿,你別誤會,我沒有。我只是……」
只是一種自厭,他永遠也不會懂的感覺。
意識到好像又多嘴了,她往後挪,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只是什麼?」他的手有些用力。
「我們是朋友,我好像……沒法幫你什麼。」
不該說這話,可是他那樣看著她,沉重的藍近乎於黑,手腕上傳來隱隱的疼,她就心軟了,她就捨不得了。
「小朵,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他嘆息著,俊拓的面容變得柔軟。
「真的?」她問得有氣無力。
他抿起唇角,傾身向前,兩人的高度托樓梯的幫忙,剛好齊平,他的另一隻手圈住她的肩頭。將兩人的距離拉得很近很近,他的聲音帶上了魔力。
「真的,比珍珠還真。」
她心口一松,聳了聳鼻頭,呲牙笑開。
那片深藍的大海,獨映著她此時的傻樣兒,波瀾層層,久久不散。
回頭,陶小朵坐在卡坐里發獃。
被他抓過的手腕,留下一圈紅印兒。她記得摁在自己肩頭的的大手,指節分明,修長,白皙,像藝術家的手,只是,過於冰冷。
午間
一起吃完家常菜,陶小朵樂顛顛地提議,要請向凌睿吃她最喜歡吃的小吃。
「就在大廈後面那條街上,我和同事常去,那裡的牛肉腩超級香,超級好吃。」
「可以外送嗎?」
「可以啊!」
他送我到門口,今天似乎走得有些吃力,我看到他皺了幾次眉,才不得不找話說,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紳士地為她拉開門,又說,「下午三點半,我等你。」
「好。」
門廊的燈光很亮,剛好投亮他的臉,那份隱忍的蒼白,刻入她的眼。
工作時,總不時地分心,終於熬到三點半,陶小朵迫不急待地上了樓,進屋時,突然聽到什麼重物落地的聲音,隱隱地悶哼,讓她心頭一跳。
也許是一直以來的好奇和擔憂,讓她沒有先詢問一聲,以至於之後發生的事,讓我們都措手不及,落下了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