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30.緣來緣去

發佈時間: 2022-10-27 14:38: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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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想給他發簡訊,陶小朵忍住了。

 結果晚上做夢都不斷在爬樓,眼看著時間快到,偏偏雙腿跟麵條兒似地爬不快,急得她直罵人。一不小心,就把人名字喊出來了。

 周一早上醒來,心裡后怕著,匆匆出了門,被同學取笑成相思成災,急欲疏解。

 倒真是撞上災了。

 由於心裡不安,她私下裡查了不少的截肢病人相關資料,不管是心理還是身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高位截肢者,死亡率是逐年提高,第一年50%,第二年80%。這不就等於是必死無疑嘛!

 而且戴假肢走路都不會太舒服,時間也不宜過長,平均不要超過半小時。

 一想到那天,他們繞著那麼大個湖,從白天晃悠到黑夜,她就哆嗦,前後至少有四五個小時了。

 不敢想像,她直覺今天可能看不到他了,她必須做好一切思想準備,鄭重道歉。道歉事小,如果他真的出什麼事,那,那她真從債權人變成債務人,這輩子都不不夠賠這麼大個人兒的。

 「小朵,早。」

 當聽到這個聲音時,她提了一天一夜、一路上的心都放下了。

 「向凌睿,你……沒拉肚子吧?」她緊緊盯著他的臉。

 「沒有,怎麼了?」

 「我……拉了。」她垂下頭,尷尬地陳敘事實,「我腸胃過季就敏感,年紀大了受不得刺激。」心想的卻是,他臉色還不錯,應該沒出什麼事吧。

 「以後,我們還是別跟他們小年輕兒拼了。」她說著,一邊去拉他的手。

 「昨天什麼東西不幹凈?」他口氣滿緊張,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

 她覺得,他的手好像比以往要冰。

 「我不適合吃辛辣的東西,真的。」她也沒說謊,他們家人都因為她的原因,辣子吃得很少。

 「對不起,小朵,我不知道。下次我會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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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色很嚴肅,把早餐交到她手上。她還想摸摸他的額頭,可是他遞過飯盒后就退了一步,故意避開她的樣子。

 「你真的……沒事?」

 「當然。」他抿著唇,看了一下表,「小朵,這周我得出差,等我回來再補你大餐,好嗎?」

 「你要去哪兒?」

 她立馬又攥住他的手,他低下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目光柔和繾綣。

 在他眼裡,小女人今天有些過於小心翼翼了,他慣來不喜別人露出這樣「同情」的表情,甚至連一點點態度都會讓他敏感到厭惡嫌棄,不予來往。

 可是面前的女子很不一樣,她就算是對他兇巴巴的嗷嗷,他也覺得她可愛得讓人想要揉一揉,尤其此時的表情像是即將被人遺棄的小狗仔似的,讓他格外心軟,根本無暇去顧及自己那些傲嬌敏感的情緒。

 她挪進一步,他又故意退一步。

 他笑笑,「要去幾個地方,回來我會帶禮物給你。時間不早,我還要去趕飛機,你上去吧!」

 「哦……」

 她垂下的眼,不自覺落在他筆直的雙退上,有些恍惚。

 那種兩個世界的陌離,惴惴地又浮上心頭。

 樓道里似乎從來沒有這樣,死寂得令她想立刻逃離,十樓半的拐角,她回頭,他依然站在那裡,微微仰著頭,一定是要看著她離開,才會轉身。

 她揚起笑,搖搖右手指,「向凌睿,祝你一路順風。除了禮物,還要地道小零嘴兒,小飾品,小驚喜。要少女心的,還要御姐范兒的。另外,我聽說歐洲那邊的嬰幼兒玩具挺不錯的,你幫我買一套,我五一回家,送給的小侄兒。」

 像是在安撫自己不安的心緒,她一下提了這麼多的要求,他不知道這是她生平第一次這麼厚臉皮地跟男人要禮物,像是在確定什麼。

 「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像往常一樣應了她,也抬起右手,她總有一種不確定的感覺。

 他柱著拐杖的左手,緊得泛白。

 這一消失,就是整整一周。

 期間,陶小朵偶爾會接到向凌睿的簡訊問候,沒有什麼特別內容,都是「早上好」、「晚安」,「已經到某某地」,「要好好吃飯」,「按計劃運動」等等。

 每收簡訊聲一響,她就急著看,一看就失神很久。

 這一周五日,好像已經過了一年。

 已經好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自從開始碼字寫網文,陶小朵的腦子從未分給三次元人類超過十分之一。

 又是周一,陶小朵一級級爬上去,心卻一點點往下沉。

 她知道她的老毛病又泛了,杯弓蛇影,未雨先愁,心悶壓得厲害。

 十樓,樓道間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了。

 甚至連威爾斯也沒來敷衍一下她。

 站在十樓發獃,直到樓下有人聲傳來,才匆匆上了樓。

 之後,再沒收到他的簡訊。

 周三時,陶小朵一口氣將所有的簡訊,甚至電話號碼給刪除掉。

 好吧,電話號碼是她手滑。

 那晚,陶小朵又步行四個半小時,走回租屋,累得倒頭就睡,又做了那個夢,直憋到哭出來,天又亮了。

 花開花謝,緣來緣去,不過婆娑世界一障物,扒開了,就是那麼簡單。

 沒有人會一直在原地等著你,所以她必須學會藏好自己,躲避災禍。

 沒事兒,驅吉避凶乃人類之本能也。

 很久沒跟同事一起吃午餐了,這天中午,奈奈八卦了那個周末的事,陶小朵懶洋洋地沒回沒應,借口親戚到家,胃口降到最低點,又不自覺地開始為人找借口。

 他說他不開玩笑,答應的事都做到了。

 他說他不會傷害她,他們是好朋友,不是普通點頭之交。

 所以他不會不告而別的。

 「小朵,你這是犯相思,還是在構思?」奈奈笑得璦昧。

 她甩過去一個大白眼,跑回金冠大廈,直上34樓。當小金卡刷開大門時,她鬆了口氣。

 他沒換開門程序。

 她叫了一聲,屋裡沒人,繞到卧室前,她嚇了一跳。

 做屏風掩住室門的玻璃裝飾品,被砸得粉碎,一根森黑的拐杖插在裡面。

 發生什麼了?

 不安升起。

 她又喊了幾聲,都沒有人應,飯廳里,水壺和杯子打落在地,壺口還冒著煙。

 陶小朵此時還不知,就在她進門前五分鐘,這裡發生了一場激烈的爭執,爭執的主角剛好與她錯過,正由威爾斯扶著乘專屬電梯,下樓去了。電話也在爭執著,再次被砸壞,躺屍在落地窗邊。

 站在空寂的大房子里,她掏出手機就打。

 傳出來的是個女聲: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向凌睿……

 一直一直都打不通,一直都是關機。

 幾乎是挨到了下班,一出公司大樓,陶小朵又走上了那條橫貫整個城市的城南大道,南北縱行十幾公里。

 走得頭昏眼花,不巧碰上賓館里正有人結婚,她差點被花車撞上,氣得她直想給他車屁股一刀,讓她想起了三年前那個失戀夜。好像,她一直在等,等到最後,都是一場空,都是一個人……總是一個人……只有一個人……

 心底一酸,眼前一片模糊。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

 她拿起一看,以為是同學來問她何時回屋,號碼不認識,靠,騷擾電話,掛掉。

 十秒,又打來,又掛。

 再打,再掛。

 她泄憤似地掛了十幾次,感覺TM的爽了。

 過馬路碰到賣綿花糖,新型超大粉紅色,買了一個,吃得糊了一臉,心情總算好了點兒。

 電話,又響了。

 還是那個很騷包的號碼,八號特別多,她一按下鈕,大吼回去,「你神經病啊你,打錯了!」

 正要掛,傳來個聲音,「陶小姐?」

 她一怔,「威爾斯?」

 囧死了。

 舔了一半的棉花糖吧嘰一下落地上。

 那聲音沉了三分,「陶小姐,雖然這樣說很唐突,現在時間也很晚了。但是,能不能麻煩你,請你到軍區醫院住院部,少爺他……」