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女座是個很奇怪、龜毛又悶騷的星座。
比如現在這會兒,陶小朵和同學坐在豪華賓利車裡,一邊感嘆幸好不是蘭博基尼,其實她一直沒證實那車就是他的,一邊很慎重地跟向凌睿抱怨,不,提意見。
「向凌睿,下次開個二手的馬自達吧。」
「怎麼?」
「東湖公園那效區農民多,素質差,萬一傷了這匹純種馬,多讓人心疼。」
同學笑得更沒氣質,直說當地農轉非的也是正宗城市人,比她們兩打工租房的不知「貴」到哪兒去了。
陶小朵不爽,目光與向凌睿在後視鏡里相遇,他在笑。她立即轉開,挪了挪屁股錯開那個視角。
威爾斯突然開口,「少爺還有一架76年產的甲殼蟲,大紅色。」
陶小朵的腦袋裡立即閃出畫面兒,「真的?」
你要不要那麼興奮啊,你的骨氣呢?
向凌睿說,「和你胸口那朵花,一個顏色。」
說完,陶小朵的臉也一個色了。
今兒向大少是借著老管家的東風,加強了火力,來撩人哪!
同學還很八辣地補上一句,「小朵兒,下次坐紅色甲殼蟲,這身行頭也穿上,配套了啊!」
「嗯,很配。」向凌睿接得好快。
「中國有句話好像是說,好馬配什麼……」威爾斯加強版。
「好馬配好鞍!」同學興奮了。
陶小朵嚷嚷,「誰是馬,誰是鞍哪?別亂用中國經典成語好不好,侮辱天朝文化啊!」
彼時,車裡一片笑聲。
她囧~
只是不想這麼高調,一會兒讓奈奈那小喇叭看到,不知道回頭又要在公司散播什麼謠言了。
……
集合地點,定在東湖公園門內很大片的停車場。
他們提前早到了,這很符合向凌睿的習慣。據說,按照他歐洲家鄉的習俗,他們赴約最遲不會超過約定時間15分鐘,一般早到幾分鐘是禮貌。
下車時,陶小機按住了同學的手,同學有些疑惑。
威爾斯給向凌睿開了車門,他便繞到後面,給陶小朵開門,而同學則由威爾斯服務。
托陶小朵這顆百科全書的腦子,知道讓他為她服務,是對他的一種信任,和尊重。否則,可能會傷害到他的自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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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已經成為他們交往中很自然默契的舉動了。適應起來,比她想像的要自然,她不敢深究這意謂著什麼。
威爾斯本要留下,卻被向凌睿厲眼給瞪回去了。
威爾斯只能向陶小朵求助,很仔細地叮囑了一番,重點就是不能讓向凌睿走太久,定點最好一小時內休息一刻鐘。
面對這囑託,陶小朵內心有些忐忑。
「包,讓我拿吧!」
「謝謝。」
今天向凌睿難道穿了件休閑運動裝,雖然還是留著那標誌性的落拓鬍子,配上她裝了零嘴的運動包,比他貫常的黑色毛料大衣顯得年輕不少,更有朝氣。呃,顏色跟她的很近,開頭就被同學眼神取笑成「情侶裝」。
看得出來,向大少今天的心情非常好,臉頰上的小酒窩一直打著旋兒勾人呢。
「小朵,陶、小、朵——」
奈奈大老遠就朝他們吆喝,揮手,身邊跟著一個個子高高的男子,高了她一個頭。走近時,奈奈看看向凌睿,似乎在打量什麼,朝陶小朵遞來一個「我的小哥哥怎麼樣啊」的得瑟小眼神兒。
陶小朵呵呵笑著互打招呼,做了簡單介紹。知道這位小哥哥剛畢業三年,叫王穎,計算機畢業,搞網站的IT族。
奈奈又肘了陶小朵一下,「你家那個幹什麼的,知道不?」
「不是我家,是我朋友。不知道!」陶小朵糾正道。
奈奈怪睜了一眼,轉頭就問,「睿哥,你是干哪行的?」
她陶小朵腹誹,小八褂,就會自來熟,都叫上哥了,她還沒叫過呢。
「傳媒。」
「哪個範圍的?」
「涉及到網路方面。」
陶小朵也拉長耳朵聽,心說這傢伙挺真會保護自己隱私,又變相拉近關係。
王穎立即來興緻,「睿哥也做網站?」
「嗯,主要是設計,策劃和運營。」向凌睿回答完,轉頭看著陶小朵,「小朵,先坐坐,還是先走走?」
即使和旁人聊著,他也不忘隨時照顧身邊的她,並且以她的需求為第一。
「當然先走走。」她朝他笑,回頭揮了揮公園開闊、漂亮的景色。
一群人表示附議。
聊了沒一刻鐘,陶小朵發現,他們這群春遊黨不知不覺都以向凌睿為指揮中心了。而他似乎很習慣這種狀態,一副遊刃有餘,指揮若定的模樣。
看奈奈的樣子,奈奈很滿意這次的網友見面相親,一個勁兒給穎哥哥找機會,把話都搭到他們的網站運營上。
陶小朵自覺可以順利卸下媒婆的責任了,不想搭那些技術專業性的話題,便拉著同學去走小石道,過獨木橋,跳原木梯。這東湖公園修得很有趣味兒,湖心還有小山丘可以爬爬,曲繞廊回,綠葦叢簇,陽光燦爛,滿天風箏,湖面波光鱗鱗,輕舟泛泛,偶時還可見大魚出水。
陶小朵和同學琢磨著,要去划船。正研究怎麼繞近道,到租船的地方時,奈奈叫住了她。
她轉過頭,便迎上向凌睿的目光,所有念頭一下子像被懾走。
她立即意識到,為了今天的出遊,他沒柱拐杖,威爾斯離開前的叮囑讓她心頭一虛,只能跟同學告聲歉,朝他跑去。
近時,大風拂來,一下迷了她的眼,難受得不行,淚水一下模糊了視線,只瞅准了他高大的身影,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也因此,她沒有注意到那極力穩住身形時的僵硬表情。
「向凌睿,風好大,有紙巾嗎?」
「進沙子了?」
他的手伸地來,輕輕托起她的下巴,她感覺那指間微涼的觸感,從眼皮上傳來。
朋友們的調笑漸行漸遠,周圍變得安靜,只感覺到身前有一股強大而安心的暖意。
迷濛中,陶小朵看著一汪深藍的大海,盈盈的波光,比身後的人工湖漂亮一千萬倍。
他用吹的,她叫難受。
他猶豫了一下,掏出帕子,她繼續叫疼。
這傢伙一定從來沒給人揩過沙子,弄得她兩隻眼睛都紅腫了。
她也不知道,這時候的他也急得額角都逼出汗了。
總算好了,她還哀哀地抱怨著疼。
「對不起,我叫威爾斯送眼藥水來。」向凌睿果斷決定,掏手機就要打,又被小手給拉住了。
「不用,這點兒小事不要麻煩老人家跑來跑去的。」
這一握,她終於發現,他掌心都是冷汗,指尖微涼。抬頭看他,他的額角果然布著一層亮亮的濕意。她立即想去掏他向來放在心口包包上的帕子,發現他今天穿的是休閑裝,沒有帕子,只摸到一顆微亂的心跳。
她只有拿了塊紙巾,給他擦了擦,內心有些小愧疚。
今天這裡來的都是她的朋友,剛才不應該丟下他的,雖然他看起來很適應那種被眾星拱月的情況。剛才他仰望著站在山丘上她的樣子,讓她想起在安全通道的樓道上,還有每一次他追在她身後的時候,總透著一種孤寂。
唉,一下子就讓她心軟得想把全世界都給他,明知道他擁有的其實比她多好多倍。
他右肩跨著她的包,握著包帶的手,緊繃泛白。
她心下一緊,大概他身上也出了一層汗,要是再站在這裡吹大風,回頭逮不定就要受涼發燒了。
「向凌睿,我們去那邊坐坐。」
當感覺大手上一片暖意時,向凌睿慢慢地垂下眼,看著那隻小手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好像,終於讓他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