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別墅,書房。
陸厲洵回別墅的一路給凌謙打了六七個電話,都沒有接通。
直到回到書房,電話對面才傳來凌謙頗感意外的聲音:「我剛在忙,手機靜音,什麼事這麼急?」
凌謙的父母都在國外,兩年前父親去世,留下了很多家族事務等人接手,於是他出國了,這幾年都在處理國外的業務。
每年他會回來幾趟,很清楚陸厲洵的狀態。
這些年陸厲洵簡直要把命都給了工作,如果不是還有遲寶牽著,他只怕會每天住在公司。
工作忙了,和兄弟聯繫自然也就少了,大多數還是他們看不過去他這副自虐的樣子,主動聯繫他。
眼下,這人給他打這麼多電話,凌謙第一眼看到都沒敢相信,第二反應就是一定出大事了。
書房裡,陸厲洵揉了揉眉心,說道:「大哥,當年救護車爆炸的事情,你再幫我重新去查一遍。」
對面沉默片刻,緩緩道:「厲洵,我知道你一直惦記著當年的事情,但那場爆炸已經過去五年了,這麼長時間,你還不打算放下嗎?」
陸厲洵深吸了口氣:「我不可能放下……慕淺還沒死。」
對方這次沉默的時間更長,「厲洵,我們都希望慕淺沒死,但找了她這麼多年,都沒有消息……」
「我見到她了。」
陸厲洵的幾個字驟然將對方的話打斷。
凌謙怔住,不可置信地抬高聲音:「你說什麼?!」
「我見到她了,不止一次。」
「你……確定對方是慕淺?」凌謙心裡下意識覺得陸厲洵是因為思念過度認錯了人。
「你知道我認錯誰,也不會認錯她。」陸厲洵聲音擲地有聲:「大哥,救護車的爆炸,可能不是意外,當年的事情,我務必要重新查清。」
凌謙聽著陸厲洵的話,半晌,堅定回應:「好,我這就去查,但你和慕淺……」
如果慕淺真的沒死,那她這五年,就是在刻意不讓他們找到她。
那她現在對厲洵的態度,不言而喻。
「不論用什麼方法,這次我都不會再讓她離開。」
陸厲洵話音里透露著狠絕,隔著電話,凌謙都能感受到他壓抑的情緒。
他搖了搖頭,嘆口氣:「厲洵,當年的事情……你已經後悔過一次,如果真的還有機會,我只希望你能好好把握,千萬不要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
掛斷電話,陸厲洵獨自走到落地窗前。
看著外面的小花園,他的思緒驀然飄遠——
幾年前的時候,有一個女孩被他罰跪,就在那片空地上,她身影纖瘦,模樣柔弱,臉色蒼白。
和現在的她,完全不同。
他不自覺又想到今天見到的慕淺。
如今的她,宛若一朵妖嬈盛開的玫瑰。
張揚,尖銳,不會再露出一絲一毫對他依賴與畏懼的神情。
她的眸里儘是對他的戒備。
她嘴角的輕笑,嘲諷,都像在用玫瑰的刺狠狠扎進他的心窩。
五年了……
這五年,你都經歷了什麼?
是因為不再痴傻,所以也不再需要他了嗎?
你在用你高傲的姿態,向我證明,離開我,你反而能過的更好,是嗎?
男人雙手撐住窗沿,只覺得五臟六腑在此刻都被擰起,深入骨髓的疼痛和憤怒讓他眸間不自覺泛紅。
噹噹當——
猝然響起的敲門聲打亂他紛亂的思緒。
陸厲洵深吸口氣,緩緩道:「進。」
遲寶推門進來,第一感覺就是爹地今天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
見爹地眼眶泛紅,神情比往日頹靡許多。
這副模樣讓陸遲一時怔愣,直到陸厲洵的聲音傳來,他才微微回神。
「有事找我?」
見到陸遲,陸厲洵頓了頓。
往日里,他們父子儘管同住一間屋檐下,交流卻不多,但近幾日,陸遲似乎跟他親近了不少。
遲寶站在原地,猶豫要不要開口,但想到辰寶興奮期待的樣子,還是緩緩說道:「爹地,明天生日……我可不可以自己選生日禮物?」
陸厲洵微愣,下一秒眉眼舒展開。
他想的沒錯,兒子確實親近他不少,往年過生日,陸遲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怎麼還會想跟他要生日禮物?
陸厲洵身上的戾氣消散不少,他問道:「想要什麼?」
陸遲扭捏糾結,最後還是開口:「想要一套CHILDRENSWEAR新出的小套裝。」
陸厲洵微微抬眉,雖然沒想到孩子想要的是新衣服,但他還是點頭應允:「可以,明早我有股東會,讓你關叔叔帶你去。」
遲寶應了一聲:「謝謝爹地。」
陸厲洵嗯了一聲,見陸遲轉身要走,他驀地想到什麼,叫住孩子,他問:「陸遲,你想見你媽媽嗎?」
聽到這句話的陸遲當場僵在原地!
他心裡第一反應就是……糟糕,他和辰寶的行動難道被發現了?!
念頭一出,他顧不得別的,只瘋狂搖頭,隨後轉身就跑了!
陸厲洵看著陸遲消失的小身影,眉宇微蹙,而後緩緩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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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前只告訴陸遲,他的媽咪是在生他時去世的,卻從未提及過其他。
眼下,孩子應該以為自己的母親不在人世了。
算了,來日方長。
現在說這些,還不是時候。
……
陸遲跑到自己房間后,砰的一聲關上房門。
心跳過了很久才平復下來。
他反覆想著剛剛爹地的樣子,應該是……沒有發現吧?
不然怎麼會這麼淡定?
想著,他舒了口氣,給辰寶發了條消息過去——
「OK。」
很快,對面消息回復:「一切按計劃進行!」
遲寶看著屏幕,嘴角不自覺上揚。
又要和媽咪見面了,他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