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你深情眼中是我的恨

發佈時間: 2022-10-26 15:13:31
A+ A- 關燈 聽書

 一片幽謐的樹林邊,一輛豪車輕輕地熄了火,車窗搖下來,一張冷酷的臉龐被路燈映襯得更加陰鬱了。

 他又來了,根本就放不下心上這個人,在車子急速行駛的途中突然變道,來到了有她氣息,有她感覺的孤兒院門口。

 此時已是深夜時分,孤兒院內外一片寂靜,所有的房間都黑了燈,這些生活比較簡單的人,包括她,現在都已經在休息了吧。

 他還以爲來到這裏會有小小驚喜,可以意外地看到她,而現在,入眼一片漆黑,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到來。

 可是他還是不想走,只是靜靜坐着,沒有下車,許久才點燃一根香菸讓氤氳的霧氣將自己籠罩。

 他想跟她道歉,昨晚,昨晚是他太沖動,因爲她刻薄的說話刺痛了他的心,纔會做出傷害她的事。

https://www.nunu1109.com/ 波妞言情

 如果道歉有用的話,衛柔對他的成見也不會那麼深了,如今他再一次讓機會從手裏流逝,他真的後悔……

 丟掉了菸蒂,他走下車來,強而有力地腳步邁向了孤兒院大門。

 修長的手指落在門鈴聲,但最終是停留在空氣中,許久的許久,他才嘆氣地垂下手去。

 沒有勇氣,就像五年前的那一夜……

 倩麗的身影打開了書房的門,看着正把電腦鍵盤敲擊得噼啪作響的男人問道,“銘軒,明天天氣不錯,你和我一趟海洋館好不好,我想去看看海豚!”

 “沒出息,都二十多的人了,還一天像個小孩子一樣喜歡看動物!”他輕斥一聲,目光專注在電腦屏幕上,並沒有轉頭。

 她想了想,說道,“可我沒見過啊……你上次就說要帶我去的,難道你又想食言嗎?”

 他擡頭看了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明天有點事要做,下次吧!”

 “什麼事啊?你明天有事要做我怎麼不知道?”何衛柔靜靜地看着他,雖然已是被拒絕了,卻沒惱怒,只是好奇地問道。

 可是話音落下,見他居然沒有回答。

 她輕輕蹙了眉,他到底在忙什麼這樣聚精會神,她想也沒想地朝他走了過去,“你這段時間一直都早出晚歸的,到底在忙什麼啊?”

 付銘軒一閃神,就看見何衛柔已經到了桌子邊,飛快地關掉了屏幕,目光中閃過了一絲慌亂。

 他很快鎮定下來,靜靜地看着她,冷傲的雙眸中隱隱有笑意浮現,“沒什麼事,就是一點小事……你明天如果無聊就去逛逛街吧,我辦完事就給你電話。”

 可是她的眼睛卻一直盯着黑屏的電腦,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之前慌亂的動作上,他現在有什麼事是不能讓她知道的?

 她猶豫了片刻,乾脆繞過他身邊,伸手準備打開電腦。

 “別動!”

 他急了,厲喝出聲。

 何衛柔被他嚇了一跳,和他在一起這麼久從未見他兇過自己,她怔愣地回眸,卻發現他雙眸血紅一片,生氣?震怒?還是……

 “怎麼了銘軒?電腦裏有什麼我不能看的嗎?還是說,你在做壞事啊?”

 “好了衛柔,沒事就早點休息吧,我處理完這點事也去睡了!”

 何衛柔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直直地看着他,眼中有瀲灩的水光擒在盈盈大眼中,卻始終沒有落下。

 其實這夜,他完全可以把那件事告訴她,當時他只覺得,辦完這件事回來就能繼續做自己,一個走過場的事沒必要都告訴她,也省得她日後說道。

 如果那一夜,他可以耐着一點性子跟她解釋,又或者,她的脾氣再差一些,硬把電腦打開逼問他上面的內容寫的什麼意思,或許,或許……他們就不會鬧出這麼大的誤會了。

 他真的後悔了,從在教堂看到她的那一刻就開始後悔了,不是在她失蹤之後纔有的感覺。

 當時,面對她的傷心欲絕和無助,他覺得周身寒冷,如墜冰窖。

 看着她轉身,他的步伐不免被牽引,只是身邊有一雙手緊緊地握着了他的手臂,力道很大,幾乎嵌進他的肌肉裏,隱含警告。

 他的雙腿就像灌了鉛水般沉重,雙腳像生了根一樣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她的心在滿庭大衆之下被撕成碎片,再也拼湊不齊。

 如同一朵盛開的午夜曇花,短暫的絢麗耀目,然後歸於死寂。

 再見面,她看他的眼神,憤怒,冰冷,嘲諷,那時候他就知道,她恨他……

 心臟驟然痛起來,刺耳的手機鈴聲響起,凌晨一點多了,他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選擇無視。

 何衛柔被一個噩夢驚醒,氣息紊亂,都說時間可以沖淡一切不好的記憶,但是這麼多年過去,很多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改變,唯一沒有改變的是她做惡夢的頻率。

 當年跳崖被救起,在醫院醒來之後,拿掉紗布看到的自己容顏的那一個畫面,沒想到在生活中看似早已經習慣這道疤痕的自己,這些東西,在她記憶力生了根,發了芽,甚至開出了罪惡的花朵,潛意識裏成了永遠也揮之不去的夢靨。

 她拉亮了房間的燈,打算走到浴室清洗滿頭的大汗。

 正要轉身離開的時候,遠處一幢二層小樓,一間房的燈光亮了起來。

 不知是被什麼力量牽絆着,谷啓幕定定地站在原地,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那隻亮燈的窗戶,希望能看到他最想見到的人。

 掬了一捧涼水潑在臉上,冰涼的水溫立刻讓汗液消失得無影無蹤,眯着眼尋找架子上的毛巾,手下卻空空如也,這纔想起來,毛巾還架在外面的欄杆上。

 她憑着熟悉的感覺走向了窗口,推開窗子,一陣清爽的秋風拂面而來,讓她不自禁地打了一個寒顫。

 拿過毛巾,擦乾臉上的水珠,正要關窗時,樓下一道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瞳孔猛地一縮,心底涌起的憤怒讓她飛快地砰上了窗子,而手裏的毛巾卻因震驚飄落而下。

 心有不甘,憤恨地真想打人,昨晚他對自己乾的那些事,折騰她的身體一遍又一遍直到她承受不住地昏睡過去,屈辱的她都還有沒去找他算賬,他居然還有臉找過來,他就是不想讓她過的太舒坦是嗎?

 她迅速地關了燈,躺回牀上休息,可怎麼都無法閤眼,輾轉反側間,她真想衝下去對着他大罵一頓,可想着,在他面前,無論是歡笑還是憤怒,對他而言都是一種原諒,最好的辦法,就是再也不交流。

 時間慢慢地過去,她也終於有了睡衣,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想。

 那天晚上,她永遠都不會知道,深夜時分,他頂着重感冒的威脅,像個傻瓜一樣盯着她的宿舍,眼睜睜地看着燈光拉滅。

 他坐入車裏,宛如一個遲暮老人,將他們曾經相處的片段重新在腦海裏上演,有時候會忍不住發笑,但笑着笑着,心中卻涌起了潮水般的絕望……

 那些被他,被現實撕裂的過往,無論他怎麼拼湊,怎麼福緣,都顯得狼狽不堪,就像他的心一樣。

 一個人,一整夜就這樣呆着,不能闔眼,自己宛如掉進了漆黑的地獄,魂魄被分割的七零八落。

 凌晨的時候,四周圍漸漸有了動靜,秋天的早晨總是寥落的,市郊雖有青山綠水,可秋風依舊不留情地肆虐這個安靜又簡陋的小院。

 院裏慢慢地升起了炊煙,有人起牀給孩子們做早飯了,他看着一道道身影從宿舍裏出來,直到何衛柔房間的燈再次亮起,他才逼迫自己扯起一抹微笑。

 對着那道窗戶,他用氣流深情地說道:早安,衛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