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局(1)

發佈時間: 2023-02-15 13:23: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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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悠話音一落,面前就是一片沉寂。

 剛剛還放鬆下來的陳王氏霍然看向陳悠,一張蒼老面容滿是不敢置信,“阿悠,你說什麼?不會的,不會的,老頭子下午還與我說話,怎的會變成這樣。阿悠,你進去再給你翁翁瞧瞧!再給他瞧瞧!”

 陳悠衣袖被陳王氏用力拽住,搖晃地她一個踉蹌。

 她眉頭皺了皺,卻並沒有將陳王氏推開。

 陶氏怕女兒被誤傷,忙上前拉住陳王氏,“娘,你冷靜些!我們再問問阿悠,說不定她能有什麼法子。”

 陳王氏看了眼陶氏,忽的推開她,“老三家的,你叫我怎麼冷靜!”還要再說,到底心中還餘留下點理智,堪堪忍耐了下來,陳王氏看了陳悠一眼,急忙進了屋守在了老陳頭身邊。

 趙燁磊擔心的瞧着陳悠,上前一步詢問,“阿悠,可累着了,去吃些東西,大娘都給你們留着晚飯呢!”

 秦長瑞見女兒憔悴的面容,也心疼的緊,“先去吃飯罷!”

 傍晚的時候,陳悠就帶着阿梅阿杏給老陳頭醫治,一直到現在,已過了將近三個時辰。

 陶氏陪着阿梅阿杏在房間吃了飯菜,而後直接歇下了,只有陳悠跟着秦長瑞和趙燁磊去了堂屋用飯。

 飯畢,趙燁磊給陳悠倒了杯清茶放到她面前。

 秦長瑞才問道:“阿悠。你翁翁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

 陳悠喝了口暖熱的茶水,這才細細道來。

 老陳頭所患的中風並非一般中風,而是腦卒中。也就是現代所說的腦中風。

 就連在現代,不管是中醫還是西醫都沒有顯著的治療措施,只能以預防爲主,一旦病發,後遺症也是相當的嚴重,很少能有病人行動或是語言恢復如初了。

 老陳頭的腦中風是腦部血液循環障礙導致以局部神經功能缺失的病症,是由腦出血所引起的。想要快速疏散老陳頭腦中淤血。在大魏朝的這種醫療環境下,簡直可以說是異想天開。

 更別說開顱手術。即便是成功,這種事情傳出去,讓陳王氏這樣的無知農婦知道,還不知要怎樣變天。所以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儘量平穩老陳頭的病情,保證他的生命機能。

 也就是說,老陳頭已與植物人相差無幾了,治療好的話,還能保留一部分自主意識,治療的不好那真就是一具躺在牀上的活死屍而已。

 秦長瑞和陶氏這時候也驚訝不已,萬萬沒想到老陳頭的病情居然會這般嚴重,他們當然是相信陳悠說的每一句話。這醫治病人一途上,陳悠甚至比唐仲都要精通得多。

 不知爲什麼,趙燁磊在聽到陳悠說的這些後。反而感覺到一絲放鬆。

 秦長瑞放下杯盞,“阿悠,你翁翁以後還有機會治好嗎?”

 陳悠抱歉地搖搖頭,“爹,我只能盡力讓翁翁保留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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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悠並沒有說假話,別說手術。就算是手術有成功的可能,但現在她動手術時那種胸有成竹的感覺消失。她就更不能有絲毫的保證了,而且還是這類攸關xin命的開顱手術。

 醫療事故經常存在,所有的手術都不是百分百成功的,在這個時候,她擔負不起失敗所帶來的影響,而且陳悠也並不想這麼義無反顧的去做。

 因這一切本就是她事先就算計好的。

 “好,阿悠,爹知道了,阿磊你送阿悠回房,早些休息吧,今日你也累了一天了。”秦長瑞揉了揉眉角,有些頭疼的道。

 陳悠應了一聲,由着趙燁磊送到了房門前。

 趙燁磊拍了拍陳悠纖細的肩膀,瞧着眼前少女這幾日也瘦了不少的臉頰,心疼的說道,“阿悠,這與你沒關係,什麼事情都不是永遠能成功的,叔沒有怪你,你盡力就成,咱們也無需將旁人的想法放在心上。”

 實際上,陳悠這幾日來身上揹負壓力比誰都大,利用藥田空間裡醫書上記載的方子讓老陳頭的病情惡化,從而中風。

 行醫這麼多年來,陳悠做過的便只有治病救人,即便是有時失敗,那也是因爲不可控的原因,而現在她竟然一手策劃了這一切,這對於一個一直謹遵醫德的醫生來說,是多大的心理和道德上的挑戰。

 陳悠也考慮過很久,但是她不這麼做,便沒人能這麼做了,爲了阿梅阿杏,爲了這個家的未來,就算她手中沾滿鮮血又算得了什麼!

 就是這樣的信念,才讓陳悠堅持了下來。

 “阿磊哥哥,我知曉了,你莫要擔心。快回去休息,你這身子可不能熬着。”

 趙燁磊朝着陳悠笑了笑,轉身離開。

 第二日林遠縣的城門剛開,守在城門口的阿魚、阿力就騎馬飛奔了出去。

 過了一夜,老陳頭的病況並沒有轉好。

 陳悠提着藥箱敲門進了老陳頭房中,陳王氏佈滿皺紋的眼眶深陷,眼眶周圍紅腫着,顯然昨夜哭了一夜,也未睡好。

 陶氏伸手要將陳王氏拉開,“娘,你到旁邊坐坐,我端了朝食,吃些暖暖身子。”

 陳王氏將陶氏一把推開,卻梗着頭不願意離開老陳頭身邊,也不說什麼。

 秦長瑞雙眸一沉,護住陶氏,“娘,你做什麼?”

 陳悠放下藥箱,正要給老陳頭看診,陳王氏卻突然攔住她,“不要你看,老頭子好的很!”

 陳悠也怔住了,針包還拿在手中。

 身旁秦長瑞和趙燁磊的臉色都一時難看不已。

 “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阿悠要給爹治病!”

 陳王氏聽出三兒子話語中的不悅,她也並不反駁,就是死死坐在老陳頭的牀邊,不讓旁的人碰老陳頭。

 陳悠眉頭一皺,收起藥箱,轉身便出了老陳頭房間,趙燁磊嘆了口氣急忙跟了出去。

 陶氏咬了咬脣,拉了秦長瑞一把,“我們出去吧!”

 秦長瑞斂在袖口內的雙拳緊攥,最後也並沒有追問,扶着陶氏離開。

 陳悠安靜坐在堂屋用大娘剛剛端來的朝食。

 秦長瑞與陶氏進來,陳悠擡頭瞧了父母一眼。

 “爹孃,日後翁翁的病別再叫我看了。”

 秦長瑞和陶氏一愣,隨即有些無奈地點頭。秦長瑞歉疚道,“阿悠,先前都是爹考慮不周,讓你受了委屈。”

 陳悠扯了扯嘴角,“爹孃,我用完了,先回房去,等大伯他們來時,我再出來。”

 趙燁磊坐在一旁,瞧着陳悠的背影,滿眼的擔心,他張了張口,終究是將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叔嬸,這話我本不應該說的,可是這麼多年了,你們也早看出老家這些人的品xin,趁着這次,乾脆斷個乾淨罷!”

 說完,趙燁磊也離開了堂屋,自去書房溫書去了。

 在李陳莊的大房二房緊趕着到了柳樹衚衕,也已近午時。

 兩個房頭沒來得急歇一口,就直奔老陳頭的房間。

 陳王氏在老陳頭牀頭枯坐守了一早上,轉頭見到匆匆趕來的大兒二兒立刻眼眶就紅了,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落了下來。

 陳王氏一把抱着大兒子的手臂,哭訴道:“永春吶,快去請個大夫來給你爹瞧瞧,不然你爹死了你們連最後一面都見不着啊!”

 她一邊哽咽一邊傷心的對着陳永春哭訴。

 陳永春到了老爹牀邊,瞧着老陳頭雖然雙眼緊閉,但是呼吸還在,先是鬆了口氣。而後就聽到自己老孃這般奇怪的話。

 他奇怪的看了一圈屋內的人,片刻纔回過神,半扶着陳王氏道,“娘,你這是說什麼話,阿悠不是在家裡,還要請什麼大夫,阿魚來時都跟我說了,昨晚可不就是阿悠將爹給救了回來。您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陳王氏目眥欲裂瞧着大兒,當下便身嘶力竭,“阿悠,阿悠,她再厲害也就是一個小姑娘,真能治你們爹的病?你們知道她說什麼嗎,她說你們爹不能說話,也不能動了!我纔不相信,你這個不孝子,難道連孃的話你也不聽,快去請大夫!”

 陳王氏說這番話的時候,竟然讓人覺得有些瘋癲,陳永春剛還看着老陳頭在牀上好好躺着,可誰想竟結果是這樣。

 一時也有些接受不了。

 “娘,你說的是真的?阿悠真這麼說了?”

 陳王氏擡手指着人羣后的陳悠,狠狠道:“你問問她,你問問她!”

 陳悠冷冷的目光迎視過來,毫不愧色道:“既然嬤嬤不相信我,那以後也莫要再讓我給你們二老治病了,現今,林遠縣也不止我一個大夫,你們便另請高明吧!”

 陳悠撂下這句話便乾脆離開。

 秦長瑞眉心擰了起來,吩咐身後的阿魚,“阿魚,你去城東從新請個大夫到家中來給爹治病。”

 阿魚剛想答應下來,陳王氏卻急急道,“永春,你去!”

 陳永春怎麼也沒想到老孃這麼執着,陳永賀見這樣,急忙催促着大哥,“大哥,您就聽孃的,快些去!”

 秦長瑞朝着阿魚使了個眼色,阿魚會意的退下了。

 秦長瑞在心中冷冷笑了笑,到了這個地步,陳王氏竟然懷疑他們三房從中作梗!當真是讓人寒心!

 既然如此,那便如你們所意好了!阿磊說的一點也不錯!還是趁早斷了乾淨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