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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29 15:4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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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延知他不會坐以待斃任薑稚衣出嫁西邏,但也擔心他動搖邊境安穩,所以自然安插了自己人在和親隊伍裡,若他計劃有失,他便可查漏補缺。

“那四皇子先前並未阻攔您,應當是認可您的計劃。”

想必是四皇子了解聖上,猜到少將軍出手將面臨什麽,所以在和親使團離京之前給了安插在裡頭的手下一些交代,假若當真走到今日這一步,便讓手下傳信給少將軍。

元策拆開密信,一目十行掃下來。

“少將軍,您此行當真不帶一兵一卒,就這麽單刀赴會?弟兄們都在待命,只要您點頭,卑職連夜點齊兵馬便跟您走!”

元策掀眼瞥了瞥他:“我在玄策軍中十年,獨來獨往八年,要你們給我添什麽亂?”

穆新鴻一個大高個兒垂眼忍著淚:“卑職只是害怕玄策軍再也沒有少將軍了……”

“不是還有你嗎?”元策彎唇一笑,“我用兄長的身份做完最後一件事,也該將這名字還給兄長了,往後玄策軍就交給你了。”

穆新鴻搖頭:“玄策軍隻認強者,卑職不夠格,少將軍即便不再是少將軍,也還是棘竹,棘竹的位子永遠等著您!”

元策眉梢一挑:“我就非要有個位子,我是天生勞碌命?”

穆新鴻撓撓頭轉淚為笑。

“行了,我這新婚燕爾呢,”元策擺擺手打發了人,“趕緊回去,別打擾我抱我夫人睡覺。”

第96章 結局.上

大婚翌日,元策啟程前往長安,薑稚衣照他交代,在他走後離開沈府,搬入姑臧城中一座記於她名下的新宅,取名為“瑤光園”。

看在元策臨行承諾以後年年除夕都陪她過的份上,薑稚衣在等他回來的日子裡打理起兩人的新家,每天張羅著忙進忙出,從年內忙到年外。

元策抵達長安已是新年正月。

入長安前夜,城外湖心小築。元策與齊延面對面坐在小室內,中間隔了一方棋局。

那日齊延在密信裡提出了與他合作的意願,說自二皇子聯合河東謀反以來,朝局平衡打破,天子戒心始終難消,故而罷黜前太子之後,拖延至今仍未立新儲,既然兩人同樣無法再等下去,不如合作改變現狀。

元策此行來長安本就是計劃與齊延合作,既然不謀而合,倒省去他諸多口舌。

齊延打量著對面的元策:“沈少將軍單刀赴會,好膽識。”

“殿下此言差矣,”元策撐膝而坐,“入不了宮門的武器不過廢銅爛鐵,沈某此行連刀也未曾帶。”

齊延一笑:“可惜從前不曾與沈少將軍相交,否則我當引沈少將軍為知己。”笑過後收斂神色,“沈少將軍進宮此行注定手無寸鐵,打算如何脫身?”

元策一扯嘴角:“我手無寸鐵,要殺我的人總得有刀。”

兩人在對視間從彼此眼底看見了共識。

天子驚夢之症久久未愈,如今神志越發不清醒,不論白天黑夜身邊皆有大批心腹守衛,絕沒有人能夠拿著兵刃接近天子一分一毫,除非——

天子要殺的人到了天子跟前。

興武帝此番沒有拿捏到元策明面上的錯處,是以商議對西策略為由召元策入宮,即便要殺元策也不可在外公然而為,否則人心難平,帝位難穩,因而興武帝多半將在內殿與元策會面。

齊延:“我與沈少將軍都不願走二哥與河東的老路,令麾下將士及無辜軍民流血犧牲,此局注定一人在明一人在暗,如今沈少將軍在明衝鋒陷陣,我便盡力在暗為沈少將軍鋪路善後。”

元策掀眼看向齊延:“我如何相信殿下?”

齊延垂眼一笑:“於私,和親一事是我對永盈公主的虧欠,我無力為她爭取的自由,沈少將軍給了她,我真心盼她余生自由安寧。”

“於公,我不願見忠臣良將枉死,沈少將軍行軍打仗之能百年難得一遇,是為良將,在終止和親一事上放棄永盈公主的計劃而選擇自己冒險,是忠誠於愛,最大程度令兩邦免於大規模戰火,是忠誠於仁,此行單槍匹馬不帶一兵一卒,是忠誠於義,在我眼裡,比起口口聲聲忠誠於某個姓氏,這樣的忠誠更有分量。既是忠臣良將,河西可以沒有沈這個姓氏,但不能沒有沈少將軍這個人。”

“自然,這些雖是實話,卻也是空口白話,所以——”齊延朝元策推去一個匣子,“這是我的印信,沈少將軍可檢驗真偽,確認是否與密信上所印一致,想必沈少將軍已將那封密信交給信任之人,倘若我食言,你的人將密信公開,我將自毀前程,待我齊氏皇室大亂,玄策軍亦可踏平長安。”

元策打開匣子,片刻後抬起眼:“成交。”

翌日,皇宮。

巍峨高聳的重簷廡殿頂,飛簷金龍盤踞,琉璃碧瓦粲然生輝。

漢白玉天階下,元策一身玄色翻領袍,披著晨曦站在那裡,張開雙臂接受著內侍的排查。

再次站在這座曾經想要與之一同毀滅的宮殿前,元策此刻竟然恍神地在想——

不知薑稚衣將新宅打理得如何了,說要給他辟一個演武場,說要建一座可以看雪的湖心亭,說要栽一片杏花林,想得挺多,忙得過來嗎?別是等他回家一樣也沒做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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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好,說明他沒有讓她等太久。

內侍輕輕拍打過元策的周身,確認並無兵械,笑著上前一引:“沈小將軍辛苦,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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