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醫治長公主(2)

發佈時間: 2023-02-15 13:2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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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入清源長公主所住的寢殿,鼻尖充斥的都是濃厚的湯藥味兒。

 陳悠跟在叫紫鳶的侍女身後,進入了內殿。

 雖然她已經極力壓下心中緊張,但摸了摸手心,卻已經被汗溼。

 “姑娘這邊請,長公主就在裡面。”

 外面守着和裡面進出的侍女個個面色凝重,從這點陳悠便能推測恐怕長公主的情況不大好了。

 紫鳶並不沒有立刻就將陳悠帶到清源長公主的面前,而是領着他,走到內殿坐着的一個老者面前。

 這位老者穿着大魏朝的官服,正在案前翻着一堆卷宗,紫鳶走到他身邊,他連頭都未擡一下。

 “院史大人,這位姑娘是皇上派人送過來,給長公主診病的。”紫鳶恭敬的說完,埋頭的老者才擡起頭看了陳悠一眼。

 這一看之下,老者的怒氣便上涌,“胡鬧!”

 眼前的小姑娘只不過十五六歲,還不知有沒有給病人看過病,竟然要爲長公主診治!

 紫鳶第一眼瞧見陳悠時,也有些不敢置信,這姑娘看着比她年紀還要小,就算是自小識醫認藥,那醫術也不會比院史大人還要好。

 長公主的病,院史大人都束手無策,難道皇上是徹底放棄,竟然送這樣一個小姑娘來。

 陳悠當然瞧出這位太醫院德高望重的院史大人是在對她不滿。

 她深吸了一口氣,“這位大人,請問您行醫這麼多年,難道還練就了一副能從人外貌就能看出這個人醫術高低的本領?若非不是這樣,您爲什麼不肯讓我一試?難道說你已經有法子將長公主救回來了?”

 如果可以選擇,陳悠絕對不想一來就得罪這位院史大人,可如果就這樣被院史大人否定,她會連長公主的面都見不到就會被送回去。

 紫鳶瞧見院史大人被陳悠說的臉色鐵青,雖也不像觸他黴頭,可是長公主這幾日情況一日比一日差,院史大人也沒有新的法子,有人來試總比等死好,說不定這個年輕的姑娘真的有法子讓長公主好起來呢!

 紫鳶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女,當然是站在長公主這邊的。

 “院史大人,奴婢知道您擔心長公主的身體,可是就連劉太醫也不能讓長公主的病情好轉,而且這位姑娘還是皇上特意送過來的人,讓她試一試又何妨?”

 滿頭白髮的院史憤憤地站起身,不屑的看了陳悠一眼,抿着脣並未說話,但是卻先一步走向了長公主寢殿。

 紫鳶鬆了口氣,轉身對陳悠道:“院史大人脾氣雖然怪了些,做事卻很嚴謹,他一把年紀了,這陣子一直爲了長公主的病情日夜翻閱卷宗,也不容易。姑娘,這個我來幫你拿,你跟着我過來吧!”

 陳悠送了口氣,雖然院史大人肯讓她見長公主,可能大部分的原因礙於皇上的威壓,但能見到長公主總歸是成功的第一步。

 她謝過紫鳶,自己提着藥箱跟在後面。

 清源長公主的寢殿內很安靜,侍女進出時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長公主的牀邊坐着一個滿臉憔悴又瘦削的中年男子。

 若不是他衣着裝扮滿身華貴,誰也不會想到眼前邋遢男子會是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姜家嫡長子。

 姜戎握着清源長公主的手,放在臉頰邊摩挲,喃喃而出的聲音嘶啞又消沉,“阿意,你能聽到我說話嗎?若是能聽到,你就眨一眨眼睛,不,不用眨眼,只要你睜眼看我一眼就好。”

 顯然清源長公主已陷入了昏迷……

 紫鳶不忍心瞧見駙馬爺這般傷情憔悴,她走上前,輕聲勸慰,“駙馬,皇上派人來給長公主診病了。您放心,咱們大魏朝地大物博,能人輩出,總有人能將長公主瞧好的。”

 姜戎本擅武,身材自然高碩,可自從長公主出了事,他如今卻瘦的皮包骨,哪裡還有一點武將凜然的風采。

 他擡頭看向院史大人這邊,而後目光才移到了陳悠身上。這些天,長公主看過的大夫不說上千,也有幾百,可長公主還是一日比一日嚴重,儘管這樣,姜戎心中還是抱着希望。

 他盯着陳悠的目光憂傷又帶着一絲希望,隨後,他扶着牀邊站了起來,久坐讓他的身體麻了麻,“這位姑娘,你若是能將愛妻治好,你便是我姜戎的救命恩人!”

 站在一邊的院史眉頭皺了皺,朝着紫鳶使了個眼色,紫鳶連忙將駙馬勸走。

 太多的期待,而後又是太多的失望,已快將姜戎壓垮,他作爲姜家嫡子,明白自己肩上的重擔,他從未對人許諾過,也從未對人說這樣的話,就算是皇家,以他們姜家的底蘊,皇上也只會去拉攏。

 可不管是如何的強硬高貴,在病症面前,他們永遠是這麼的渺小,這種事,再多的錢再高的地位,都只能束手無策!

 一生順遂又得意的姜戎竟然是第一次感覺到這麼無力!

 所以他纔會說剛纔那句話,若是陳悠真的能救回長公主,他一定會不惜一切去感謝她!

 陳悠終於見到長公主,她從藥箱中取出一慣用的棉布罩衣,而後用熱水仔細清洗了手。這才坐到長公主牀邊。

 宮中也有醫女,她們是爲了方便給女子治病的,陳悠身邊此時便立着兩位經驗豐富的醫女。

 沉下心給清源長公主把脈,而後陳悠又觀察了長公主的舌苔,檢查了渾身各處,最後她才朝着身邊幫助她的醫女們點點頭。

 紫鳶與院史大人在外頭等着,陳悠掀開了簾子出來,恰好迎上院史大人不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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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姑娘,可把出什麼脈象了?”院史大人的口氣明顯帶着輕蔑和教訓的口吻。

 在他眼裡,就算再是醫學奇才,在這樣還“乳臭未乾”的年紀也不會有什麼經歷。

 陳悠當然感受到了院史大人這份輕視。

 但是她不能因爲院史的個人情感就要退縮,她恭敬又不卑不亢的朝着老院史行了一禮,“回院史大人的話,民女剛剛給長公主殿下把出的是散脈。”

 陳悠話音一落,院史大人就“嗤笑”了一聲,“連脈都把不準,還有膽子來給長公主治病,你可知長公主身份尊貴,容不得出一點兒差錯!可真是不知者不畏!別怪老夫這時候沒提醒你,若是長公主因爲你的醫治而有個三長兩短,你quan家一併加上也不夠詆這罪責的!”

 陳悠猛地擡頭,她從上輩子纔會剛剛走路起,就跟着祖父身邊學習把脈,一直到博士生畢業,就連祖父都誇讚她拿脈精準,幾乎沒有錯的時候,長公主明明是散脈,又怎會是其他!

 陳悠對自己醫術從來都是自信的!

 “民女並不認爲自己說的脈象有任何錯處,可否請院史大人指點一二!”陳悠嚴肅地看着老院史,她尊醫德,從不用病患的xin命來開玩笑!

 “好,那老夫今日便讓你心服口服。”老院史氣的吹鬍子瞪眼,他活了這麼多年,還從未見到這麼無禮又自傲的小姑娘,就連在慶陽府的三年一度的藥界盛會上,他都要被尊稱一聲老藥星的。這小姑娘竟然要與他槓上,簡直自不量力。

 因怕影響清源長公主,老院史與陳悠來到了外殿。

 紫鳶在一旁瞧的着急,可她畢竟只是長公主身邊的侍女,又沒那個身份上千阻止。而老院史和陳悠卻分毫不讓。

 老院史滿布皺紋老眼盯着陳悠,“長公主殿下的下腹是不是疼痛?”

 這些在陳悠給長公主診脈時,醫女都詳細的告訴了她,而且她在按長公主下腹時,即便長公主處於昏睡中,仍是眉頭不自覺的皺緊,這是疼痛的表現。

 陳悠點頭。

 老院史冷哼一聲,繼續,“長公主殿下的臉色看起來是不是暗沉發黑?”

 這個只要是個大夫都能看出來,陳悠繼續點頭。

 “你們看到長公主殿下舌頭的模樣和顏色了吧!”

 陳悠接,“發黑發青!”

 “算你還有點眼力,長公主殿下因爲小產之後過於憂心,氣血並不通順,體內淤血無法消除,痰與淤血一樣,也無法清除,而並非是痰與淤血混合不能消除。你來說說什麼叫散脈?”院史大人說到一般指着陳悠道。

 “所謂散脈就是感覺清平似捻蒽,虛來遲大,散似楊花漫天飛,去來無定至難齊。”陳悠再熟悉不過的說出這句話。

 老院史朝着陳悠涼涼瞥了一眼,“你還知曉這般是散脈,可是長公主殿下的脈搏卻是猶如一塊浮木漂浮在水上,更準確的說,脈搏似乎要中斷了一樣,這並非是浮脈,而是芤脈,芤脈多見於出血症狀。但是長公主的脈象又並非單一的芤脈,還有牢脈,牢脈浮取不應,重按弦實而長,推之不移,牢脈表示產後有血崩的症狀!長公主殿下分明是芤脈加上牢脈!”

 陳悠眉間緊皺瞧着院史大人,其實他說的並沒錯,長公主殿下表面確實有這兩種脈象,但是沉下心,仔細分辨,就能感受到長公主其實是散脈。中醫基本很大一部分都會根據脈象來施藥。她與老院史若是把出不同的脈象,那方子將會是天差地別!

 雖然老院史說的很有道理,但是陳悠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清源長公主是散脈而並非芤脈和牢脈!

 老院史瞧見眼前年輕又稚嫩的姑娘滿臉嚴峻之色,他嘲諷的笑了笑,“把脈是根據把脈者的狀況和病患的狀態時有出入與誤會,因而時常會出現錯診,所以要謹慎再謹慎,而你這小姑娘來脈都把不好,還如何給長公主治病!你師出何人,還是回去再學幾年罷!”

 陳悠緊緊盯着老院史,“我的師父是唐仲,院史大人既然這樣肯定又這樣說!難道是有了給長公主殿下的診治法子了?”

 “哈?原來你是那個唐仲的徒弟!這可真是好笑了,你師父診出的可是芤脈?你難道比你師父還要厲害?當真是笑話!”

 陳悠臉色一沉,“人各有所長,唐仲叔擅長並非是婦科一行,院史大人怎可這般嘲弄!”

 “好!老夫本來還不想說,既然你這小丫頭這般不服,老夫便告訴你,長公主所患的乃是兒枕痛,只要用生化湯和失笑散,加上施針內關陰陵泉的穴道,便可診治!”

 旁邊紫鳶聽了一喜,院史大人竟然真的找出救治長公主的法子了!

 “院史大人,你說的可是真的?長公主殿下真的有救了嗎?”

 老院史滿面嚴謹,“其實早些日子我就懷疑長公主殿下是兒枕痛,可是由於失笑散的方子已在前朝就失傳,這些日子,我翻閱古籍和上古醫書,終於還原了失笑散的配方,這纔敢開口這般說!”

 陳悠擰眉看着老院史,這時,她仍然相信自己的診斷是對的,但是老院史顯然不願意聽她的意見,失笑散的方子她在藥田空間的醫書中看過,老院史尋回的失笑散方子並無錯處。

 “院史大人,您雖說民女把脈不準,但是民女卻不願意承認,若非您真的能讓民女看見長公主殿下因爲您的診治情況好轉,不然,民女也絕對不會服輸!”

 老院史雖然醫病嚴謹,對陳悠這樣的也看不過,但是爲了自己的尊嚴,還是同意讓陳悠留下來!

 “好,那老夫便讓你心服口服!”

 紫鳶得知了長公主有希望,當即就派人去告知了太后與皇上。

 老院史也帶着陳悠去準備方子。

 太后與皇上很快就趕到了長公主的寢殿,陳悠立在角落中,規規矩矩的低着頭,若不是爲了救唐仲與賈天靜,她絕不想攙和進這樣的場合。

 太后將老院史親自叫到眼前詢問,“杜院史,你可是真有辦法醫治阿意的病?”

 “回太后娘娘,早先臣不說,是因爲沒能還原失笑散的方子,但這些日子,老臣日夜翻閱典籍,終於將失笑散的方子還原,這才趕緊稟告太后娘娘。”

 太后看了身邊的皇上一眼,點了點頭,“既這樣,杜院史,哀家命你立即爲長公主診治!”

 “是,太后娘娘!”

 而站在皇上身後秦徵,眼神卻看向陳悠的方向,少女臉上並沒有一絲害怕和恐懼。

 皇上瞥了他一眼,“阿徵,那位便是你與朕說的能給長公主治病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