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天靜想笑着安慰一聲秦長瑞和唐仲,可是她發現自己根本笑不出來,最後只能扯了扯嘴角沮喪的說道:“阿梅阿杏並不大好。”
秦長瑞原本微鬆的眉頭再一次緊皺起來。
賈天靜瞧他們疲憊的樣子,嘆了口氣,“我們去花廳說吧,你們用些朝食。”
秦長瑞心中雖然亟不可待,可是這件事情基本已經落下帷幕,他就算是再如何急,也概不不了結局了。
賈天靜讓廚房的夥計端了清粥小菜來,皮蛋瘦肉粥,醬黃瓜和鹹鴨蛋,都是開胃的,可是秦長瑞和唐仲卻都一點都吃不下。
賈天靜長嘆一聲,“你們多少都吃些,回頭還要去官府呢!這一夜都不吃東西也不睡怎麼頂得住,阿悠娘已患了風寒,你們若再倒下,難道要將這些都扔給阿悠一個人來扛嗎?”
聽到賈天靜這樣說,兩人才洗了手臉,強打起精神各吃了一小碗淡粥,直到兩人都放下碗筷,賈天靜才慢慢開口將她們昨夜救治阿梅阿杏的過程說了一遍。
秦長瑞臉色越聽越難看,唐仲深皺的眉心也未舒展開。
“阿悠呢?”秦長瑞低沉着聲音詢問。
“還在阿梅阿杏房中,我昨夜沒怎麼睡着,見阿梅阿杏房中的燭火亮了一夜!”賈天靜心疼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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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對於秦長瑞來說簡直就是新一輪的打擊。
昨夜。趙大夫和幾個男子被秦徵的人扭送進知州府。秦長瑞與唐仲去牢房見了這幾人。
趙大夫瞧見了他竟然瘋狂的大笑了幾聲。
秦長瑞抿脣,瞧着趙大夫的眼神陰嗜,“趙大夫。你定會爲了你今日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趙大夫卻並不拿秦長瑞的話當一回事,他站在牢房中,不屑地瞧了秦長瑞一眼,“陳家兄弟,我勸你有這功夫,還是回去好好照顧你的一雙女兒吧!”
秦長瑞眉心一鎖,卻以爲趙大夫在威脅他。並沒有想到阿梅阿杏的身上。
“這些話,你還是在斷頭臺上再說與我聽吧!”秦長瑞撂下一句話。帶着人就離開了牢房。
原本還一臉無所謂的趙大夫瞥見秦長瑞黑沉和帶着恨意的臉時,心口一顫。他後退了一步,想了想,然後突然抓住與他關在同一間牢房裡的同夥問道。“小留,三小姐一定會派人來救我們的是不是?三小姐不會任我們被送到斷頭臺上的。我那侄女還在她三小姐身邊呢!她會救我出去的!一定會的!”
而坐在牢房角落的男子,手中捏着一根潮溼的稻草,呵呵的冷笑了兩聲,“姓趙的,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你我如今已是三小姐丟棄了狗了,她怎麼會爲了兩條喪家之犬而大動干戈。與我一起等着斷頭飯吧!”
趙大夫瞪圓了眼睛,雙層的下巴下肥肉在害怕的顫抖。“你胡說!三小姐不是這樣的人!不要緊,我讓青碧來救我!我還有青碧!”
“趙大夫我看你是沒瞧明白,你那侄女怕是早想除掉你了。像你這樣不付出就想着回報得到好處的,能活到今日也算是不容易了!”叫小留的男子嘲諷的道。
這個男人便是按日殺害阿水的劊子手,被李霏煙指派來與趙大夫一起辦事,趙大夫仗着青碧,經常打壓他一頭,有什麼好處都是獨吞。從未考慮過他。小留早就對他不滿了。
如今被抓,都是被李霏煙遺棄的棋子。小留也不在乎是不是會與趙大夫鬧翻,先將這些日子受的氣發泄出來,讓自己胸中憋了許久不痛快順暢了再說。
趙大夫抖着手指着小留,張着口卻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反駁,最後氣急敗壞只好罵了幾口粗話。
而後,趙大夫就扒着牢房門口大喊青碧的名字。
獄卒正偷懶睡覺,被趙大夫的吼聲喊的睡不着,捏着鞭子氣恨地走過來。
趙大夫還以爲他的喊聲讓這些獄卒聽到,要給他帶信。
遂笑臉相迎,“獄卒大哥……”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鞭甩過來,抽在牢房的鐵欄杆上,恰好抽到趙大夫攥着欄杆的雙手,手指上頓時幾道紅紅的鞭痕,那鞭子是專門對付重犯的,是在鹽水中浸泡過。
被抽破的皮膚要比一般的傷口疼的多。
趙大夫一聲叫喊,嚇的疾步往後退,一個不小心,就被牢房中的稻草絆倒,狼狽的摔趴在地上。
“叫什麼叫,再叫一聲,大爺就用這鞭子讓你叫一個晚上!”那獄卒兇惡道。
趙大夫未想到獄卒竟是這麼兇殘,他連忙捂住嘴,哪裡還敢再說一句話。
獄卒見他老實了,收起了鞭子,“進了這個牢房還想着出去,有這時間,好好想想下輩子怎麼做人吧!”
獄卒又冷冷哼了一聲,這才轉身離開。
獄卒一走,小留就指着趙大夫捂着肚子毫無形象的大笑起來。
“我殺了這麼多的人,還真沒見過像你這麼蠢的。”
趙大夫直到這個時候,才真的明白過來,他如今面對的是真的生死。
這麼一體味,他臉色瞬間就慘白如紙,竟然連小留的嘲笑都忽視了。
他怎麼可以死,他的那些銀子還未花,養在外頭的外室也沒來得及溫存個夠,他還沒將百味館保定堂弄到手,也沒能讓唐仲身敗名裂,他怎麼就能這樣死了呢!
最後,連小留也懶得嘲笑這樣的貪得無厭的人了。
唐仲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卓上的茶盞跟着一抖動,碗蓋就滑了下來。
“這幫畜生!”
秦長瑞雙目中暴風四起,最後生生被他按壓下來,沉澱在一雙越加黑沉的雙眸深處。
“我們去看看阿梅阿杏。”
賈天靜點點頭,“早間我去悄悄瞧了一眼,阿悠說阿梅阿杏剛睡過去不久,這時也該差不多醒了。”
三人心情沉重的去阿梅阿杏的房間。
阿梅剛剛醒轉,她眼眸中有一瞬間的迷惘,然後又猛然的一滯,順時就深陷恐懼之中,陳悠連忙拍了拍阿梅的後背,然後輕輕喚着阿梅的名字,阿梅眼中驚恐才慢慢消散,最後眼瞳變得清澈,映出陳悠一張憔悴的臉來。
“大姐。”阿梅輕聲叫道。
見阿梅恢復正常,陳悠這才鬆了口氣。
秦長瑞與唐仲推門進來恰好看到這一幕,兩人臉色都垮了下來。
唐仲上前,想給阿梅阿杏號號脈,可離阿梅還有一米遠時,阿梅就像是見到了陌生人一樣,立即嚇的躲到陳悠身後,將頭更是藏在陳悠後背,根本就害怕看到唐仲的樣子。
阿梅平日裡熱情活潑與現在怕生和恐懼形成鮮明對比,這比瞧見阿梅受傷更叫秦長瑞心痛。
陳悠無奈地摟了摟阿梅,輕聲在她耳邊安慰幾句,這才轉頭對秦長瑞和唐仲道,“爹、唐仲叔,你們現在都不要接近阿梅!”
秦長瑞背在身後的雙手緊攥着。
面上是一片的心痛和難過。
阿梅見到兩人坐到了桌邊,不再試圖靠近,渾身緊繃的肌肉這才放鬆了些。
陳悠慢慢地摸着她的後背。
賈天靜默默出去端了朝食過來,阿梅現在除了讓她接觸外,旁的人都不行,就連秦長瑞也不行。
陳悠慢慢地給她們餵了清粥,吃了小半碗清粥的阿梅和阿杏眼皮子一會就搭了下來,靠着陳悠身邊睡着了。
陳悠自己剛想吃一口粥,卻被賈天靜按住,“阿悠,這粥裡特意被我下了藥,阿梅阿杏才能睡過去。你一夜未閤眼,現在回房中歇息會兒,這邊有靜姨照顧。”
趁着阿梅阿杏昏睡,秦長瑞上去摸了摸兩個閨女光滑的額頭,唐仲給阿梅阿杏號了脈。
眉頭皺了皺,才與秦長瑞一起出去。
陳悠扶着牀下來,靠在牀頭一晚上,整個身體都麻了,腳一落地,就一頓,險些栽倒在牀邊,幸好賈天靜扶了她一把。
在牀邊坐了會兒,讓渾身的麻意減少了些許,陳悠才離開阿梅阿杏的房間。
到小花廳中的坐下,賈天靜給陳悠端來了重新做的朝食,陳悠勉強用了小半碗。
她眼皮下一片青影,臉色也熬的蠟黃,可是她此時卻一點睡意也無。
接過賈天靜遞過來的一盞藥茶,陳悠啜了一口,捧在手心中,好像這樣她就能多出些勇氣來。
陳悠張了張脣,慢慢將阿梅昨夜與她說了告知了秦長瑞他們。
即便是早已猜到阿梅阿杏受了驚嚇,可是從陳悠口中聽到真相,仍是讓人膽戰心驚。
賈天靜驚地捂住了嘴,別說是阿梅阿杏這麼小的孩子,就算是一個成年人,遇到這樣的事,也會有被逼崩潰的。
秦長瑞眸光似冰,不過他卻什麼都沒說,整個人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這場綁架給陳悠一家帶來了不小的打擊,陳悠被賈天靜催着回房休息,而秦長瑞和唐仲去書房中坐了會兒就又出門去了華州衙門。
陶氏第二日了,高熱還未退,賈天靜一早已叫人去給陶氏煎藥了。陳悠累極、精神又緊繃了一晚上,賈天靜在她牀邊守了半個時辰,她這才慢慢睡過去,阿梅、阿杏喝了添了藥的粥也睡覺。
陳家三房的女眷竟然一夜間都經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