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芷走出一百多米才停下。
姚璐往江珩跟趙奕彤那邊看了幾眼，困惑道：「說你是趙奕彤替身，可你們兩個長相跟性格也不像。而且江少對趙奕彤這態度，也不像是對喜歡的人。論起來，我倒是覺得他對你上心。」
「情侶兩個鬧彆扭的時候，都是這樣，只是假象。」
當初祁越跟邵恩晴鬧彆扭，拉著雲芷當擋箭牌，對她百般好。彷彿整個世界，他眼裡都只有她。
她當時因他的轉變有多開心，後來就有多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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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他湊到她耳邊含笑道：「你該不會以為我會突然喜歡上你吧？祁夫人，你好像過於自作多情了些。」
那時候，雲芷恨不得躲到地洞里去，之後幾個月，她都沒好意思再見他。
姚璐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輕嘆了一聲。
雲芷只是不想打擾江珩和趙奕彤，卻也不敢擅自離開。她讓姚璐先上班去了，而她站在原地等江珩。
江珩跟趙奕彤也不知在說什麼，兩人時不時看向她這邊，讓她十分不自在。
尤其他們看她的目光，讓她……讓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成了他們手裡的棋子，任他們挪用。
「雲小姐給我留個號碼吧，很期待跟你好好聊聊。」趙奕彤臨走前，跟雲芷要了手機號碼，笑容裡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她走後，江珩才過來。
「她跟你說什麼了？」他看著心神不寧的雲芷道。
雲芷攥了攥手機，「沒什麼。」
見她不願說，江珩也沒再問，只是抿緊了唇。
她誰都不防，唯獨防他防得緊。
兩人打出租回了悠然居，到客廳后，江珩突然道：「你刺傷恩晴的事，有什麼想說的？」
聽他提起這件事，雲芷面上血色都褪了些，「是她先要殺我，我跟她奪刀，才刺傷她的。」
她慌慌張張地說了很多，江珩既未打斷，也未做出附和，不知信沒信。
等她說完后，他才問了一句，「恩晴為什麼要害你？」
雲芷低著頭，半晌才發出聲，「可能因為祁越娶的是我，而不是她？」
她其實也摸不清，邵恩晴從未說過緣由。
「可阿越喜歡的一直是恩晴，也說過最多三年就會跟你離婚，娶恩晴。她沒必要因為這件事，往你身上潑那麼多髒水。而且恩晴自小跟在我身後長大，我很了解她。」
江珩頓了一下，才盯著她道：「別說她三番兩次陷害你。哪怕其中的一件，以她的性格都做不出來。」
他說這麼多，總結起來，無非就幾個字——
他不信雲芷。
雲芷攥了攥衣角，卻沒出聲。
她到底是有多天真，才會覺得江珩會相信她的話，懷疑自己外甥女？
江珩見她不吭聲，也沒再問，丟下一句「在這裡好好獃著，不許出去」，便開車走了。
祁越那邊似乎掐著點，江珩一走，他的電話就來了。雲芷擰著眉看了一會兒，裝作沒看到。
很快，祁越發來微信消息。
祁越：祁夫人不乖哦。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段視頻——
雲逸躺在病床上，漂亮的五官如畫一般。而他身旁，水果刀在陽光下反射著刺眼的光芒。
水果刀上面還帶著未斷掉的蘋果皮，就很平常的削水果樣子，但刀尖上還帶著未擦去的血跡。
是雲芷差點殺死邵恩晴那把刀！
雲芷盯著手機屏幕，喉嚨如同被無形的手掐住了，陣陣收緊。正如姚璐所說，祁越絕對不可能在公眾場合殺人。可即便如此，她仍舊感到驚慌。
雲芷：你想做什麼？
先前是她不理會祁越，如今卻成了他不理會她。
雲芷腦中閃過千萬個念頭，最終還是壓下對祁越的恐懼，打車去了醫院。
她急匆匆進入病房時，除了祁越，聶湘君也在。見她進來，聶湘君臉上浮現出厭惡。以往她對雲芷還有些內疚，現在已經只剩下厭惡。
愚鈍如雲芷，也發現了聶湘君的變化，心中苦澀難以言喻。
「你來了。」祁越勾唇看著她，好似前幾天的歇斯底里只是一場夢，「蘋果剛削好，給你。」
他把蘋果遞過來，雲芷卻沒敢接。她看到這把水果刀，就會想起刀子刺入邵恩晴心臟時的感覺，幾乎無法呼吸。
「放輕鬆點。那天情緒失控，是我的錯，我給你道歉。」
祁越一改之前的態度，他笑著拍了下雲芷的肩膀，「再怎麼說，你也豁出性命『救我』，跟你這次對恩晴做的事抵消了，我不會再追究你的責任。」
他當著她的面，將那把水果刀扔進了垃圾桶里，算是保證不會因這件事報警。
雲芷壓根搞不懂他在做什麼。
他前兩天還想殺了她，怎麼突然會放過她？
而祁越也沒有要跟她解釋的意思，他扭頭看向聶湘君，「也感謝聶阿姨能培養出怎麼優秀的女兒，不計較小恩小怨，願意來救我。」
他說的是感謝，可卻無端帶著股嘲諷。
雲芷清楚看到，她媽的臉色都變了。她下意識想要解釋，可唇瓣只是蠕動了下，沒發出聲音。
她豁出性命「救祁越」是事實，沒什麼可狡辯的。
「我想說的說完了，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三口了。」祁越拿紙巾慢條斯理擦了擦手，經過雲芷跟前時，他戲謔道：「你氣色看起來好多了，是阿珩滋潤的嗎？」
他的聲音不小，聶湘君也聽到了，臉色有些難看，雲芷也難堪地低了頭。
等祁越一走，聶湘君就推著雲芷往外走，「滾出去，別在這兒髒了我的眼！」
「媽，我……」
「別喊我媽，我嫌噁心！」
雲芷最近傷心過度又擔驚受怕，身體很虛弱，被聶湘君一推，竟跌坐在地上，她疼得頭上冒出了冷汗。
見狀，聶湘君想要去扶她，但手剛伸出去，又生生縮了回去。她盯著雲芷，滿眼恨意，「祁越感激你，就讓他去找你，別來你弟弟這兒膈應人！」
話音落，門砰得一聲被關上了。
雲芷擦了下眼角，扶著地面想要站起來，卻在這時，一隻手伸了出來。
她順著這隻手看上去，剛好對上祁越瀲灧的桃花眼。
明明流淌著情意的眸子，卻讓人無端感覺到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