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越沒想著打雲芷，以前以為她是惡毒的人，他討厭至極，才會對她做那些事。如今知道她才是受害者，他不可能再對她下手。
會這麼做，只是覺得她如今這樣冷血報復的模樣讓他受不了，嚇唬一下而已。
然而不論是雲芷還是江珩，都不認為他在單純嚇唬人。
雲芷白了臉，而江珩則冷著臉，一拳砸在了祁越臉上。
這一拳打得很重，祁越栽倒在地上，嘴角流了血。他抹了下嘴角的血，看著江珩，「所以你是徹底站在她那邊了，是嗎？」
江珩冷漠道：「是你先害她的。」
「可她現在在報復我！」祁越從地上爬起來，螺旋槳掀起的風中，他近乎在嘶吼。
「我被她設計跟其他女人睡了，被拍了視頻發到網上，祁家股票跌了幾個點；她拆穿邵恩晴真面目，我知道我有多愚蠢被邵恩晴利用了，也知道邵恩晴一直喜歡你，心裡從沒有過我了！」
「我已經沒了妻子和兄弟，如果再不想辦法努力避免雲芷的報復，我會跟你一樣，被迫離職！」
「你能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事業放棄繼承權，因為江家只剩你一個了，他們以後還會求著你回來。我不一樣，我放棄不了，而且我家裡還有那麼多虎視眈眈的人，隨時準備吃我的肉喝我的血！」
祁越一向是優雅的，帶著性感的優雅。
他做什麼事情都很從容，無論感情還是事業，對他來說都是手到擒來的事情。他有家世相當美貌又善良的另一半，有被稱為商界天才的發小兄弟。
他一切都很美滿，可自從雲芷回到韓家后，這一切都在漸漸毀去。
祁越無法再維持風輕雲淡的假象，如同之前邵恩晴出車禍時差點死掉時那樣，他已經處於崩潰邊緣。
他血眼猩紅，如同曾經雲芷被逼迫到走投無路時那樣。
「我現在和雲芷一樣了，你為什麼不來幫我呢，阿珩？」
江珩面上血色褪了些，卻未曾言語。
祁越大笑，「你就是偏袒！見利忘義，我算是見識到了！」
「別人的慘痛，輪不到我說原諒。」江珩道。
太陽早就升起來了，不熱，但是到處灑滿了陽光，一片美好的景象。只是站在這裡的人，誰的心裡都沒有陽光。
雲芷道：「你當時對我做的，我不會比那個更過分。你比眼角膜捐獻出去，以後不做復明手術，我就答應不再報復你。」
祁越剛才歇斯底里，此時卻有了功夫計較，「你失明沒有多久。」
「對啊，那是用我養父的性命和眼角膜換來的。」雲芷道：「我不要你父母的命，如果他們誰願意捐獻眼角膜給你，一生選擇做個盲人，我也接受。」
「雲芷！」
「不願意就算了。」雲芷道：「你給我養母介紹給別人當情人，我當初也只能被迫接受。我只是說一下給你母親介紹，你就要打人。我失明期間被邵恩晴推下去，之後養父身死，用了我養父的眼角膜和他的賣命錢做的手術。」
「這些我經歷過，而你只是聽聽，就發這麼大的火。祁越，你頂多覺得愧疚，可你從未真得想過彌補我。我會報復你，只要我沒死，就不會停止。」
她的聲音很平靜，卻難以掩飾平靜之下，那些洶湧的恨意。
祁越唇瓣動了幾下，沒出聲。
而江珩臉上青筋都已擰起，當時只是暗地裡給她一些小幫助，卻為了讓她恨阿越而選擇袖手旁觀，是他直到現在都後悔的事。
所以哪怕父母讓他離開江氏集團，相當於斬斷他事業的未來，他也毫不猶豫的選擇。
就是為了彌補。
也為了將來，不留遺憾。
三人沉默下，顯得螺旋槳聲更大。
祁越未退讓，而雲芷手機鈴聲響起，「怎麼了二嬸？」
「阿芷，你爸在國外出事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說，總之……你現在先回來吧。」
飛機螺旋槳聲音很大，而王靈芝那邊的聲音更大，似乎有很多人在爭吵什麼。只是螺旋槳聲太大，而且王靈芝掛得太快，雲芷沒聽清楚。
她拿著手機，已經愣住了。
腦子裡滿是王靈芝那句，「你爸出事了。」
這段時間她打她爸電話，沒人接，她二叔說是她爸太忙了，她當時也沒想太多。
現在看，是因為出事了嗎？
「這算是你最近不擇手段報復我，所帶來的報應嗎？」祁越之前一直想不通有誰會栽贓他，把他和雲芷放到一張床上。
但自從韓家拿著那些所謂的證據跑到祁家勒索后，他就想明白了：
雲芷什麼實質性傷害都沒有，他才想過來，都沒時間發生些什麼，韓家的人便衝進來了。
誰能把事情做得這麼完美？除了雲芷和韓家人聯合，精心設計這麼一出，他想不出其他人會做這種事。
如今得知韓德俊出事，韓家暫時不會再有功夫對付祁家，祁越大大鬆了口氣。他又恢復往日優雅貴公子的模樣。
「你最近做的這些事情，我不跟你一般計較，權當是對之前所做事的彌補。但韓叔叔如果慘遭不幸，大家都想去韓家分一杯羹的話，我也……」
江珩涼聲打斷，「說夠了嗎？」
祁越無所謂聳聳肩，轉身離開。
「如果真有人遭報應，也不會是我爸，而是你！」雲芷對著祁越的背影喊了一句，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幹了。
江珩讓機長把直升機開走，而他則帶著雲芷上車，迅速去了B市。
一路上，雲芷都是紅著眼坐在後排座位上，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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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珩不知該怎麼安慰人，只是帶著些許無措道：「興許爸和我一樣，只是想給你一個驚喜，故意選擇了這種方式。」
「我覺得也是。他跟二叔只是去國外出差而已，應該不會出事。說不定是買了什麼禮物，想要騙我回……」
雲芷說這麼多，想要哄騙自己，可說到後面，有淚水流進嘴裡。
她緊緊抓著衣角，說不下去了。
「江珩，能不能再快一點啊？」她放輕了聲音，只有這樣，才能避免喉嚨間忍不住出現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