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舊府重遊

發佈時間: 2023-02-15 13:2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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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先有些驚訝,但隨即想到陳悠也明白了過來。

 本來白起也是要去薛鵬那裡報信的,現在秦長瑞在這裡,倒是省了這一遭。

 秦長瑞自然也瞧見了白起,這個少年在他的記憶中並不熟悉,上一世,秦徵身邊同齡的幾個貼身小廝並沒有誰喚作白起。

 “陳老爺,還請裡面說話。”

 秦長瑞點頭,帶着阿魚與阿力進了毅勇侯府。

 白起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陳老爺比他還熟悉侯府一樣?

 他甩甩頭,拋去了這種奇怪的感受,邊走邊與秦長瑞介紹着侯府。

 “世子爺平日裡只在東跨院裡起居,老侯爺也住在東跨院中,那邊的水榭後是邀月臺,只是侯府已許久都未用過了,過了梨園就是海堂館,不過咱們侯府中主子少,這些院子這些年也都空置了下來,等以後世子爺娶了世子妃,估摸這後院才能熱鬧些……”

 白起邊走邊絮叨着,等到他回過神,卻驚覺自己今日的話好似有些多……

 意識到這點的白起立刻閉嘴,心中暗暗後悔,而他這樣的反常只引來了阿魚多看幾眼,秦長瑞卻並沒有在意。

 他心口有些疼痛,爲什麼秦徵不住在西跨院?

 明明西跨院纔是侯府主院,他們夫妻從秦徵小時便帶着他一起住在西跨院,而今。他卻搬到了東跨院來住,他想詢問白起,可是到口的話又艱澀的嚥了下去。他問不出口……也同樣,沒有理由去問。

 毅勇侯府裡的一草一木被打理的很好,甚至,讓秦長瑞生出一種他從未離開過的感覺,那一角還種着一株芭蕉,那一角還是一座猶如雄獅般的假山,甚至那顆有些長歪的海棠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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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一草一木像是在朝着他招手。但他早已不是上一世的秦長瑞……

 這副皮囊已讓他與毅勇侯府完全沒了關係。

 黑暗像是心中奔騰的野獸,瞬間蓋住了熟悉的毅勇侯府的一切。

 陰影中。秦長瑞閉了閉眼,吐出了濃濁的一口氣。

 白起請秦長瑞到了前院待客的小花廳坐下,將宮中的情況大概與秦長瑞訴說了。

 有了陳悠的消息,秦長瑞總算是放下了一分心。

 “那你們世子爺何時才歸?”秦長瑞有些緊張的問道。

 “世子爺今日被皇上留在了宮中。估摸着大約明日早朝後纔會回府,陳老爺也莫急,一有消息,我便會派人去通知您的。”

 秦長瑞從毅勇侯府中出來,已是月上柳梢頭,他與阿魚阿力快馬回薛鵬處,寒涼的夜風拂面,吹的人手腳冰冷,秦長瑞卻麻木的沒感受到一般。回去後,交代了薛鵬幾件事,便回房歇息了。

 房間的昏暗燈光下。秦長瑞的雙眸在燭火的映照下,明明滅滅。

 他清晰記得,上一世,清源長公主並未重病,她與姜家嫡長孫姜戎孕有一子一女,女孩便是去年年底的時候懷上的。清源長公主的女兒一出世,就被皇上封爲“樂平郡主”。希望小郡主一生喜樂平安。但這一世,樂平郡主竟然連生都未生下來!

 冥冥中,好想有一隻手在撥動着歷史軌跡,讓所有的一切都偏離了原來的軌道,那麼,他前世所經歷的,就失去了很大的優勢。

 秦長瑞眉間緊蹙,他帶着些嘲諷的笑了一聲,歷史的軌跡不管如何改變,有些事情卻是始終改變不了的,只要那件事情存在,並且爲人知曉,那建康總有不安寧的一日!大魏也總有不安寧的一日!

 華州通往慶陽府的官道上,天色還暗沉着,趙燁磊與張元禮帶着人小聲從驛站中出來,頭還未擡,就見到了王沛雪瑟縮着纖細的身軀立在門口。

 趙燁磊頓覺頭疼,臉色也不愉的拉了下來。

 王沛雪小臉凍的通紅,還勉力朝着趙燁磊一笑,這一笑,若是一般的男子,定然心生憐憫,可是趙燁磊在見過她那般可惡的嘴臉後,卻早已有了免疫力。

 “阿磊哥哥,聽說你們今日一早就要啓程,我特意提早起來,在這裡等着你們的……”

 柔弱的聲音,低頭時楚楚可憐的眼神,趙燁磊總覺得今天的王沛雪有些奇怪,奇怪的叫他噁心。

 他厭惡道:“隨你去哪兒,只是這一路別再妨礙我了!”

 撂下一句話,趙燁磊甩袖憤怒離開。

 張元禮有些看不過眼,畢竟王沛雪是王先生的掌珠,他好心勸道:“小師妹,還是趁着現在離華州城不遠,你與嫂子趕緊回去吧!京都可不是你們想去就能去的地方!聽我的勸,沒錯的!”

 王沛雪撲閃着一雙梨花帶雨的水眸看向張元禮,眸光真摯,“元禮哥哥,就連你也要趕我走嗎?你放心,我不會拖累你們的,若是阿磊哥哥這一路都不理我,那我跟着到了慶陽府後,便再也不纏着你們。”

 她眼神着帶着一絲讓人心疼的倔強,叫張元禮也硬不下心腸來說她。

 張元禮嘆了口氣,搖搖頭,“小師妹,你好自爲之吧!”

 “多謝元禮哥哥提醒,阿雪會注意的。”

 張元禮轉過身,沉在清晨黑暗中的面色卻突然泛起了一絲詭異的笑容。

 聶氏扶着王沛雪上了馬車,馬車內,聶氏盯着王沛雪看了許久,僅僅是一夕之間,聶氏好似覺得不認識了這個小妹。

 王沛雪翻了個白眼,“四嫂,你看着我幹嘛?”

 她這樣的表情和神態出現,聶氏才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喘氣道:“嚇死我了,四嫂差點認不出你了,阿雪,你方纔……”

 聶氏這樣問,王沛雪得意的一笑,“四嫂剛剛也被我騙過去了?”

 聶氏滿臉豬肝色,剛纔在驛站門口說話的小妹怎麼瞧怎麼讓她瘮的慌。

 “這是一個高人教給我的法子,哼哼,我便不信我拿不下阿磊哥哥!父親說過,只要能嫁給阿磊哥哥,咱們家後半輩子就不用愁了!”

 聶氏爲難的笑了笑。

 過了兩日,王沛雪好似已經逐漸開始適應了自己“新xin格”,嬌美又楚楚可憐,就連趙燁磊與張元禮帶的夥計小廝們都對這位王家喪父的小姐多了一分同情,不知不覺中,也會照顧她們一兩分。

 趙燁磊瞧的眉心已經皺成了一道深深地溝壑。

 他們一行晚上在客棧中歇息,李阿婆拍拍趙燁磊的手臂,“阿磊,莫要想太多,有些人事,想多了只是徒增煩惱而已,這王家姑娘,等到了慶陽府,阿婆與你嬸嬸說說,尋個理由將她打發了便是。”

 趙燁磊因王沛雪這幾日迅速地憔悴下來,加上又擔心在建康的陳悠,原本合身的袍子竟已顯得空曠,本就瘦削的臉頰,如今顴骨更顯得突出,下巴上的胡茬也冒了出來,一片青色。

 可儘管這樣,趙燁磊還是俊美的,讓人覺得清俊中多了一份少有的粗獷而已,反叫他的氣質顯得高雅不羈。

 王沛雪在偷看他時,更是叫她放不下。

 趙燁磊也只能無奈點頭,他並非劫匪盜徒,自幼接觸的教育也是與人爲善,忠義孝道的儒禮之教,他心理還沒有黑暗到將一個外人看來根本沒什麼錯處的王沛雪派人給暗中處理掉,這種行爲,是失去人xin的,正因爲如此,趙燁磊也才更加的困擾和痛苦。

 “慶陽府,阿悠爹孃可有來信?”

 李阿婆隱隱覺得他們有什麼事情在瞞着她,她雖猜不到是什麼事兒,可下意識的心裡也是擔心的。

 趙燁磊只能勉強朝着李阿婆搖搖頭,“纔開春,慶陽府那邊估摸着正忙着開張呢,咱們還有幾日也要到了,還望着來信作甚!”

 他嘴上雖這麼說,可是心中卻比李阿婆還盼着慶陽府的信亦或是建康的信寄過來,起碼讓他知道陳悠平安也好。

 等到趙燁磊終於等到了信,急急拆開,卻是陶氏寄過來的。

 陶氏信中說秦長瑞已去了建康,讓他們從華州過來,先回慶陽府,陳悠那邊的事不用擔心,這封信總算是安了趙燁磊的心,也讓他鬱悶焦灼的心情得到了些許安撫。

 陳悠在太醫院庫房中一待就是大半日,等將清源長公主這些日子以來的病情記錄都一一細看完畢,出了太醫院庫房,就已經是夕陽落山的時候了。

 紫鳶早就在外間候着她了,陳悠拿着記錄的手札走到紫鳶身邊,詢問道:“紫鳶姐姐,不知我可否去探望一下我的師父?”

 紫鳶想着太后上午吩咐她的話,點點頭,答應下來,“陳姑娘,跟我來。”

 陳悠雙眼一亮,她只不過想試一試,沒想到真的能見唐仲!

 唐仲並非是被關押在天牢中,而是宮中用來關押和收押犯人的少監府中。

 當紫鳶帶着陳悠見到唐仲時,唐仲除了一身囚衣,其實並不顯得多狼狽。

 唐仲這幾日一直被關押在少監府,與賈天靜師徒不在一起,自然也得不到外面絲毫的消息,他問監管牢獄的小太監要了紙筆,原打算在牢獄中就將遺書寫下,卻沒想到這個時候陳悠會來看他。

 他眼中先是閃過驚喜,而後面色一沉,轉爲懊惱痛苦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