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面上沒什麼表情，可尾音微挑，隱約帶著幾分調侃的味道。
雲芷咳嗽了一聲，磕磕巴巴道：「沒沒沒有。」
「等下回戴給你看。」他道。
她沒什麼求生欲地念叨，「我說的沒有。」
江珩瞥雲芷一眼，沒再接茬，繼續盯著電腦上的遊戲看。
見狀，雲芷握著滑鼠，皺著眉隨意划拉了兩下。當初她是怎麼想的，怎麼什麼都跟網上認識的人隨便亂說？
然而就是這麼隨意一劃拉，她不小心沒保存剛剛弄好的文件。
「沒……備份？」
雲芷在文檔里翻了翻，頭疼得不行。
辦公室里響起一陣很輕的笑聲，她轉頭去看，見江珩仍舊是那副面若冰霜的模樣，好像剛剛那個笑話她的人不是他一樣。
所幸雲芷設置了雲文檔同步上傳，翻到了半小時前的文件，有一千多字沒找回來，不過也算不錯。
下班后，雲芷打算坐車回去，卻被江珩喊住，「我幫了你，你準備怎麼回報？」
「是你主動過來的，我沒……」
她還沒說完，被他打斷，「陪我約會，一筆勾銷。」
雲芷看著他，最後還是在李松警惕的注視下，點了點頭，上了江珩的車。
見李松也要跟著上車，江珩道：「你約會還要帶第三人？」
李松根本打不過江珩，帶不帶，確實沒什麼區別。
「李叔，你回去吧。」雲芷跟李松說了一句，這才和江珩一起離開。
兩人去了家高檔西餐廳。
長長的桌前，江珩跟雲芷分坐在兩端。桌上牛排從國外空運而來，由頂級大廚製作，散發著迷人的香味。紅酒盛在酒杯中，因剛剛放下，還帶著淺淺的漣漪。
旁邊有專人在拉小提前，另一邊，巨大的落地窗外，夜景迷離璀璨。
這算是雲芷跟江珩第一次正式約會，她平時經常來這種地方吃飯，本該沒什麼感覺。
但大概因為被賦予了特別的意義，她握著刀叉的手都因出汗有些許濕潤——
尤其在江珩突然挪動椅子，就坐在她身旁后。
他們平時都是坐在兩端，他現在坐在她身側，讓她肢體都變得有些僵硬。
「江珩，」雲芷覺得胳膊都要舒展不開了，「你要不要回之前的位置坐著？」
他這樣，她總覺得胳膊一動，就會碰到他。
江珩回答得十分簡潔，「不要。」
雲芷，「……」
「你坐得這麼近，我胳膊都沒法抬了。」她道。
江珩這才抬起頭看著她，沉默一會兒后，他突然舉起叉子，把牛排放到了她嘴邊，「張嘴？」
「嗯？唔。」
雲芷張嘴發出一點聲音，牛排被放進嘴裡。她咀嚼了幾下，還沒咽下去，他已經又把牛排放到了她嘴邊。
「你沒法抬胳膊，我可以喂你。」江珩道。
「……不用了。」
「我坐這兒不影響你抬胳膊了？」江珩等她吃完后，重新餵了她一塊，雲淡風輕道。
雲芷抿緊了唇，悶頭吃飯，「不影響。」
別說報復他，就是在這麼一點小事上，她都被他算計得死死的。
等兩人吃完后，雲芷拿著餐巾擦了擦嘴角，而在這期間，江珩眼都不眨地盯著她看，讓她想忽略都難。
「怎……怎麼了？」
他每次盯著她的眼神，都像是要將她吃拆入腹一樣，讓她覺得萬分不自在。
江珩指了指嘴角的位置，「有東西。」
雲芷拿餐巾擦了擦，「乾淨了嗎？」
「沒有。」他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過來點。」
他這明顯是要給她擦了，她覺得沒必要，可被他盯著，還是很乖巧地湊了過去。
「我剛剛拿手機照了一下，嘴角也沒……」
江珩捏著雲芷的下巴，突然吻了上來，還探出舌尖，在她唇瓣上舔舐了一下。她睜大眼看著他，全身細胞一寸寸繃緊。
兩人呼吸糾纏在一起，旖旎叢生。
還沒等雲芷反應過來，江珩已經若無其事坐直身子。他的手從她的下巴挪到唇上，按了按。
「這下乾淨了。」他道。
哪怕做出這種事情，他面上仍舊是冷漠的，不沾染半分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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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這個樣子和他做過的事形成鮮明對比，反而讓他看起來更欲。
「哦……哦，乾淨了就好。」雲芷傻愣愣地點了下頭，拎著包站起來就要往外走，肩膀上卻搭上來一隻手，她被拽進熟悉的懷抱里。
「走反了。」
涔涼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雲芷一抬頭，這才發現她確實走錯了方向，頓時尷尬得難以言喻。
她點點頭，一路被他摟著走出了餐廳。
直到到了外面，冷風一吹，雲芷漿糊一般的腦子才恢復幾分清醒。
「跟趙奕彤分手后，你又談了幾個女朋友？」
看著生人勿近的，但是平時撩人手段這麼多，大概交了不少女朋友吧。
雲芷只要想到這個，那顆快速跳動的心，便一點點緩慢下來。她被他拿捏得死死的，而他隨時可以抽身，就像她爸說得那樣，他們不該繼續下去。
「你吃醋了？」江珩沒回答，而是垂眸問她。
雲芷下意識道：「沒有，我就是……」
「你是唯一交往過的一個。」他雙手抓著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讓她面對他，「只要你同意跟我交往，同意複合，你就是我唯一交往過的一個。」
情話說得挺順，可誰都知道是假的。
雲芷心中氣惱，踩在他皮鞋上，見他不動，只是盯著她等回答，她又覺得心虛。
她把腳挪開了，眼睛盯著他鞋面上留下的腳印。
「趙奕彤是你初戀，這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雲芷道。
江珩聽著她有些酸溜溜的語氣，冷漠的眉眼間染上極淺的笑意，「我跟她……」
話還沒說完，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雲芷看了眼來電顯示，說聲抱歉，先接通了電話。
江珩看得很清楚，上面備註是阿逸。他眉眼間的那淺淺的笑意散去，神色晦暗不明地盯著她。
「什麼？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過去。」雲芷匆匆掛了電話，「江珩，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雲逸已經是個成年人了，他有什麼事情，都可以自己解決。他沒你想得那麼脆弱。」江珩蹙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