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發佈時間: 2024-04-28 10: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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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山河社稷圖(2)

山河社稷圖改變因果律的能力, 近乎逆天而行。

正因如此, 在涉及到需要改變因果的時候,也有著更多的限制。

不僅會比普通使用時消耗掉更多的因果點, 而且在同樣一件事情上,這樣逆天的能力也只能使用一次, 不可以再次更改或是恢復。

這是為了避免多次扭轉因果律後發生不可預測的異常, 而被設置在山河社稷圖中的限制。

現在山河社稷圖雖然是是沈越的本命法寶, 但沈越到底不是它的創造者, 無法突破它被創造者設定下的規則。

沈越心間傳來一陣陣顫動的疼。

他當初沒能將謝昔年救出來,後來謝昔年因為他的緣故被抹去了存在, 而現在他手握山河社稷圖,卻也無法做些什麼。

「你說話,有些話不能說,那你就挑能說的事情講。至少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麼情況?」沈越也是咬著唇, 緋紅的眼眸被情緒激起的水汽所浸染,越發的鮮艷起來。

沈越其實很想像以前那樣, 抱抱這個承受了太多無妄之災的小徒弟, 或者是摸摸他的頭, 讓他能夠毫無顧忌的訴說這些年所遭遇的一切。

即使謝玉衡如今的身量, 已經比沈越更高, 但在沈越眼中, 他依舊是那個偶爾會撒嬌、有著濕潤黑眸的少年。

但是沈越卻不能這麼做, 剛剛他已經親眼所見, 直接的身體接觸會給謝玉衡帶來什麼。

謝玉衡的眸光,羽睫將眼底顫動的情感掩去大半。

他就這樣看著沈越,似乎要將其反反復復描摹在腦海中,一直到他嘴角彎起溫柔又釋然的笑意。

沈越想起了一切,那麼謝玉衡做的這些事情就沒有白費。

足夠了,謝玉衡自己都沒有預料到,沈越能這麼快就打破山河社稷圖的封印,將過往的事情都想起來。

本來以為需要很長的時間來鋪墊,來慢慢喚醒沈越的記憶。

不曾想,沈越記得這樣深刻。

「我……需要離開一段時間。」到了最後,謝玉衡也只說出了這樣一句話。

有關於過去的事情,被山河社稷圖的規則所壓制,無法言說。

而關於他現在的狀態,又牽扯到另外一個交易和約定,亦不能宣之於口。

他借助某個人的力量締約,用某種不尋常的奇異方式,借著廉貞劍為神魂的依憑,從八寒地獄重新回到這個世界上,一開始只是不想讓沈越忘了自己。

當初,在八寒地獄的門前,還是謝昔年的他就說過這樣的話。

——師父,你要記得我啊。

他面對八寒地獄都不曾畏懼,都敢推開沈越獨自跳下去。或者全世界都忘記了他也無所謂,卻唯獨害怕自己徹底消失在沈越的記憶中。

或許是他太過任xin,無法壓抑那份私心吧。

所以他做不到,像世間流傳的某些愛情故事一樣,寬容大方的選擇徹底放手。

就算這份愛意,他還沒敢明明白白告訴沈越。但身處與世隔絕,只有無盡黑暗與痛苦的八寒地獄中,這份感情早就肆意瘋長,密密麻麻如同荊棘一般糾纏著他的心臟。

他回到這四境十州之中,本以為自己能控制好這樣的感情,慢慢的以新的身份接近沈越,保持著恰好的距離,然後就能有很久的時間來相處。

但是他太過貪戀,所以無法抑制自己想要靠近沈越的衝動。

靠的太近,或是太過親密,不符合現有身份的舉動,都在加速廉貞劍這個依憑之物的崩毀。還算幸運的是,他在八寒地獄的最底層,看到過一些只有世界之外的人,才能看到的景象。

那些景象里,包括羅睺山的全部地形。

這就是他當時對沈越說的「地圖」,也是他在羅睺山,甚至是在天魔陵內暢通無阻的原因。

山河社稷圖是上古洪荒時期的至寶,想要最大程度的削減其影響,同為洪荒法寶的弒神槍當然是最好的選擇之一。

在羅睺山拿到弒神槍後,那時廉貞劍的崩毀已經進入尾聲。

廉貞劍作為依憑之物,其作用就是盡量蒙蔽和抵擋山河社稷圖。不過它雖然也是八寒地獄出來的不凡之物,但依然不能抵抗山河社稷圖太長時間。

尤其是在謝玉衡不斷靠近沈越的情況下。

當時離開羅睺山之後,謝玉衡原本要將弒神槍化為下一個依憑之物,但中途得知沈越出事的消息,謝玉衡立刻就中斷了這個過程。

以弒神槍的威能煉化起來很難,想讓神魂依附其上,更是需要很長時間。

如今的分離或許很不捨,但若是成功以弒神槍為依附,那麼山河社稷圖的影響就會被削減到非常微弱的地步。

為了能夠好好的叫出那一聲師父,為了能與沈越靠得更近,謝玉衡也必須暫時離開。

「你要去哪?還什麼都沒說清楚,為什麼又要離開?」沈越看著謝玉衡臉上那抹笑意,卻反而生出一絲驚慌來。

他想去拉謝玉衡,半路卻又收回來,只敢攥住謝玉衡的衣袖。

沒想到這次謝玉衡,不僅沒有再躲避,反而主動的反握住沈越的手,將他一把攬入了懷中,給了他一個緊密溫暖的擁抱。

「你快放手,想疼死自己嗎!」沈越震驚之下,既生氣謝玉衡這麼不顧及身體,又害怕太大的掙扎會讓他受傷更嚴重。

不顧身體上再次接連出現的金色傷痕,謝玉衡沒有松開。

暗金的光芒縱橫,而他彷彿感覺不到疼痛。

他悄悄地,在沈越看不見的時候,在沈越如同新雪的發間落下一個親吻。然後低聲呢喃著溫柔至極的話語——

「無論相隔多久,我都會再次回到你身邊。」

沈越來不及抬頭再看一眼,環繞著他的懷抱就已經消失了,唯獨余下那微暖的體溫,證明一切並非是幻覺。

只是一瞬間,沈越就再也找不謝玉衡的蹤跡。

「咔嚓——」

一聲脆響將沈越從恍惚中驚醒,他轉頭去看,只見放在桌上的那柄廉貞劍,漆黑無光的劍身終於再也支撐不住,順著裂痕一寸寸全部碎開。

碎片噼里啪啦墜落到地上,然後又在轉瞬間被金色光輝碾碎。

沈越站了很久,緩緩閉上眼睛:「好,我等你回來。你要是敢不遵守諾言,看我怎麼收拾你。」

******

城門,老樹,枝丫上倒掛著一個黑漆漆東西。裹在它身上的黑袍破破爛爛,根本看不清臉,也看不出它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守門人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它通常很長時間也不會醒來一次,除非八寒地獄的城門D開,或者有什麼讓他感興趣的事情發生。

不過現在,守門人睜開了眼睛。

它轉了轉腦袋,倒著看樹下的少年,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能從八寒地獄走上來的這麼些年就你一個,有機會跟我做交易的也就你一個,雖說不止一次機會,但你回來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樹下的少年靜靜盤坐,也正好剛剛張開雙眸。

他的模樣還很年輕,黑色的眼眸有種濕潤的感覺,很是討人喜歡。但他的眼底,卻像是藏著著千萬風霜與荊棘,與他年少的軀殼不似一人。

太過昏暗的環境下,看不清他身後曾經走過的路。

那條不知道延伸到何處的黑暗道路上,滿是肆虐的血跡與白骨,是名副其實的地獄之景。

少年抬頭看著守門人,黑色的眼睛看不見光點。

一把長槍在少年手中出現,槍身閃著黑玉般的冷光,每一寸都有黑炎湧動,彷彿蘊納這無窮的力量。槍尖上更是染著一片暗紅,抹不掉也沒有必要抹掉。

那是曾經仙人與神明的血,亦是這把長槍令人膽寒的名聲。

弒神槍,這名字沒有誇大,當年在魔祖手中此槍不知斬落多少仙神,後來劫數將至,魔祖隕落,才隨之墜落到四境十州之中。

「看來,你已經去過八寒地獄最底層,看到了那些景象。」守門人伸展了一下雙臂,撲啦啦抖落下一堆黑色的羽毛,「弒神槍是個好東西啊,這樣的話你回來的早些,倒也不虧。」

少年撫過槍身,只是簡單觸及,便能感受到其中蘊含的諸多力量。

蓬勃而沸騰,那是來自於上古洪荒的氣息。

「不過你回來的這麼快,肯定不是因為弒神槍。」守門人探出腦袋,湊到少年旁邊,「廉貞劍碎得那麼快,你肯定是忍不住和師父靠得太近。當初我跟你打賭的時候,你還嘴硬說只是不想讓師父忘了你,現在看來,你還是不甘心只到此為止嘛——」

「閉嘴。」少年眼中閃過一道凜冽的光,他甚至不用抬手,一道黑色氣息便如同利刃穿過守門人的身體。

但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散落下一些黑色灰塵。

「別生氣嘛,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守門人倒也沒覺得有什麼,終於肯從樹上下來,他浮在少年面前,抬手在弒神槍上烙印下一長串隱秘的符文。

符文一開始濃郁的漆黑,在附著片刻之後,又慢慢變淺,最後顯現出一種深灰色來。

除了守門人自己,大概沒誰能看懂這些符文的含義。

深灰色的符文彷彿活物,化作一條長帶,從槍尖開始密密麻麻的纏繞,直至將整個弒神槍都完全覆蓋起來。

微光一閃,所有的符文完全浸沒其中,倒是一點兒都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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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媒介已經做好,剩下的你自己慢慢煉化吧。」守門人明明剛睡醒,卻又馬上打了個哈欠,他搖搖晃晃的飛回樹上,再次倒掛起來。

少年握著手中的弒神槍,開始將自己的神魂一點點與其融合和煉化。

將神魂依附其中,再依靠守門人的神秘符文,就能構築出一個近似真實,可以回到四境十州的身軀。這樣的身體大多數時候,與常人無疑。

根據依附之物不同,所能形成的身體xin質也不大一樣。比如弒神槍乃是魔祖之物,那麼以它做依憑,塑造出來的就不能再是修仙之人。

不過,樣貌聲音之類的,倒是可以全憑少年的喜好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